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我來到張家界時，曾遠眺過天門山

十多年前我來到張家界時，曾遠眺過天門山，也驚詫於市區不遠處竟有這麼奇特的山，奇峰兀的聳立，四面絕壁環繞。天門山原名雲夢山，也叫嵩梁山，公元263年，該山突然一聲巨響，峭壁崩裂，形成了罕見的穿洞，遠遠望去，就像天門，人們稱其為天門洞，於是，山也漸漸被改呼為天門山。當時天門山已對遊客開放，可我更多地是想去看看張家界，於是與天門山擦臂而過。這次從鳳凰歸來，順程去了天門山。在市區坐上據說是世界上單程最長（7、5公里）的纜車向天門山行去，初，坡度緩緩的，爬上一小山後又平駛過一灣綠綠的稻田，再駛過一座小水庫，天門山就在我們面前，群峰高聳，陽光從一側斜射下來，形成一道道金色光路，峰頂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中，先前黯淡的群山也變得明朗起來，腳下薄霧繚繞、由藍變黑的幽幽深谷。

纜車開始陡陡地向上升去，這是一段垂直高度達1200多米的行程，坐在全玻璃罩的纜車裡，望著四面景緻變幻，感到就像是神話中的飛天一樣。漸漸地，天門洞在一處暗壁裡顯露出來，洞口品字形，上小下大，洞穿天門山而過。洞下是長帶似的臺階直掛下來；臺階盡處是一條在絕壁上開出的盤山公路，在山彎裡像長蛇一樣盤來旋去，有著名副其實的99道拐，一直蜿蜒到幽幽深谷，在纜車還未修好前，它是上山的主要通道。漸漸地我們升近壁立萬仞的絕壁，從近處細觀這石壁，它的表面並不像刀削一樣平整，而是像古松樹幹一樣有著無數片細小的巖面，也許，這也是億萬年來歲月在它身上留下的刻痕。

轉眼間來到山頂，山頂較平，路雖有上有下，但不陡不險，平整的臺階引導你環山而行。山頂有茂密的樹林，次生林和灌木居多，樹下繁衍著各類厥類植被，很難看見一摟粗以上的大樹。這裡曾是一座林場，成材的大樹早被伐走滑下懸巖，可正因為大樹被伐掉，次生林和灌木擁有更多的陽光雨露而長得更茂盛，近年來由於發展旅遊業，這裡的樹木無人侵擾，高樹矮木和偕共生，品類之多令人咋舌，這裡有鵝掌楸、香果樹、金錢槭、厚朴、粗葉五加、野桐、楓楊有狀似白鴿起飛的珙桐樹，有一年開三次花的川黔紫薇，走著走著，路邊草叢裡突然伸出一串紅百合，灌木叢裡會搖曳著一樹紫杜鵑花，偶爾你會看見一株大樹盤根在巨巖上，這大概是當年漏伐的一株不成材樹，現在竟成為山上的一道景觀，被命名為木石之戀。山頂簡直就是一座小植物園。

走在山頂，你不會想到，就在幾米以外，隔著樹林或灌木，那就是絕壁，下面是萬丈深淵，走到邊上望下去，看著懸崖從天門山頂筆直垂落到山腳，你會感到目暈眼眩，心驚膽顫，可絕壁上也是觀景的最佳點。站在凌霄巖上，張家界市去盡現眼底，遙看旅遊車在99道拐上轉來轉去，高空纜車在深谷上空徐徐升降。在雲夢仙頂，細細品味著一座座巖峰由近而遠逶迤而去，峰巒各異千形百態。在扣雲關，慢慢觀賞著白霧從峽谷裡升起，半遮半掩著對面山崖久久不散，彷彿自己已步入仙境。在龍首巖，你會看到陽光和烏雲在大地上的交織，欣賞著東邊日出西邊雨的奇景，目睹天門山陰影在山腳下的緩緩移動，體昧造化鍾靈秀，陰陽割分曉的美妙。

山頂上還隱藏著許多未解之謎。走下凌霄巖，路過一座木拱橋，橋下有乾涸的小溝，你不會想到這裡竟是洪水顯跡處偶爾，天門山上會突發洪水，水的來源不得而知，大水從這裡湧出瀉下百丈懸崖，形成天降白練，水聲雷動，引得全城人出來觀看，可這洪水僅持續數分鐘即停止，且只是多年來才有一次。人們在觀察中驚奇地發現，洪水發生的時間和國家有大事發生的時間竟然暗合。在扣雲關，你會在前方壁立萬仞的絕壁上，在雲霧繚繞中隱隱約約地發現一個洞，那就是鬼谷洞，戰國時名將孫臏、龐涓的老師鬼谷子據說就曾隱居在這裡修煉易經，石壁上還留有他刻下的篆字。

更奇的是近來有探險者深入洞中，不經意間竟攝下一張古裝老人的頭像，與世間流傳的鬼谷子畫像極為神似。在這裡，人們曾看見一種奇特的獨角獸，據說古代人們崇拜的瑞獸獨角獸就是以它為原型。在這裡，李自成手下大將李敢在李自成兵敗身亡後攜帶起義軍留下的大量珍寶登上此山，以圖再起，後來這些珍寶就埋藏在天門山上，至今無人發現。在這裡，歌星李娜曾娓娓走過，因迷戀上這裡風景，執意要在這裡修一座小木屋，以期隱居在此，山上還留有以她命名的小木屋在這風景奇異的山頂，我真捨不得離去，真有一種脫凡絕俗，飄然成仙感。

乘纜車下到山腰，然後坐景區專用的旅遊客車去天門洞。盤山公路就在輪下，就在車窗旁，這是在絕壁上修出的一條公路。旅遊客車在這裡不停地爬坡、不停地轉彎，透過窗子望出去，望過足有兩米寬一米高的水泥防護攔、樁，下面是望不到底的深谷，在陽光下略顯幽藍，不知有多少個迂迴，我們終於來到天門洞下。天門洞在高高的天門山絕壁上，透過穿洞可看見山那邊蔚藍的天，可要去洞口還要爬999級臺階。喇叭里正一遍遍播放著韓國民歌道拉基，山腰一平臺上還有幾位穿著韓服的小夥靚妹在伴著音樂跳起韓國舞蹈，一批又一批韓國老人正沿臺階向上登去。據說韓國人對張家界情有獨鍾，他們的口頭禪是要孝敬你的父母，就送他們去張家界看看。所以，張家界的所有景區的指示牌上都至少印有兩種文字，一種是漢語，另一種就是韓語。

這真是一段艱難的行程，70度的坡度，200多米的垂直高度，中間沒有緩衝平臺的999級臺階。望著天門洞，多想打退堂鼓不上，可是，千里迢迢來到這裡，難道就這樣留下遺憾，難道還不如那些韓國老人？一咬牙，我們也隨人群向上爬去，就這樣一直爬上去，終於來到天門洞裡平整，穿流的風吹得你格外涼爽。走到洞的另一面，也是一片絕壁深不現底，這時山腳的霧漸漸升起，白茫茫的雲霧堆積起來，漫上來漂到洞口，隨氣流穿洞而過，眨眼間我們全在雲裡霧裡，就像自己也成了神仙。坐纜車回到市區，我忍不住再回頭看看天門山，它仍然屹立在那兒，笑傲天地、俯視群山，億萬年來，風輕撫過它的面容，雨洗滌著它的身軀，雲在它腰間纏繞，霧為它披上柔紗，它就這樣屹立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