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林業

美食在故鄉---臘八粥

2022-08-05由 愛生活愛兒子A 發表于 林業

蔥屬於葷腥嗎

昨天和二姑聊天,二姑說明兒就是臘八了,做臘八粥了嗎。我一下愣住了,只過陽曆不知道農曆日子的,還真沒想到明天就是臘八了。其實前幾天看日曆特意看了下,因為我想醃一罐臘八蒜,臘八粥倒是沒想起做,一是愛人在外地出差,二是兒子住校,三是在滬租住的房子,再加上我經常不住在這裡,廚房沒有多少可供做臘八粥的食材。

但是,這卻讓我想起了在馬家皂村的時候一到臘八家家戶戶做臘八粥的樣子,馬家皂村叫臘八粥是叫做紅豆兒粥的。在我的記憶中,第一次吃臘八粥是在睡意朦朧中被母親喊醒,懵愣中記得窯裡很暗煤油燈發出微弱的光,窗外的棉窗簾還沒有取掉,地上放著一抱玉米稈當作燒火柴火,母親在灶前忙活著,大鍋蒸氣騰騰,白色的蒸汽沿著窯壁爬滿了整個屋子,在一閃一閃的燈照耀下特別玄幻。我還在磨蹭,我媽說趕快起來吃粥,不能等太陽出來了,太陽出來了就得紅眼病了。

臘八粥紅紅的,有小米紅芸豆或者是眉豆,豆豆都是母親前一天就撿拾泡好在鍋裡添大半鍋水一晚上的熬,不知道早上母親是幾點起的就開始做臘八粥了。我家的臘八菜雷打不動每年都是乾白菜熬豆芽現豆腐,母親說臘八不能吃葷腥,蔥也算葷腥,所以臘八菜就是用素油熬的不放蔥。以前冬天沒有賣現菜的,母親秋天可能就開始為臘八菜做準備了,買大白菜儲存在玉米稈堆裡或者是藏在糜穰堆裡,豆芽也得前十幾天就開始生了,撿拾飽滿的大黃豆洗黑瓦罐每天給豆芽換水,每一項都是大工程。

臘八節為啥不能吃葷,作為一個事事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我來說,不弄明白似乎說不過去。母親說是自古就是這樣的,估計臘八菜的配菜自古就是乾白菜豆芽現豆腐。忽然有一年聽說是佛教的原因,所以不能吃葷菜。這樣講也可以說得過去,馬家皂村自古大小廟宇眾多,小學之前就是廟宇院,在村北有僅存的大寺,距今有1100多年,村人敬重廟宇和佛家,臘八不吃葷想來就是村人向佛的歷史淵源。

八九十年代,村裡只有一個供銷社,食材不是很豐富,經濟也不是很發達,現在臘八粥裡的八樣食材湊起來也不是個容易事。馬家皂村的臘八粥家家戶戶都一樣,小米當家,豆豆點綴,但是經過一晚上的熬製,味道鮮美,香氣撲鼻,母親把臘八粥盛在碗裡,用力顛幾下,圓圓光滑的粥就在碗裡了,母親還會特意在碗里加一勺白糖,白生生的糖粒漸漸融化,亮晶晶的糖液沿著粥蛋流下來,整個粥蛋晶瑩剔透,紅色的米粒豆粒閃著香甜的光芒,吃一口到嘴裡,入口即化,糖的甜味兒混著米粒的香豆豆的糯軟,甜津津的一碗吃完再來一碗。

在馬家皂村,臘八在太陽出來之前吃臘八粥是個大事,我們小學和初中上早自習的時候,快到下課的時候,學生們都不安分了,吃食堂的急著去食堂打臘八粥,我們回家吃飯的急著回家,走在路上,大家的速度明顯都加快了,有調皮的男生更是邊跑邊喊,快回家太陽出來就紅眼兒了。馬家皂是個大村又注重讀書,下早自習回家孩們兵分幾路浩浩蕩蕩各奔向冒著裊裊炊煙的家。如果這幾天有人眼睛紅了,孩子們就會互相打趣,出了太陽吃的臘八粥,你看你看,你眼睛紅了。結果到現在我都有一個心理習慣,就是臘八這天不管吃不吃臘八粥,一定得早起。

