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資本方遠：踐行ESG靠自律

作者丨劉巖

編輯丨信陵

編者按：

為推動在中國創投和創新經濟中的實踐，創業邦聯合鼎力可持續數字科技（深圳）有限公司在中國首次推出“2022中國創投機構ESG最佳實踐獎”。

星界資本作為中國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的代表，榮登創業邦“2022中國創投機構ESG最佳實踐獎”榜單。

在創業邦採訪中，星界資本創始管理合夥人兼ESG委員會主席方遠談到為何成立伊始就把“ESG治理”這個曾不為亞洲創投界主流社會認可的理念作為基金的第一生命線。

出道即高光，可形容星界資本踐行ESG理念的業績。

2019年9月，成立一年多的星界資本成功入圍全球ESG投資的“奧斯卡”大獎（聯合國責任投資年度獎項The PRI Awards 2019），成為當時中國第一家獲得該獎項的私募股權投資機構，也是唯一一家亞洲機構，更是領獎臺上最年輕的一家機構。

在星界資本創始管理合夥人兼ESG委員會主席方遠看來，他們的誕生比較幸運，趕在2018年資管新規落地前的兩週正式成立，LP們的出資信心並未動搖。

但在同行看來，星界資本比較另類。這家母基金成立第一天，就把“ESG治理”這個早年並不為亞洲創投界主流社會認可的理念作為基金的第一生命線，方遠還力排眾議帶團隊花了很大精力踐行ESG理念。

為什麼那麼早堅決踐行ESG投資？

帶著疑問，創業邦採訪了星界資本方遠。

ESG是“空氣”和“水”

星界資本是國內最大的人民幣市場化母基金和直投機構之一，投資基金包含原始碼資本、紅杉中國、弘暉基金等。讓方遠欣慰的是，很多早期基金也在星界資本影響下逐步開展ESG投資。

對方遠踐行ESG理念產生深遠的是老東家LGT資本。LGT是歐洲最大的家族主權基金，黑石、凱雷、紅杉、鼎暉和弘毅等基金的重要投資方。他們的ESG投資始於2003年，屬於國際領先的ESG投資機構，方遠曾任職LGT中國區總裁12年。他此前的老同事Tycho Sneyers（LGT資本管理合夥人、ESG全球委員會主席）後來也成為星界資本全球ESG核心專家庫成員之一。

星界資本創始管理合夥人兼ESG委員會主席 方遠

圖源：AVCJ ESG FORUM

方遠回憶，早在2010年聯合國責任組織在亞洲推廣ESG投資理念時，他也曾有所不解：“GP做好財務回報就行，為什麼還要在盡調時增加幾十頁ESG問卷？又要求GP設定ESG委員會，既麻煩又不被GP待見。”

後來，方遠對ESG投資的態度逐漸產生180度反轉，並帶領LGT中國區團隊積極踐行ESG。星界資本成立後，他把ESG治理提到最高優先順序，並未把基金的投資回報作為第一生命線。

並非方遠沒有獲取超額回報的野心，而是他深刻認識到，不能只看到投資業績，而忽視背後支撐業績的組織、投資流程、過程、文化等綜合因素。為此，方遠有個形象比喻，ESG在投資流程中的重要性像空氣和水一樣必不可少。

“長期來看，如果文化欠缺、缺乏管理和治理，基金會存在不可控風險，最終都會體現在投資回報上。我信仰ESG治理，信仰ESG架構，信仰ESG機構化，信仰ESG帶來的好流程產生好結果。先有治理，再有結果，是因和果的關係。即使短期內好的流程沒有產生明顯結果，也不影響我們繼續最佳化ESG流程。”方遠告訴創業邦，他堅信ESG投資帶來的長期價值，也認為ESG投資可兼顧財務回報和風險控制。

2017年底，星界資本成立。儘管這是一支人民幣母基金，但方遠已將美元基金中成熟的ESG理念引入新創基金。同年，星界資本正式加入聯合國責任投資原則組織（PRI），成為中國第一個加入的人民幣母基金及私募股權投資機構，也是首家簽署支援中國金融學會綠色金融專業委員會（簡稱綠金委）的“一帶一路”綠色投資原則的私募股權投資機構。

