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走了，餐桌上沒了服務員，家裡少了保姆，看哭兩代人

文|木棉

深夜，閨蜜張娟（化名）發了一條朋友圈，內容是兩張照片。

一張圖片，是一盤破皮多，皮餡兒混合的片兒湯餃子；另一張，是一盤形狀好看，個個分明的餃子，餃子旁邊還放著兩個小碟子，分別盛著一碟糖蒜，一碟醋。

閨蜜對這條朋友圈的配文是：“媽媽走了，餐桌上再無免費的服務員。”

原來，張娟的母親於數日前，因病去世了。

聽完張娟的講述她母親生前與去世後全家生活的前後對比，真的讓兩代人淚目。

因為張娟就像所有的子女，而她的母親，則是很多摯愛孩子的母親的縮影一般。

01、 媽媽走了，餐桌上再無免費的服務員。

“我們全家都愛吃餃子，老人孩子生日、在外工作的人回家、來了親戚朋友、節假日團聚的餐桌上，永遠不會缺少餃子，可是直到母親去世，我們才意識到，爸爸不會煮餃子，我不會調餡兒，弟弟不會擀皮，弟媳進家門十年了，沒有動手包過餃子。”李玲感嘆道。

張娟回憶起母親去世前，一次弟弟全家從外地回來，母親為全家包餃子的場景。

爸爸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看著電視、吩咐著母親“少放鹽，不要每次都像打死了賣鹽的一般。”

弟弟就坐在爸爸身旁，刷著手機，看著影片，和爸爸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母親問及吃什麼餡兒的餃子時，弟弟頭也不抬一下，說了一句茴香豬肉餡兒的。

母親面露難色，因為當時並不是盛產茴香苗的季節。

可不一會兒，母親還是氣喘吁吁地拎著一把茴香苗回來了，稱她自己走了兩站地，去了農貿市場，高價才買到的。

回來後，母親就一個人鑽進廚房，忙活去了，一邊忙活一邊說著：“娟娟（張娟的小名），你工作累了，歇著吧；李玲（弟媳）坐車累了，陪孩子玩一會兒吧，餃子馬上就得。”

之後，母親一個人洗菜、切菜、調餡兒、和麵、擀皮、包餃子。

終於，全家人都坐到了餐桌上，母親一個人在廚房裡煮餃子，一邊煮餃子，一邊給大家剝蒜。

之後，母親撈出餃子，再給每個人倒上一碟醋，端到每個人跟前，陪笑道：“快嚐嚐，趁熱吃，看好吃不？”

聽爸爸說了一句：“甜鹹合適！”

弟弟說了一句：“好香啊！”

母親臉上才綻開微笑，可小孫子一句：“茴香苗味道好難聞啊，我不喜歡。”讓母親瞬間尷尬，不好意思地回答：“下次一定包我孫子喜歡吃的韭菜餡兒，好不好？”

之後，母親又去煮第二鍋餃子，一盤盤端上來，又給每人盛一碗湯，放在每個人面前。

當母親把廚房裡的活兒忙活完，餐桌上的我們都已經吃飽離席了，留下母親一人撥弄著盤子裡的餃子，好的放到一個盤子裡，破皮的放到另一個盤子裡。

母親一邊將破皮的餃子夾到自己的嘴裡，一邊小聲說：“輝輝（弟弟）最喜歡吃煎餃子了，一次能吃一大盤，明天早上給他把這盤好的餃子煎著吃了。”

