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二十四史——《史記》226：龍髯忽墮幸逃生——樊噲

劉邦建立西漢之初，封賞功臣，蕭何食邑最多。功臣們或有不服，劉邦說，這是因為蕭何是功人，你們都是功狗。劉邦所說的功狗，除了被他先後掃除的諸王和曹參、周勃外，武將中還有樊噲、酈商，夏侯嬰、灌嬰等人，他們是劉邦爭奪天下的得力鷹犬，所以司馬遷在《史記》中為幾人列傳。

樊噲是沛縣人，以屠狗為生，劉邦娶妻呂雉，就是後來的呂后，樊噲娶呂雉的妹妹

呂嬃

為

妻，因此樊噲與劉邦有連襟的親屬關係，所以劉邦待他比別的將領更為親近，樊噲也對劉邦死心塌地。劉邦起兵之前，樊噲與劉邦一起隱於鄉間，不為人所知。劉邦起兵豐沛時，被立為沛公，以樊噲為舍人。

樊噲隨劉邦攻胡陵、方與，還守豐縣，擊泗水郡監於豐下，破之，再定沛縣，又在薛縣以西擊敗泗水郡守軍。在碭東，樊噲擊退章邯的部下司馬

，斬首十五級，賜爵為國大夫。此後，樊噲經常跟隨劉邦左右，每戰多有斬獲，攻城則多先登，爵位也隨之提高，直到攻入關中。

在鴻門宴時，項羽亞父范增在酒席上屢次欲殺劉邦，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典故，當時只有張良陪同劉邦在酒席上，幸虧有項伯與項莊對舞掩護劉邦。樊噲在營外聽說事態緊急，乃手持鐵盾欲闖營而入，守營軍士阻攔，被樊噲撞翻，直入帳下。項羽目視樊噲，問他是何人。張良說，這是沛公的參乘樊噲。項羽稱讚樊噲是個壯士，賜給他

卮酒彘肩

，樊噲將酒一飲而盡，然後拔劍切肉，頃刻而盡。項羽問他能復飲否，樊噲說，“

死且不辭，豈特卮酒”。

樊噲看項羽對他很讚賞，就乘機進言說，劉邦入關平定咸陽，整頓士卒準備迎接項羽，現在您聽信小人讒言，懷疑沛公，我擔心天下人由此對您失去信心。項羽被樊噲說得啞口無言。劉邦借如廁之機，讓樊噲隨他離開項羽大營。劉邦把隨從車馬都留下來，自己獨乘一匹馬，樊噲等四人步行保護，從小道潛回霸上軍，留張良代替自己辭別項羽。這場鴻門宴，如果不是樊噲闖營，以大義說動項羽，劉邦就危險了。

項羽屠滅咸陽，分封諸侯，立劉邦為漢王，劉邦封樊噲為列侯，號臨武侯。又升為郎中，隨漢王劉邦一起到封地漢中。漢軍還定三秦，樊噲率一支漢軍先在白水以北攻西丞，又在雍南擊敗章邯的軍隊。此後的大小戰鬥中，樊噲仍然是斬將搴旗，攻城先登，屢次打敗項羽的軍隊，並屠滅數城。直到最後徹底消滅項羽，劉邦稱帝建漢。

劉邦分封諸侯時，因樊噲戰守有功，貢獻很大，於是再加封食邑八百戶。在劉邦攻滅異姓諸王的戰役中，樊噲也總是衝鋒在前。先隨劉邦攻打燕王臧荼，“虜荼，定燕地”。又隨劉邦偽遊雲夢，襲虜楚王韓信。劉邦重新賜爵列侯，與諸侯剖符為信，世代不絕。除樊噲舊食邑，改食舞陽，號舞陽侯。隨後，樊噲又以將軍之職隨劉邦攻韓王信，與絳侯周勃等平定代地，以功增食邑一千五百戶，隨後又因屢立戰功遷為左丞相。

樊噲部下最終斬殺韓王信，並大敗陳豨胡騎，斬殺其大將趙既，俘虜代丞相馮梁以下重臣等十人，與諸將共定代鄉邑七十三處。燕王盧綰反，樊噲又以相國的身份攻盧綰，定燕地十八縣，鄉邑五十一。以戰功益食邑千三百戶，定食舞陽五千四百戶。樊噲隨劉邦出戰共斬首百七十六級，虜二百八十八人，自己率部破軍七，下城五，定郡六，縣五十二，得丞相一人，將軍十二人，二千石至三百石十一人。

黥布造反時劉邦病重，臥于禁中，不接見群臣，周勃、灌嬰等人都不敢進宮。這樣十多天以後，樊噲終於按捺不住，闖進宮去，大臣們都在後面跟隨。樊噲看見劉邦枕著一個宦官躺在床上，不禁痛哭說，當年陛下率眾人起兵豐沛，平定天下，何其壯也！今天下已定，又何其憊也！現在您病重，大臣震恐，您不接見大臣商議國事，難道只想和一個宦官訣別嗎？“且陛下獨不見趙高之事乎？”劉邦聽後大笑而起。

燕王盧綰反叛時，劉邦命樊噲以相國的身份攻燕。這時劉邦病重不起，有人進讒言詆譭樊噲，說他和呂氏結黨，等皇帝去世後，就要帶兵殺掉戚夫人和趙王如意。劉邦聽後大怒，命陳平立即用車載著絳侯周勃去代替樊噲，並下令于軍中即刻將樊噲斬首。陳平多智，沒執行劉邦殺死樊噲的命令，而是把樊噲解赴長安。等樊噲到長安時，劉邦已死，呂后遂釋放樊噲，並恢復了他的爵位和封邑。

樊噲墓

漢惠帝六年，樊噲卒，諡為武侯。子樊伉代侯，其母

呂嬃

也被封為臨光侯。呂后執政時，

呂嬃

也參與朝政，

專權用事，大臣畏之。呂后死後，漢臣誅殺諸呂，樊伉母子都被殺，舞陽侯爵位斷絕數月。漢文帝即位後，封樊噲庶子樊市人為舞陽侯，復爵位和食邑。樊市人立二十九年卒，諡為荒侯。子樊他廣繼承侯位。六年，舞陽侯家中舍人上書說，荒侯樊市人因病不能生育，樊他廣不是荒侯親子。漢景帝中六年，樊他廣奪侯為庶人，國除。漢平帝

元始二年，樊噲宗家嗣絕，漢平帝封噲玄孫之子樊章為舞陽侯，食邑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