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 然 醒 悟（三則）

一、陋習誤我

當陋習成為普遍現象並長期呈現，就被人們預設為正常現象，比如青少年吸菸酗酒等等。陋習的養成，往往是在精神空虛、靈魂迷失找不到歸宿時，尋求的一種安慰或者臨時停靠，時間一長，就積習成陋。

我現在很後悔年輕時養成的一些陋習，特別是抽菸喝酒。那時同伴們都認為抽菸是個看起來很瀟灑的舉止，喝酒是件很奢侈的享受。而大人們則認為抽菸喝酒是成熟的象徵，也是一個小夥子進入社會後交際的必要介質。年輕人進入社會後，朋友間、同事間經常的散圈煙，聚個餐喝一氣，就能廣結人緣。在社會認知中，這樣的小夥子靈透，會來事，都喜歡跟這樣的人相處。正是基於這些認識，大人們對這類陋習反倒視為能力的體現，甚至鼓勵自己的兒子在成人之後就抽菸喝酒。如果兒子“不肖”，不吸菸不喝酒，還有些許遺憾呢。

“飯後一支菸，賽過活神仙。”愚昧都這麼冠冕堂皇。也許那時菸酒的味道與現在的不一樣，也許那時吸菸喝酒的“瀟灑動作”的確迎合人們的審美情趣。總之，那時人們對煙鬼酒鬼的討厭程度遠沒有現在這般憎惡，所以無論在哪裡，很少有人勸阻吸菸喝酒，尤其是勸阻喝酒，是被視為吝嗇和無禮的。非但不勸，往往還以遞煙敬酒的程度來評判人際關係親疏和待客熱情與否。偶爾有個別相識的人好心勸阻，也是很委婉，點到為止。現在回想起來，我很感激年輕時勸阻過我的人，無論他們當時出於什麼想法對我進行勸阻，我都心存感念。由於自身陋習，在職場，在朋友圈，在生活中，我曾受到過不少非議，甚至也鬧出過不少醜事，或許還因此而被否定過也未可知。我想，如果當初我要聽從勸告，把這些陋習都戒掉，如今我的人生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至少能有一個比較健康的身體。有人總結到“習慣決定人生”，不是沒有道理的。

二、半途而廢

初中時代就讀過荀子的《勸學》，其中名句“鍥而不捨，金石可鏤。”爛熟於心，然而熟記歸熟記，卻很少一以貫之。

回顧自己潦倒半生，毫無建樹，深感羞愧。正如曹雪芹所言“實愧則有餘，悔又無益之大無可如何之日也！”好在自己倒也悟出錯在哪裡——究其原因就是做事沒有恆心，堅持不下來。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讀過幾本書後，就開始做起作家夢。先從學寫散文開始，邊寫邊投，結果都有去無回。當時並沒有灰心，甚至為了提高自己的寫作水平還報了一個函授班。終究還是天賦欠缺，加上後天修養不足，並沒有在高級別的報刊發表過作品，僅有一些“豆腐塊”在地市級和行業報刊發表過。久而久之感覺自己還真不是塊作家料，就又漸漸冷了下來。但是與我同期的一位朋友，人家就堅持得很好，現在已經出了三本詩集。

剛參加工作那會兒，住單身，自己吃飽了全家不餓，下了班啥事沒有，現在想來那段時光是絕好的學習機會。自己也算有上進心，就利用業餘時間在宿舍裡練書法。買了顏體、歐體、柳體等字帖，恨不得立時就博眾家之長，自成一體。貪多嚼不爛。沒多久，就又心灰意冷了。

九十年代初，又愛上集郵，後來到了近乎狂熱的程度，每月發工資後，就去郵局門口的自發的小郵市去互通有無。經過幾年收集和學習，自己的集郵知識和郵品漸豐，還小試身手，參加了單位組織的郵展，並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得到我們集郵協會會長的賞識，心裡樂滋滋的，以為找到了業餘愛好的最佳歸宿。然而沒幾年，郵品價格不斷上漲，實寄封跨度難以擴充套件、早期資料不易收集、活動範圍侷限等因素，限制了集郵水平的提高。難度一大，就又喪失了興趣，最後乾脆束之高閣，偃旗息鼓了。

進入新世紀，偶然間接觸了攝影，於是又蠢蠢欲動。先是惡補攝影基礎知識，後來揹著相機到處跑。為了提高技能，參加了一個攝影協會，跟著外出採風，累的腰痠腿疼，仍樂此不疲。但是經過兩三年瞎拍亂“咔嚓”，也沒拍出一張能拿的出門的片子。後來經名家指點，發現了自己的短板——視力沒問題，問題是沒有發現美的能力——對角度的選取、構圖、用光等主題表現手法還是不得法。屢戰屢敗後，自己就寬慰自己：算了，自己拍拍玩玩就好，不要當事來做了。於是攝影的興致就又到此為止了。

……

後來我看過一副漫畫，有所醒悟。那幅漫畫畫的是一個人在鑿井，前邊已經鑿了好幾個，有深有淺，其中還有一個馬上就要鑿透了，但是由於鑿井人沒有堅定信心鑿下去而無功而返。這幅漫畫說明：不要懷疑自己的選擇，只要堅持下去，就能取得成就。呵呵，我臉紅了，這不正是諷刺得我嗎。

三、悔不當初

在人生歷程中，會不斷出現一些岔路口需要我們去抉擇——向左或者向右。雖然都是前途未卜，但是都有先例可參考。兩個方向肯定會有不同結果，不僅僅是軌跡不同，今後的層次、生活、前途都會有差別。所以說，在人生的關口，抉擇很重要。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千萬不要貪圖一時之快而選錯方向。

當徹底明白道理時，往往是在錯誤無法挽回的時候。回顧自己的走過的路，發現自己曾犯下過許多抉擇的錯誤。學生時代，尤其是到了初二，我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從班裡前十名落到倒數十名，我開始厭學。後來儘管成績有所提高，但再未進入優秀的行列。中考之後，我被一所傳說很渣的中學錄取。我第一次面對人生的第一個岔路口——去還是不去？結果我做出了第一個至今令我後悔的抉擇——棄學。後來我悟透：沒有渣學校，只有渣學生。所以在我接受教育的經歷中，由於自己錯誤的抉擇，永遠留下了沒有高中階段的缺憾。

工作之後，深感自己學歷不足，經常臨時抱佛腳，遇到什麼難題，就去請教別人或者查資料，那時又沒有網路，困難可想而知。無數次想起了在學校時老師語重心長的訓誡，心裡那個悔恨啊，就別提了。正巧，幸運女神來敲門——局共青團系統下來四個成人高考名額，作為當時的優秀團員之一，團委給我爭取到一個。團委書記要我好好複習，抓住這個機會。經過近半年的複習，考試結束後卻沒有達到錄取分數線，不過當時學校還招收一部分自費生，我的成績可以走自費生。後來聽說這個自費生是負責招生的老師的謊言，也就是說他們拿著學校的資源做不正當的勾當。我堅決不做這苟且之事，同事勸別傻了，管他怎麼歪門邪道，你去了學到知識，拿到文憑就行。但無論他們怎麼勸說，我固執己見，最終沒去上這個大專，這樣我就又一次錯失了改變自己人生軌跡的機會。如今想想自己那時真是不一般地傻，在人生的岔路口，沒有選擇往高處走的那條路。

再後來，在工作中也出現過幾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但是都因為我目光短淺而失之交臂，留下一個個遺憾。“光陰已逝，尚期收效於桑榆。”希望餘生不再有錯誤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