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耳語-河之戀

河之戀

文\徐海霞

一

南方的小城河道縱橫，水天相接，是典型的江南水鄉。你在這條穿越上千年曆史的運河邊生活。你喜歡在河邊徜徉，喜歡清晨河岸升騰的霧氣，喜歡水鳥伸著細細的長腿精靈般的在水面上輕盈跳躍的身影，喜歡那簇簇叢叢湧到河邊的新鮮的水草，喜歡聽浪花拍打岩石的聲音。

你童年的夢中都是水的聲音，有船隻在河道經過時由強漸弱的突突的馬達聲，有風湧著浪花的嘩嘩的吼叫聲，有小雨滴落在水面的呢喃聲。

你一直認為，這座小城的靈性是纏纏繞繞的河流帶來的。

你也一直以為，你是屬於這座江南小城的。

五歲那年你在南湖遊玩時和媽媽走失了，你在哭。你的身邊圍了很多人，你哭哭啼啼地說，你的家附近有一條寬寬的河，有鷺鷥，有船。

於是很多好心人把你帶到了河岸邊，你竟一下子找到了家。

南方小姑娘就是聰明！這麼小就能認得家。其中一位阿姨抱起你說。

小姑娘是北方人！她喜歡南方的河。爸爸笑著說。

北方人？瘦瘦弱弱的樣子真像南方人。阿姨不相信似的打量著你。

你懵懂了，終於似懂非懂地明白，你的家只是住在南方，而你，是北方人。

歲月從容不迫地流走，你把手伸進清澈的河水中，你的手也在水中流動起來。大滴大滴的淚水滴在水裡，濺起一個個小小的漣漪，像你惆悵煩亂的心事。你眺望河流，突然覺得河流不像你童年朝夕相處的玩伴，更像小時候劃破手那道難以痊癒的傷口。因為，你第一次懂得了別離。

也許，一個人的成長過程可以是空的，而對童年的刻骨銘心的記憶，卻不可以是空的。

二

北方的小河窄窄的。就在姥姥家的門前。河邊沒有岩石和鷺鷥，河岸卻有飛花的柳絮及水中成群的蝌蚪。悠閒自在的鴨子和白鵝在水中漂游，還有條條結伴而行的小小的魚群。風輕柔地吹過水麵，波光粼粼的水面就輕快地舞蹈起來。小河雖然沒有“

黃河之水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復回

”的磅礴氣勢，但它有種極致的靜謐之美。

如果說南方的河像宋詞，而北方的河則像唐詩，都有種入骨的、大氣的動人之美，只是韻味不同而已。

順著河岸向前望去，夕陽大大的，圓圓的，幾隻小鳥在斑斕的樹枝間，嫋嫋的炊煙中繾綣而歸，向你顯示出河水的美，一種暖暖純純的溫馨的美。

你坐在平坦的岸邊，岸邊散發著清香的泥土氣息。你把腳伸進淺淺的水中，水輕柔地晃動，你的腳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水晃動起來。你接觸到了泥沙，它在你腳下輕輕地滾動，你還觸到了集結在四周的快樂的嬉戲的魚群。一隻美麗的紅蜻蜓毫無顧忌地停落在你的髮梢，似乎在為難你，它總說些你用心聽也聽不懂的喃喃細語。

你有種想哭的感覺，你發現你是那麼愛這條河，這是一條你家鄉的河，河岸的泥土，小魚，炊煙，停泊的擱淺的小船都是屬於你的。如果你變成沙，你會流向河岸，如果你變成水，你就是河流中那朵透明的水花。

河之戀

河之戀

河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