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不招人待見的香椿,如今咋就成了奢侈品?
2022-07-16由 豫記 發表于 林業
蠟蟬怎麼讀
週末閒逛超市,路過菜蔬區時,忽然一陣異香撲面而來,有種似曾相識的熟識感。低頭細看原來是香椿芽,但令我詫異的是它的標價:90元/500g,這一斤香椿足足抵得上十斤豬肉的價格!香椿,這在老家能輕易吃到的“春天”味道,如今要在城裡吃到,要付出那麼重的代價。看到這價格,我不禁想起了這老家的舌尖記憶。
文| 曹延召
圖|網路
那些年
我曾對香椿味道愛理不理
老家的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香椿,另一棵也是香椿。
每到陽春三月,兩棵香椿樹綻放出胭紅的嫩芽,在春風中揮舞著柔嫩的手掌,院子裡、屋子裡、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一股特殊的味道。說香不香、似臭非臭,喜歡的人趨之若鶩,不喜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我對香椿談不上喜歡亦不是非常厭惡,但是,若是飯桌上有其他的菜餚,我一般都不會拿筷子去捻那盤香椿。
在農村的初春,田野裡很多的野菜都能挖來吃,但老奶奶還是習慣拌上一盤香椿芽來“吃春”。
這盤菜是春天裡我家飯桌上雷打不動的“招牌菜”,就蒸饃、卷烙饃,整整一個春天我們滿嘴都是香椿似香非香、似臭不臭的特殊味兒。
其實,也不盡然都是春天吃。過了初春,滿樹的香椿芽已由胭紅變成了翠綠,嫩芽也變成羽狀葉子,奶奶會讓我站在院牆上扳下香椿的枝頭,然後她再小心翼翼地捋掉香椿的葉脈筋絡,用剪刀鉸成絲絲,曬個半乾時候用鹽巴給揉上一道醃製在罐頭瓶子裡,沒有菜吃的時候就拈出來一團,就著饃饃湯湯下飯吃。
所以,一年到頭時不時都有香椿的味道裹進味蕾,也成為了我最為難忘的故鄉味道之一。
如今香椿成奇貨
造假的香椿也有美味
從十五歲到城裡讀高中開始,我離開了村莊已近二十年,也和生我養我的那片黃土地漸行漸遠。
年齡越大、離家越遠,我思鄉的味道愈發迫切,尤其是香椿、荊芥、十香等那些記憶中的“重口味”,那種散發著特殊馨香的味道在腦海中縈繞至深。
荊芥和十香我倒是有法子解決,回故鄉的時候挖上一墩子帶回來,種在陽臺的花盆裡,想吃的時候掐上幾根,無論是用來拌麵條還是就米飯,沒菜也能呼嚕呼嚕扒拉上一大碗。
只是這香椿實在是為難,陽臺上種不下,樓底下沒地方種,想打牙祭只能一年盼上初春這一回。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原本在農村人人都不待見的散發特殊味道的香椿,到城裡菜場卻搖身一變成了稀缺的高檔菜。
以往春暖花開時節,花上個十元八元還能買上一小把,回來做個香椿炒蛋過過癮。可是不曾想在今年春天,香椿的售價居然賣到了90元一斤,足足是十斤肉的價格。
而在尋常的菜場裡,壓根就見不到香椿的身影,一位專賣茴香荊芥等“刁鑽”菜品的老闆告訴我,今年的香椿價格超乎想象,以往5元一把的香椿今年沒個20元壓根就下不來,索性乾脆就不拿貨了。
奇貨可居自然會有人魚目混珠摻雜造假,就在前幾天,我又一次在菜場閒逛的時候,居然發現了香椿的身影,而且一把只賣15元。
我拿起一把就準備走,就在掃碼付錢的功夫忽然感覺手上的味道不大對,拿起那把香椿再仔細聞聞,才發現這居然是農村老家那種臭臭的臭椿樹!香椿和臭椿都是散發著一股異味,若不是細細聞辨,哪裡分的出來喲!
