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苜蓿.那曾經的鮮香

春天來了，就有了嚐鮮的衝動，苜蓿，是我最想吃到的一種野味兒。

鄉野的春，鮮芽，嫩菜，趕趟兒似的冒出了地面，想吃，就去找唄。

清晨，風涼涼的。

田野，靜靜地。

我在大田，土崗，地界上，溝渠旁，尋覓著我想看到的苜蓿地。

剛剛甦醒的鄉土，鬆鬆軟軟，走過去，轉過坡，回過頭，一行深深淺淺的足跡，清晰在土地上。是我趟開了這片春土吧，風裡，有了土腥味兒，也裹著麥苗兒旺長的氣息。

站在坡上，極目遠眺，哪兒有苜蓿的影子呀。

春風，掀起了我的衣角，也撥動了我的心絃，我望向更遠的地方……

記憶中的苜蓿地，成窪連片，春來的時候，頭茬苜蓿，可香了。

小時候的家，在村子的南頭，下了宅子，走上斜坡，便是一大片苜蓿地。春天裡，一場春水，幾度春風，春陽下的苜蓿，發著芽，散著葉。細長的柄兒，圓圓的小葉，在大人孩子的目光裡，誘惑著，挑逗著。

雖然，生產隊安排了專人看青，但是，到了這個季兒，家家戶戶的飯桌上，就有了苜蓿做的湯，鹹香的大餅子，特別是苜蓿多多，少許黃色的玉米麵烀餅，那才真叫絕呢。

碧綠的苜蓿，星星點點玉米麵的黃，恰到好處的火候，焦黃的底面，特別是揭鍋時，清香撲鼻，苜蓿的鮮，混合在蔥花的香裡，一雙雙急切的眼睛，一張張垂涎的嘴巴，還用說嗎，還有迫切想吃的胃口。

正在揭鍋的媽媽，瞅一眼讒嘴的孩子們，看著散開的熱氣，拿起手中的炊具，在那個大大的，圓圓的，薄薄的烀餅上均勻的輕划著，炊具劃在鐵鍋上的聲音，沒了刺耳的感覺，像是跳躍的音符，在一家人的心上悠揚。

烀餅被劃出許多好看的菱形塊，媽媽再用鏟子把烀餅鏟在蓋簾上，細心的母親，怕燙著圍著鍋臺搶吃的孩子們，就會大聲的提示著：

“別燙著，晾晾，才脆，才好吃呢。”

孩子們便會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試著烀餅的熱度，直到吃進嘴裡，苜蓿烀餅的脆香，就掛在了那一張張笑臉上。

農家院響起了歡聲笑語，也飄著苜蓿做出來的飯食，特有的香。

那香，飄的好遠。

那記憶，真的好深，好長。

苜蓿的鮮香，就一直留在了我的心上。

土坡，高崗，我望向天，看著高懸的春陽，心裡想著，苜蓿，那曾經的香……

二零二一年三月十九

辛丑年二月初七（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