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的達泡絲味道最佳，名氣和鎮江“小螃蟹”鹽水鵝一樣

達泡絲

文字原創 / 秦聿森

達泡絲是 doubles 的譯音，今天說的，

不是雙倍雙份的意思，

而是我吃過的一種外國早餐。

在通往阿里馬路口的小廣場上，每天早晨跟國內一樣，也擺著一溜排的早餐攤。

特列尼達的早餐攤稍微有點意思，全是廂式汽車改裝的。所有的車廂板都是可以開啟的門，也可以全部提上去變成遮陽棚。當車廂板都提上去時，車廂就是一個敞開的空間，汽車卻像了一架意欲展翅高飛的飛機。

我有時候想，“家”到底意味著什麼？當你離鄉背井，淪落他鄉，或者求學在外，或者因事長時間不得歸的時候，

你最想的到底是什麼？

於我而言，我最想的是家裡一碗熬得濃濃的茼蒿菜粥，一盅新蠶豆瓣蛋花湯，一碗鍋蓋面，一盤鎮江老滷爛煮的鹽水鵝。那瀰漫在大街小巷裡各種小吃的香味，

和那自家廚房裡熟悉的味道……

家，具象起來就是一個熟悉的味道，一個熟悉的環境，一個熟悉的鄉音，一個可以放鬆，舒適，安全且自由自在的巢穴。不管你走了多遠，總有一個地方一牽一扯地拉著你拽著你。我在很遠的地方，夢裡總是有著家，都想聞到家的味道。

外國也有很好吃的東西，

偶爾嚐嚐是可以的。

如果一日三餐全是外國的飯菜，我想我是會瘋掉的。中國人不同於吉普賽人，

中國人總是帶著家鄉一起流浪。

他們會帶著種子，帶著工具，帶著技藝，只要有一點可能，就會在異國他鄉再造一個“家鄉”。

我在國外的時候，我們還是一群中國人在一起，按照中國人的喜好擺弄自己的伙食。但是不僅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水土還養了另外一方物。

那裡產出的味道跟祖國的終究不同。黃瓜不脆，青菜發苦，豬肉騷氣，魚肉疏鬆。多想一碟子炒韭菜啊，沒有自己可以種啊！這裡雨多雨大，種子都給你打翻過來，好不容易出苗了，鳥來了，揀嫩的啄。割葉蟻來了，排成一隊，每隻螞蟻銜著寸把長的韭菜葉

遊行而去。

自己長那麼一小塊地，也犯不著找農藥。吃韭菜的心思只有作罷。

總有人有機會在外面跑的，這樣就偶爾發現了”達泡絲”，三塊錢一隻，味道竟然很好，兩隻可以當早飯了。再一打聽，這種叫作“達泡絲”的早點遍佈特列尼達的大街小巷，

跟我們鎮江的燒餅油條一樣是最普及的早點。

但是，各家的味道卻並不一樣水平，有的攤子前排長隊，有的又門可羅雀。

阿里馬路口的藍房子家做的，味道最佳，跟鎮江“小螃蟹”鹽水鵝一樣，

他家賣完了，別人家才能開張。

沒有藍房子，因為他家的車子油漆成藍顏色的，總是張著翅膀，老遠地看上去像一座房子。

我是有機會外出的，每當我外出時，我就會不在基地吃早飯，留著肚子去買“達泡絲”吃。賣“達泡絲”的基本都是印度裔人，但是我也不敢確定他不是巴基斯坦裔，只是他們一樣都會做“飛餅”

很清爽的案板，很清爽的灶具，很清爽的穿著打扮。案板上堆著麵糰，也是揪成一個一個餃子樣的劑子，用擀麵杖擀成比餃子皮稍厚一些的小餅，扔進翻滾著的油鍋裡炸。

炸餅不炸脆了，還是軟軟的，

乘熱一個一個疊起來，交給買餅的人。

這樣的餅是半成品，只是包餡的皮。

賣餅的手邊有一排大碗，分別盛著芒果醬、黃辣椒醬、咖哩醬、蔥汁水，還有醬油，最重要是一大盆八角豆糊。乾乾的，像我們吃的爛飯。

賣餅的手裡托起一張紙，

擺上兩塊小小的餅

（doubles大概就是這個來歷），餅也不刻意擺成什麼形狀，挖上去一大勺八角豆糊，抬起頭詢問顧客要些什麼作料。芒果醬，咖哩醬是每個當地人必須要的。然後有人要辣醬，有人要灑蔥水。連紙帶餅帶醬擰毛巾一起擰成紡錘形，行了。

剛出鍋的燙啊，拿在手裡捯來捯去，迫不及待地剝開紙，兩隻指頭拎起一塊沾滿各種醬的餅塞進嘴裡，然後又是下一塊。末了，

在紙上舔來舔去，

把剩餘的湯湯水水一起吮進嘴裡。那紙也怪，一時半會也不會破爛。

我還在排隊，我看著眼饞，看著食客的貪婪模樣，

我的饞蟲也開始蠕動起來。

以前都是吃著別人捎回來的，雖然不涼，那地方想太涼也不可能。但是時間一長，已經粘成了一團。我想，吃這個剛出鍋的，大概味道很不一樣吧。

終於排到我了，我對老闆說，除了咖哩，作料全要，尤其蔥水多灑一些。小餅油香，芒果醬酸酸甜甜，黃辣椒醬戳舌頭的辣，醬油的鮮鹹，灑著蔥汁熱騰騰的達泡絲，五香混合，有一股淡淡的栗子香、花生味在舌間瀰漫。

跟冷了的味道不啻天壤之別。

印度裔朋友還給我送過他家自制的“若替”，也是餅，也是各種醬混在一起。不同的是這樣的餅已經沒有了完整的形象，全部是絲絲縷縷，就好似各種醬裹著一堆棉花糖或者白色的魚鬆。

相較那些喜歡用指頭撮著食物蘸醬吃的習慣，對著這些爛爛糟糟，黏黏糊糊，不清不爽的食物，我總是提不起興趣。給了別人，別人卻說好吃。

我唯一會想起來的，只有“達泡絲”，

那個味道還是很特別的。當然我對印度飛餅印象最好，玩雜技似的，看得歡喜。

文字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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