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聊齋系列——一隻戒指的命運和選擇

我醒來，睡在月光裡。下玄月，讓我想你。其實不願醒過來，誰明白？怕你，不在身邊…

我時常情不自禁由這首飄蕩著大提琴如泣如訴旋律的歌謠流動在腦海，心情就隨著那縷神秘搖去某個不知所以的場景，恍若歸去。呼應著自己“歸去蒲松齡，月下寫狐狸”的志氣。

我會想起誰？是石窟門內“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裳，還是四合院皂角樹下翹首的紅衣；是門診桌前輕聲細語的粉色長褂，還是大班臺後剪裁得體的黑裝Lady？

日子向前走，激情朝後退。生活就是這個樣子。在忘掉之前，趁著還有思念月亮的興趣，開啟愛情的聊齋，放出愛笑的嬰寧，猙獰的畫皮，理想的紅玉，悽豔的小倩，放入自己。

月下狡狐

曾經供職的設計公司新來個前臺，嬌小玲瓏，屬於我見猶憐的型別。以我挑剔的審美標準，也不能阻止我將她判為美女。其恰到好處的身材，不失豐盈卻苗條，很能激發設計部一群長年累月拾掇線條的理科男強烈的保護欲。

她雲淡風輕，誰來都搭理，誰也不靠近。我也常與她搭訕，偶爾提起彼此理想的意中人是個什麼樣子。我說就像你，她說不像我。

好吧，我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青，也不是油膩的中年男。他們慣使的銀彈攻略與死纏爛打，我一沒錢，二沒厚臉皮，都做不來。

試探無果，很快就對她的美習以為常，不能走近，有個賞心悅目的結果也湊合。

揚帆難過

一個週末的早晨，接到她電話，請我陪她過生日。就象天上掉餡餅，猛地把我砸暈。卻不敢暈，趕緊收拾自己，打扮一新會佳人。

見面約在茶餐廳，兩碗牛肉麵，她把肉全拔給了我，說減肥。心裡美滋滋，道心疼。

打算給她買只蛋糕，她卻說要個戒指。太，太快了！我還沒有準備，你還沒問過我的意思，我也不肯定你有沒有意思，怎麼好意思。管它什麼意思！美人如玉，陽光似金，突如其來的約會真有意思。

她不進珠寶店，卻帶著我在批發首飾的攤位上一路掃下去，逛完了半個朝天門，什麼都不買。

女人若花

最後她在一個走過的攤位上拿了只鮮紅的裝飾戒指，說就要它。我付錢，十塊。她把戒指遞給我，伸出右手，讓我替她戴。

捏著她的青蔥秀手，我的心在漲潮。該戴哪個手指呢？

…

當晚，我們在酒吧喝酒到很晚。喝多了，她哭著在吧檯上跳了一隻瘋狂的舞。然後，不容置疑地拉著我，在醉意裡奪門狂奔，來到嘉陵江邊。狠狠地把那隻戒指拋進了江水…

我估計要不是因為力氣太小，她最該做的事應該是把我扔進江裡。

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說的大概就是我。

最終在月華的朦朧裡，我勉強香了香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然後，她靠在我懷裡，媚眼如絲，卻說出了最冰冷的話：下個月我結婚。

美不屬於你

意外而不震驚，我摟緊她，“所以，我可以貪歡一晌？”

她摸上我瘦削的臉頰，不說話。身體在微微顫抖。不為難她了。放開她，一屁股坐在江堤上，我告訴她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我一定好好愛她。可惜我們在明天的太陽下都要後悔：我會後悔沒有抓住機會推倒她，推沒推倒她都會為衝動後悔。

做一個無暇的女人。作為我為今夜的迷離保密的代價。

我的最後要求就是如此，然後送她回家，懊惱地申請到張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