我家剛搬到高家巷沒多久的一個冬天,我剛認字但是也不是很多,在家裡找到一本故事書,書裡有插畫也有字,很多字都不認識,講的是古時候唸書人刻苦學習的故事,有鑿壁偷光、有袁安臥雪、有頭懸梁錐刺股等等,但是有一個故事是范仲淹分粥苦讀,說是他在冬天煮粥分成幾等份,每餐吃一份以激勵自己學習,其實這個故事和臘八粥沒有關係,但是因為我是在冬天看的這個故事,再加上我母親習慣做臘八粥就做一大淺盆,臘八這天是吃不完的,隨後幾天我母親就會早飯和晚飯用鐵絲鏟一塊兒餾著吃,一直以來我就把這個故事裡的粥想當然認為是臘八粥了。

馬家皂村的臘月氣溫低到零下二十幾度,土地凍得冰硬風吹的呼啦啦的,家長言辭肯定明令禁止孩們喝冷水吃凍冰,但在臘八這一天卻是可以吃臘八冰的,說可以治病,比起臘八粥臘八菜我更喜歡去做臘八冰,臘月初七晚上,開水倒在碗裡和上白糖,小心翼翼端放在窗外窗臺上平整的地方,我這個人有點兒小潔癖,於是就擔心風會不會把土和柴火棍兒刮進碗裡,貓會不會偷偷舔水喝。

早上一碗臘八冰就做好了,臘八冰晶瑩剔透,溫度低的年限冰凍得實一眼看到碗底,要吃起來還得等冰化開和碗分離,用榔頭敲又怕敲破了碗,等不及了就吸溜碗裡化開的冰水,除了甜和甘爽,沒有其它詞可以形容,冰能從碗裡拿出來了,就敲開幾份,冰激得舌頭口腔發麻也在所不惜,咬的嘎嘣響,一下就冰到了牙髓裡,但吸溜打片吃的真香。溫度高的年限冰就是虛虛的,彷彿能看到水隨著溫度降低收縮的樣子,這樣子就是各種各樣的圖案,這種冰吃起來就容易多了,酥酥的比夏天的冰棒硬實一點。我這個人小時候想法比較多,看書看得多了,知道了世上還有冰淇淋,就把奶粉水凍一下,想著凍個冰淇淋出來。

第一次見到臘八蒜,是在奶奶家,傢什板上的醋瓶裡泡滿了呈半翠綠色的蒜瓣兒,我以為是誰淘氣把蒜瓣放在了醋瓶裡,奶奶說是專門醃的,蒜瓣變成了翠綠色不是蒜壞了,我撈出一顆蒜甜酸辣嘎嘣脆,有蒜的辣味也有醋的甜酸味兒而且味道還不衝突,喝一口醋,醋的味道也有一點點蒜的味道。後來,我走過很多地方,吃過各種各樣的蒜系食物,比如西安羊肉泡饃必備的糖蒜、江南的糖醋蒜、還有在揚州吃過的黑蒜等,各有各的風味,但是卻不是奶奶家那瓶醋蒜的味道。

19年臘八,正好我有時間家裡也有蒜,還有一個空的玻璃瓶,突然聊發少年狂,醃一瓶臘八蒜吃吃。剝蒜挑選又白又肥的然後切蒜根清洗控幹,洗淨玻璃瓶又在開水裡煮過,沒有山西老陳醋用鎮江醋代用,裝瓶密封。第一次醃蒜,心裡忐忑,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沒幾天,蒜的顏色由根部逐漸變綠,恰好等到大年初一,那一小瓶酸醋那一個好看,泡過的蒜橙黃翠綠,口感酸辣適度,香氣濃而微甜,蒜辣和醋酸的香味溶在一起,撲鼻而來,充斥著味蕾和鼻腔,雖然沒有山西醋味底甘甜,但是也是相當不錯了。

臘八節,一個傳統的節日。遠離家鄉,沒有了煮粥凍冰的煙火氣,自從讀高中起就沒再吃過母親熬製的臘八粥,但在這一刻,想起小時候被母親喊起吃臘八粥的情景歷歷在目,一個家有了母親的灶前忙碌才有了孩子們永遠的心靈寄託。

今年冬天馬家皂特別冷,父母年紀已高,不知道母親和父親今天有沒有吃熱乎乎的臘八粥,也許母親的忙碌就是為了孩子們吃得好穿得暖,孩子們長大成人後,自己的生活卻過的潦草了。希望哪天回家能給父母熬製一鍋香噴噴的臘八粥,放一勺白糖,就像我小時候母親連夜熬製的臘八粥一樣的甜一樣的香。

美食在故鄉---臘八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