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擇木》第37章

蘇禾手裡摘菜不方便，指揮趴在身上的小傢伙去，梁禹瞳抱著籃球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莫天榮家裡的門鎖只要往下一拉就好，他正好能夠到。

賀東旭拎著水果站在門外，低了視線瞅著靠在門框上帥氣的小傢伙，笑了出來：“是豆豆吧，真是個帥氣的小傢伙。”

被誇總是高興的，尤其是臭美的梁禹瞳，像個小大人有模有樣的把賀東旭迎了進來，一口一個叔叔叫的膩歪了，還指著沙發讓他坐。

莫安從廚房出來，沒料到賀東旭會來，莫天榮看了眼女兒，他自有安排，解了圍裙出去，“泡壺茶來。”

蘇禾先前也不知道賀東旭會來，洗了手接過莫安泡的茶：“我端過去吧。”

莫安點點頭沒說話，在廚房裡看著灶頭上的火，掐著時間。

梁禹瞳歡快的在莫天榮身邊上躥下跳，小手髒兮兮的在外公褲子上抹，莫天榮把他抱坐在膝頭，他哪能坐住啊，一會就去了，抱著籃球在屋子裡跑。

賀東旭的視線追隨著他的小身影，從沙發上起來：“小孩子就是好動，坐不住。”

“是啊，像只小猴子，從早上一直瘋到現在，估計晚上是要睡個早覺了。”

“來，豆豆，跟叔叔一起玩。”

賀東旭撿起籃球在地上拍了幾下，他之前籃球就打得不錯，是學校校隊的，在孩子面前擺弄幾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梁禹瞳每見過這麼厲害的，嚷嚷著要跟叔叔學。

賀東旭站在前面給他示範動作，小傢伙看的眼睛都不眨，賀東旭耍的是花式籃球，看起來十分的帥氣，蘇禾捧了把瓜子邊看邊磕著。

“豆豆，也來一個。”

梁禹瞳看了幾遍之後，抱著球也像賀東旭那樣把腿張開，然後讓球從褲襠底下轉過去，奈何腿太短了，就是塞不過去，小傢伙急的直撇嘴，球又滾到桌子底下了，他鑽進去找球，出來正好撞到桌子，“咚”的一聲，莫天榮聽的心一顫，忙跑過去。

“疼不疼，快讓外公看看。”

梁禹瞳抱著籃球，小手捂著腦袋被莫天榮抱過去，但也沒哭出來，腦袋確實疼，還有點小惱怒，就是怎麼也學不會叔叔剛才的動作。

“豆豆，到媽媽這邊來。”莫安一說話，梁禹瞳立馬從莫天榮懷裡下來，一路小跑到莫安身邊，開始撒嬌，要吹吹。

莫安還沒吹，被賀東旭抱了起來，走到窗臺邊上：“叔叔給豆豆吹吹，撞到哪裡了？”

賀東旭面相就很和善，加上臉上一貫儒雅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好親近，梁禹瞳趴在他肩膀上，回頭看了看媽媽，扭過頭去和叔叔說話，指著自己的小腦袋：“這裡撞到了？”

小額頭上紅了一塊，賀東旭給他吹吹，小傢伙嬌氣的眯眼，疼得咧嘴噓聲，賀東旭伸手給他又輕了揉，哄著：“不疼了，不疼了，叔叔帶你下樓去玩球，好不好。”

莫安和蘇禾進了廚房，莫天榮在書房，豆豆和賀東旭下樓去玩球，估計還要一會才能上來。

蘇禾把小青菜從盆裡撈出來放在盤子裡，又接了一盆水洗海帶，把海帶扔進去浸泡在水裡，忽然搗了搗切菜的莫安，意味不明：“豆豆似乎挺喜歡賀東旭的。”

莫安把土豆絲切好裝盤，配上紅辣椒絲：“小孩子，誰跟他玩就喜歡誰唄。”

“這可不一定，我看豆豆是真心喜歡，也沒看見他跟誰玩的這麼好啊，就他那幾個朋友，也沒這麼好的關係啊！”蘇禾說的自然是肖良承他們那一撥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們在一起不錯，不如試試吧，給自己一個機會。”

蘇禾說完笑眯眯的出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廚房，人生總會面臨無數次的選擇和迷茫，每一次的選擇都是一種成長，莫安想，她現在是沒有選擇的餘地，有些事情早已木已成舟。

晚上吃完飯後，蘇禾有事情先開車走了，賀東旭跟莫天榮在陽臺上下棋，豆豆早就困了，趴在莫安懷裡，睡睡醒醒，估計是睡得不踏實。

她抱著兒子起來，在他身上搭了件外套，手裡拎著包：“爸，我先帶豆豆回去了。”

“別急，讓東旭送送你們。”莫天榮把棋子落下，賀東旭也緊接著起來，拿過沙發上的外套穿起來，要接過她懷裡的豆豆，莫安沒讓，最後把包給了他。

樓道里，莫天榮也跟著他們一起下來，給她拉開車門：“安安就麻煩東旭了，到家了給我個電話。”

莫天榮現在是一心將他們兩個撮合在一起，不斷給他們創造機會，她拉了拉衣服，露出兒子的小腦袋，賀東旭車子開得並不快，連續被幾輛車超過，仍舊開得慢悠悠。

“安安，豆豆我很喜歡。”