所以，忙活一上午，母親就吃了幾個破皮的餃子，喝了幾口湯，洗涮一池子的鍋碗瓢盆而已。

02、 母親走後，吃餃子是奢侈，也是心酸。

“幾個月前，母親因突發心梗，搶救不及時而離世，從此全家最喜歡吃的餃子是奢侈，也是心酸了。”張娟眼裡含淚哽咽道。

張娟說，母親去世100天后，全家聚在一起為母親燒完紙，決定中午包餃子吃。

“我去買菜吧，買韭菜，你媽以前惦記著呢，小孫子愛吃韭菜肉餡兒的餃子。”張娟的爸爸邊說邊擦淚，起身去超市。

可父親買回來的韭菜是粗梗、寬葉、甚至有些已經開花的老韭菜，和母親平時要求的紅梗、細、窄葉的韭菜大相徑庭。

張娟和弟媳忙活著洗菜，切菜，和麵。

韭菜淘洗三遍，仍有泥沙，切菜時，張娟的手上磨了一個血泡，弟媳和麵，剛開始，面活的硬，不能用；加點水，面又有些軟，只能湊合使用了。

包餃子時，叫上弟弟、父親齊上陣。

父親包的餃子，每個上面都有韭菜葉，弟弟包的餃子，好多都合不上嘴。

該煮餃子時，全家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覺得自己會煮，或者是應該自己去煮的。

最後，張娟學著媽媽的樣子，去煮餃子。

可餃子一下鍋，鍋裡就飄起了一層油，有的餃子開了口，由於翻動太頻繁和力道太大，不斷有餃子破皮。

張娟一邊煮，一邊加冷水入鍋，幾次之後，餃子撈出，幾乎是一碟片兒湯。

五六碟片兒湯上桌後，全家人的手邊，都沒有剝好的蒜，面前都沒有盛好的醋，在熱騰騰的一團霧氣中，全家人都溼了眼眶。

“媽媽走了，餐桌上再無免費的服務員了。”張娟說完，哭了起來。

03、婚後半生，母親是家裡的免費保姆。

“母親走後，仔細想來，母親何止是家中餐桌上的服務員，母親的婚後半生，一直是家裡的免費保姆。”張娟後悔道。

張娟介紹，母親和父親本是貧賤夫妻。

後來，不甘務農的父親堅持創業，於是生兒育女、照顧老人的重擔，就落到了母親的身上。

父親脾氣暴躁，張娟曾記得有無數次，由於忙碌和節儉，母親做的飯不合父親的胃口，父親便對母親咒罵不休，將飯碗狠狠砸在母親的腳上。

奶奶性格本就乖戾，特別是中風後臥床的兩年裡，脾氣更讓人難以琢磨，曾經因為母親如廁沒有及時迴應奶奶的呼喊，奶奶就故意將排洩物甩的到處都是，都要母親收拾，而母親還要背上“苛待老人”“不孝兒媳”的罪名。

爺爺身患癌症，在最後的歲月裡，頻繁進出醫院，父親忙碌，兒女上學，都是母親一人，從四樓將老人背上背下去就醫。

養育張娟姐弟的20餘年裡，母親省吃儉用，添置的衣物極少，沒有一件首飾，無論是日常的煮荷包蛋、燉肉、吃點心，還是外出吃涮鍋、點炒菜，永遠都先緊著老人、丈夫、孩子先來，她從來不吃，且毫無怨言。

提及母親的葬禮，張娟更是難過。

“母親走的突然，想讓母親帶走一些她喜歡的東西，卻發現，母親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沒有一件首飾，回想起來，甚至母親無論何時，都沒有表露過自己的任何有關享受的慾望，我們都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穿什麼……”

母親走時，是冬天，幾天後，張娟去看望父親，發現父親已吃了兩天的剩飯，大冬天，光著腳，穿著棉靴……

“如今，媽媽這個免費的保姆，永遠辭職了，直到這時，家裡所有的人，才意識到，要學習自立了，多麼可悲。”張娟感嘆。

04、 寫在最後。

聽完張娟的敘述，我也不禁落淚。

有媽在，每個人永遠都是孩子；

沒媽了，每個人都如棄嬰。

對於還有幸侍奉雙親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警醒。

願世間再無“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哀和遺憾。

願以上文字，與我的讀者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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