臭椿樹葉子自然不能吃,但臭椿樹上有一種別緻的美味,估計能吃到的人少之甚少。香椿樹皮質微紅,而臭椿樹皮質泛灰,而且還有一種頗似“美人淚”桃膠的分泌物。
初夏時節,這種被農人稱做“黏黏膠”的東西上總是爬滿了一種飛蟲。斑斕的羽翅,碩大的肚腩,肚腩當中是飽滿的油脂,農村人稱它為“花姑娘”。
“花姑娘”是土名,學名叫“斑衣蠟蟬”,曬乾後入藥稱之為“樗雞”。既然能入藥,自然也是和夏天的蟬蟲爬猹一樣,是難得的美味。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丟入火中,等它翅膀燃盡,直接就把酥焦冒油的蟲肉丟入口中,那個味道直至現在想來還是口水欲滴。
當然,也有奢侈點的,掐掉羽翼入鍋烹炸,卷在烙饃裡咔嚓咔嚓就吃下好幾卷。
這麼金貴的香椿
究竟該怎麼吃才好?
金貴歸金貴,該吃還是要吃,誰讓咱是吃貨呢,尤其是對記憶尤深的故鄉味道,壓根就沒有抵抗力。
青拌香椿芽
。最簡單,無需過多作料就能調製出春天的味道。既然是“吃春”,那就無需重鹽濃醬,突出的就是“春”的味道,也唯有這樣才感覺不是在暴殄天物,才能對得起這高價買回來的金貴玩意兒。
以前,在老家,趁著晨光熹微,把香椿連莖帶葉採下來,芽尖上還有晶瑩的露珠在滾動,甚至於連清洗這個環節都省卻了,直接甩掉上面的露珠,從莖芽中間切上兩刀,撒上幾粒鹽巴,滴上幾滴小磨香油,在碗裡簸上幾簸,就可以開吃了。
無論是用來就蒸饃還是卷烙饃,滿滿都是春天的味道。
香椿炒蛋。
這是最經典的吃法,香椿不夠雞蛋來湊。這幾年關於香椿芽飽含亞硝酸鹽,吃了致癌的傳聞由來已久,不管真假,聽聽磚家們的意見也無妨。
買回來的香椿芽放在水龍頭下衝上幾衝,等鍋中水開時候直接丟進鍋裡,看胭紅的香椿芽瞬間變成翠綠色的時候,趕緊撈起來。
瀝乾水分的香椿芽連那根莖杆都是脆嫩的,連莖帶葉一起切碎了,磕入兩個雞蛋、撒上一些鹽巴,給攪拌均勻了。
炒鍋放油,等油欲冒青煙時候,趕緊把攪拌好的香椿蛋液一股腦倒入鍋中,隨著刺啦啦一聲響,一經熱油急爆而出的香椿味兒瞬間就充斥了整個廚房,用鍋鏟把凝固的蛋液扒拉開,攥起鍋柄顛上幾顛,一鍋金黃翠綠的香椿炒蛋就可以出鍋了。
炸香椿芽
。香椿少了就做椿芽炒蛋,香椿不夠了可以多放幾個雞蛋來湊數。但萬一碰到了家有香椿樹的“土豪”,完全可以上升一個層級,一盤炸香椿芽,絕對是道吸睛的大菜。
鮮嫩的香椿芽清洗乾淨,兩個土雞蛋磕散在碗中,再加入適量的麵粉攪拌均勻。然後就把這完整的一枝香椿浸在蛋液中,讓香椿的每一個莖芽都均勻地裹上一層蛋液,直接丟入到燒開的油鍋中,隨著“滋滋啦啦”的聲響,香椿芽在油鍋中完成了從樹葉到美味的嬗變之旅。
酥脆、焦黃、異香撲鼻,再撒上點椒鹽綴味,真是分分鐘秒殺各種鍋巴和膨化食品。
又是一年春好處,在遠離家鄉的這座城市裡,我還在為是否下決心買上近百元一把的香椿而糾結著。
而在遠方,在故鄉,野菜繁盛,椿芽輕颺,老奶奶親手醃製的香椿芽的情景又歷歷在目,那香味嫋嫋娜娜,從遠方和記憶深處飄來,直讓我舌尖嘖嘖,鼻翼翕動……
作者簡介
曹延召:1985年生,河南舞鋼人,昔日媒體記者,今日國防礪劍人,供職於陸裝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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