方遠將理論與實踐結合，他在清華五道口EMBA的畢業論文主題也聚焦ESG投資。到了2021年，方遠還出版新書《責任：私募股權ESG投資新趨勢》，積極在國內推廣ESG投資。這本書是他10餘年踐行ESG投資經驗的濃縮，也獲得沈南鵬、巴曙松、馬駿、王忠民、劉曉丹等業內意見領袖們的聯袂推薦。

踐行ESG靠自律

最近幾年，方遠感受到ESG投資在中國市場的滲透率越來越高。尤其在國家政策與監管機構倡導“雙碳”大背景下，ESG投資已成為勢不可當的時代潮流。

“ESG投資已不僅僅停留在中後期基金，越來越多的早期投資機構也積極將ESG概念融入市場經營與投資決策中，將ESG投資作為風險控制因素，將社會責任投資納入早期專案篩選流程中。比如，很多機構踐行ESG後會避免投資存在環境汙染或資源浪費的專案，也會謹慎對待創始人品德不端等因素。”

但確實也有部分GP藉著“雙碳東風”臨時補全團隊以期得到LP垂青的行為。方遠認為，其中的風險在於投資策略和組織突變可能為基金的投資能力和業績帶來風險，這種行為也偏離資管者的責任投資初心。同時，他認為：“ESG不會是一股風，但如果把ESG作為募資工具可能是股短風，踐行ESG不應該過於功利化。”

星界資本一直以ESG要求規範自身，成立伊始就將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因素作為長期投資理念和策略。

談到如何讓踐行ESG投資真正落地時，方遠反覆提到一個關鍵詞：ESG治理，即ESG中的“G”。更具體來說，方遠的做法是將ESG治理的理念機構化。

他所謂的“機構化”是指將ESG納入基金整個的組織框架、團隊文化建設、投資流程中，並設立ESG委員會機制、委派ESG部門代表、編制員工指南等。拿星界資本的一個細節舉例，他們的新員工入職第一天便會收到《星界資本ESG投資指引》，之後也會定期接受ESG培訓。

但這並不代表方遠當年在內部推行ESG理念時沒有壓力。最大的阻力來自團隊內部均一致認為ESG跟投資業績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連實習生都反饋踐行ESG的經歷毫無意義，難以展示在簡歷中。“把ESG文化滲入到每家機構，就跟公司要把某一個文化滲透到基層的難度一樣高，千萬不要被一開始的挫折所迷惑。”方遠坦言。

方遠執意堅持的原因是，應該讓ESG理念機構化在星界資本和投資生態體系中形成一種好習慣，如同學習一門語言一樣。他認為自己能熟練掌握英語、法語、德語、日語等多語種，並非因為自己有語言天賦，而是他將學習語言當成一種愛好和習慣。“學語言只需要每天抽出半小時練習，也不需要太長時間，貴在堅持，就像踐行ESG理念一樣，要堅持做，不以事小而不為。”

另外，從東西方合夥制基金不同文化的角度，方遠分析了ESG治理對中國GP的重要性。“西方的合夥制基金更多強調決策時的民主和制衡，而國內的合夥制基金很多時候存在一言堂，一股獨大，不容易產生好的基金治理。所以，我們從母基金的角度，也會鼓勵國內GP 重視ESG治理。”

投資過大量GP，方遠明顯感受到中國的ESG發展目前尚處在早期。母基金並不會在IC上否定某個不符合ESG理念的案子，他們只能起到“事前規範，事後監督”的作用。“我們會在LPA協議中要求GP設定ESG委員會，起碼應該在IC上討論專案是否存在ESG問題，現階段中國GP能做到這點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否踐行ESG，本身靠自律。它用來規範機構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不該做。同時，也需要有媒體等第三方評估機構持續跟蹤踐行效果。”方遠提議。

他還提到一個詞：超前配置ESG。“星界資本不是坐等證監會等監管機構發文後再機械配合，而是在監管之前做好規範，提前發現問題並解決問題。”方遠並不否認，儘管ESG理念在中國迅猛發展，踐行ESG投資依然任重而道遠，但星界資本致力於做中國最優秀ESG治理基金的初心始終不變。

2022中國創投機構ESG最佳實踐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