《阿瑞斯病毒》同人故事 3
2022-09-03由 愛上游戲i 發表于 林業
阿瑞斯病毒怎麼去郊區
孔 乙 奧
改編《孔乙己》
寫於二零一八年冬,我與金將軍撰
1. 郊區酒店
Z城郊區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櫃檯,櫃裡面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五百Z幣,買一瓶啤酒
——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現在每瓶要漲到1250Z幣,——靠櫃外站著,熱熱的喝了休息;
倘肯多花五百Z幣,便可以買一碟烤蘑菇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二千Z幣,那就能買一樣如菠菜牛肉這樣的葷菜,
但這些顧客,多是豬皮衣幫,大抵沒有這樣闊綽。只有穿四級鐵甲的,才踱進店面隔壁的房子裡,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2. 兒 時
我從十二歲起,便在Z城郊區酒店裡當夥計,掌櫃說,我樣子太傻,怕侍候不了四級甲主顧,就在外面做點事罷。
外面的豬皮衣主顧,雖然容易說話,但嘮嘮叨叨纏夾不清的也很不少。他們往往要親眼看著啤酒從冰箱裡拿出,看過壺子底裡有水沒有,又親看將壺子放在熱水裡,然後放心:
在這嚴重監督下,羼(chàn )水也很為難。所以過了幾天,掌櫃又說我幹不了這事。幸虧薦頭的情面大,辭退不得,便改為專管溫酒的一種無聊職務了。
我從此便整天的站在櫃檯裡,專管我的職務。雖然沒有什麼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有些無聊。掌櫃是一副兇臉孔,主顧也沒有好聲氣,教人活潑不得;只有尼奧到店,才可以笑幾聲,所以至今還記得。
3. 尼 奧
尼奧是站著喝酒而穿四級甲的唯一的人。
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穿的雖然是四級鐵甲,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修補,也沒有清潔。
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因為他姓孔尼,別人便從他家貼在門口他最喜歡的體育明星“東尼大木奧尼爾”
這半懂不懂的話裡,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尼奧。
尼奧一到郊區,所有來購買物資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尼奧,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
他不回答,對裝備販子說,“做100個鐵毒箭,要10個陷阱。”便排出一排Z幣。
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
“你一定打豪豬的時候武器又不夠了!”
尼奧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單挑屠夫,被撞到牆上吊著打。”
尼奧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
“走位失誤……失誤!……狀態流的事,能算被打麼?”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300拳空手打萬年龜王”,什麼“毒死豪豬王”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這些時候,我可以附和著笑,博士是決不責備的。而且掌櫃見了尼奧,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笑。
4. 詢 問
尼奧自己知道不能和他們談天,便只好向孩子說話。
有一回對我說道,
“你打過怪麼?”我略略點一點頭。
他說,“打過怪,……我便考你一考。知道骨弓,怎樣打的?”
我想,討飯一樣的人,也配考我麼?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
尼奧等了許久,很懇切的說道,
“不能打罷?……我教給你,記著!骨弓這麼打應該記著。將來做研究所任務的時候,拿柴油要用。”
我暗想我去研究所的裝備還很遠呢,而且我們掌櫃也從不賣研究所的物資;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的答他道,
“誰要你教,不是走位用遠端射死麼?”
尼奧顯出極高興的樣子,將兩個指頭的長指甲敲著櫃檯,點頭說,
“對呀對呀!……骨弓有四種打法,你知道麼?”
我愈不耐煩了,努著嘴走遠。尼奧剛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櫃上寫出四種打法,見我毫不熱心,便又嘆一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
“多乎哉?不多也。”
有幾回,鄰居孩子聽得笑聲,也趕熱鬧,圍住了尼奧。他便給他們一人一塊蜜汁肉。
孩子吃完肉,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碟子。
尼奧著了慌,伸開五指將碟子罩住,彎腰下去說道,
“不多了,我已經不多了。”
直起身又看一看蜜汁肉,自己搖頭說,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於是這一群孩子都在笑聲裡走散了。
5。 最後相見
尼奧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掌櫃正在慢慢的結賬,取下粉板,忽然說,
“尼奧長久沒有來了。還欠十九萬個Z幣呢!”
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
一個喝酒的人說道,
“他怎麼會來?……他打折了腿了。”
掌櫃說,“哦!”
“他總仍舊是偷。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偷到中心城區叛軍軍營裡去了。軍營的東西,偷得的嗎?”
“後來怎麼樣?”
“怎麼樣?先寫承諾,後來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
“後來呢?”
“後來打折了腿了。”
“打折了怎樣呢?”
“怎樣?……誰曉得?許是死了。”
掌櫃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賬。中秋過後,秋風是一天涼比一天,看看將近初冬;我整天的靠著火,也須穿上犀牛皮套了。
一天的下半天,沒有一個顧客,我正合了眼坐著。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
“來一盤菠菜牛肉。”
這聲音雖然極低,卻很耳熟。看時又全沒有人。站起來向外一望,那尼奧便在櫃檯下對了門檻坐著。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破豬皮夾,盤著兩腿,下面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
見了我,又說道,“來一盤菠菜牛肉。”
掌櫃也伸出頭去,一面說,
“尼奧麼?你還欠十九萬Z幣呢!”
尼奧很頹唐的仰面答道,
“這……下回還清罷。這一回是現錢,牛肉要好。”
掌櫃仍然同平常一樣,笑著對他說,
“尼奧,你又偷了東西了!”
但他這回卻不十分分辯,單說了一句
“不要取笑!”
“取笑?要是不偷,怎麼會打斷腿?”
尼奧低聲說道,“跌斷,跌,跌……”
他的眼色,很像懇求掌櫃,不要再提。此時已經聚集了幾個人,便和掌櫃都笑了。我做了菠菜牛肉,端出去,放在門檻上。
他從破衣袋裡摸出四千Z幣,放在我手裡,見他滿手是泥,原來他便用這手走來的。
不一會,他喝吃完菠菜牛肉,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坐著用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尼奧。到了年關,掌櫃取下粉板說,“尼奧還欠十九萬Z幣呢!”
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尼奧還欠十九Z幣呢!”
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
大約尼奧的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