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中國：那些即將失落的傳統器具

傍晚，母親用辣椒筒管和蹬鏟來碎草藥。我知她累了一天，便接手了這項活計。

看著這圓徑三寸的深竹筒和鋒利無比的鐵蹬鏟，我忽而想起我家還留有蠻多傳統生活用具和農具：焙罩、谷篩、辣椒筒管和蹬鏟、篾刀、鐮刀、小松耙、栽子、杆稱。

焙罩

蹬碎完草藥，我便將這些大人眼裡的工具，我們童年的玩具一一翻找了出來，還向母親確認了各物件的名稱。我估計，隨著科技的進一步發展，生活方式的改變，這些原始而實用的器具終究會消亡。

有些器具從我有記憶以來就在我家，有些是因外婆搬去了長沙，從她家移過來的，不知多少年月了。

焙罩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弄點茶葉，自制幹辣椒、筍乾等，焙罩就顯得極其重要。

小時候，每年暑假和國慶農忙假，我們頂著烈日拿著谷篩將那些谷中的碎葉等雜物篩掉。雖然日頭很毒，可姐妹倆各抓谷篩一邊，和著節拍，如拔河般晃動它。看穀粒如漫天飛雪，紛紛揚揚落下，我們篩得更起勁。

辣椒筒管和蹬鏟

辣椒筒管和蹬鏟是我童年既愛又厭的器物。當我把脆脆地幹辣椒塞滿辣椒筒管，提起蹬鏟，一剷下去，只聽嘩啦一線脆響，筒中的辣椒碎裂了。

連著幾剷下去，滿滿的竹筒塌陷了不少，我又補滿了幹辣椒，又是幾鏟，筒內復又凹陷。這極為有趣！

等到所有的幹辣椒都入了竹筒，烈紅的辣椒成了細碎片，我又得控制好手勁，不斷地變換蹬鏟的方向，以保證竹筒內的辣椒能均勻地碎成粉。

這個時候，我總是歡喜不起來。孩童時期的我力量不強，蹬鏟又重，一不留神，蹬鏟就蹬入筒底的木塞上，我得費力將其拔出，週而復始，令我極其苦惱。而蹬得久了，辣椒細粉隨蹬鏟飛出，我鼻尖一癢，噴嚏不斷，極其難受。

篾刀

篾刀常被用於劈竹削木。以前家中散養了一二十隻雞，雞老愛宅在正門簷下，弄得滿地髒汙，腥臭無比。這時候就得備好響雞散。這是一種尾端被破成數條，震擊地面時颯颯有聲的驅雞神器。劈溜它的尾端就得借住篾刀。篾刀刀背厚實，有突出的邊沿，揚刀劈下去，厚實的刀背加快了刀下墜的速度，劈竹如切豆腐，乾脆利落。

鐮刀

鐮刀的功能很多，既可以上山砍木削枝，也可以下田割稻，還能入水勾蓮蓬。小時候割稻，大人們慣用鐮刀，因其鋒利耐用，小孩子們則愛使鐮子，圖其輕便。

小松耙

小松耙和栽子是大人們種菜的首選，用它來刨坑、鬆土、掩土、除草……靈活有效。當然，農閒時節，我們會偷拿著去外面挖些小植物，胡亂移栽；或清理田埂間的雜草，疏通小流，引水灌田……諸多樂事，皆因兩大寶物在手。

栽子

桿秤凝聚了我不少的驕傲。小學四年級我已識得稱斤論兩，六年級我就能幫著家裡看店，稱賣各種水果雜貨。

槓稱

如今，這些器物，於我只是回憶的載體，在母親的手下卻生龍活虎，各盡其用。如果將來退休後，我能在鄉下建房置地，我一定開闢一塊菜園和稻田，不讓這些物件兒隨時光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