賀東旭握著方向盤的手沁出了汗絲，醞釀了許久說出這句話，又怕她覺得太突兀，試圖彌補，手足無措。

“嗯，他也很喜歡你。”莫安的話是在陳述一個不可磨滅的事實，試了試兒子縮在衣袖裡小手的溫度：“他很久沒玩的這麼瘋了，平時身邊也沒什麼小夥伴，也怪寂寞的。”

“安安，我並不介意豆豆，若是可以的話，我……”

“抱歉，我接個電話。”

梁禹瞳在她懷裡動了動，莫安抱歉的看了眼賀東旭，一邊拍拍兒子哄他繼續睡一邊按下接聽鍵。

“下來？”

冷冷的調子，帶著少許的急躁，莫安正準備問句你在哪，又聽見那頭砸過來幾個字：“向右看。”

車窗外面並排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隱沒在夜色裡，還沒來得及分辨，那邊已經降下了車窗。

“怎麼了，安安？”

賀東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是看見了，梁炎赫下車拉開車門，聲音把懷裡的豆豆弄醒了，翹起小腦袋眼睛低聲問：“媽媽到家了嗎？”迷迷糊糊轉了腦袋，一下子看見爸爸，梁炎赫朝他張開雙手。

兒子被梁炎赫抱著懷裡，前面的紅燈馬上就要過了，莫安斂了斂思緒說了聲抱歉拎著包下車。

梁禹瞳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爸爸又把他還給了媽媽，他現在趴在媽媽的胸口上，張著小嘴打哈氣，努了努嘴巴，轉過臉還想睡。

“到家了在睡，晚上都吃了什麼？”

梁炎赫這是生氣的症狀，故意一句話不和莫安說，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問兒子，梁禹瞳困得要死，摟著媽媽的腰，迷迷糊糊的回答爸爸的問題。

“今天蘇阿姨帶你玩什麼遊戲了，累成這樣。”

梁禹瞳小嘴：“才不是呢，是賀叔叔跟我玩球。”

賀叔叔，梁炎赫不動聲色的抓住字眼，好一個家庭聚會啊，這是在給他兒子介紹後爸啊！

“很喜歡賀叔叔？”

“嗯，賀叔叔很和善，還會跟我玩模型車。”

說到玩的，梁禹瞳又不困了，昂著小腦袋跟倒豆子一樣把今天玩什麼都說了一遍，眸子晶亮，梁炎赫呵呵笑了兩聲，看著後視鏡裡面色柔和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氾濫：“安安，怎麼不說話，兒子很喜歡賀叔叔呢，什麼時候請到家裡吃飯啊，把蘇禾和肖良承也一併叫上。”

莫安沒吱聲，此刻的梁炎赫是小肚雞腸的，真是難纏的緊，不如選擇沉默。

回了臨江楓苑，莫安抱著兒子上樓，梁炎赫走在後面，肚子裡空落落，王嬸已經休息，也沒把她叫起來，自己進了廚房。

冰箱裡食物塞得滿滿的，梁炎赫從冰箱底下翻出一桶泡麵，泡好了端出廚房，茶几下面是梁禹瞳的零食，一些花花綠綠的東西，還有莫安喜歡吃的甜點，他開了一盒曲奇餅乾，鐵罐子包裝，看起來挺精緻，咬了一口，太甜，嫌棄的扔進垃圾桶裡。

皺著眉，味道還不如莫安烤的呢。

“他睡了？”

“嗯，沾了床就睡了，連澡也不肯洗，明天早上起來在給他洗。”莫安自是看見他面前的泡麵，上面搭著一個白色的叉子，麻辣香味滿屋子的竄，還有垃圾桶裡的曲奇，一言不發走過去端過茶几上的泡麵進了廚房。

一直緊繃著臉的梁炎赫嘴角彎了起來，眉頭一抖，緊跟著也進了廚房。

臨江楓苑這邊的廚房寬敞，莫安從冰箱裡拿了掛麵，然後切了根臘腸和番茄，放了一小鍋水煮，等水開了將掛麵撒進去，用筷子攪開，然後將臘腸和番茄放進去。

梁炎赫靠在流理臺上，一手撐著臺子，一手垂在身側，廚房裡的燈光明亮，將流理臺照的發亮，他頎長的身影映在冰箱上，向前走了兩步，沒有絲毫猶豫從後面貼了上去，聲音愉悅、清淺。

“安安，放點辣。”

莫安揭開鍋蓋撒了點辣椒粉進去，用筷子攪了攪，梁炎赫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那模樣就像又回到他們剛結婚那會，就連洗碗也可以十分的溫馨和柔情。

“安安，以後不準帶豆豆跟他見面，我會不高興。”梁炎赫像個孩子，還是個在撒嬌的孩子，從後面摟著她，十指收緊。

“你想太多了，還有，你箍的太緊，我喘不過來氣了。”

梁炎赫鬆了鬆，下巴仍然搭在她肩膀上，彎腰腦袋和她的挨在一起，有種熱戀的感覺，莫安也沒揮開他，就讓他像個膏藥一樣的貼在身上，或許，她隱隱約約也是懷戀的吧。

氣息，側臉相挨，溫度在面板表層發生化學反應，莫安關了火，將麵條倒進大腕裡，熱氣騰騰，上面飄著番茄，還有幾根香蔥。

“安安，你看，你明明是關心我的。”

梁炎赫端著大碗走出廚房前留下這句話，莫安在廚房裡收拾流理臺，關心嗎？似乎是有點，儘管她並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她還是關心的，有些習慣在時間的長河裡並沒有消失，反而越加的深刻。

窗外的夜色迷人，調皮的擠進屋子裡，灑在廚房的地板上，點綴了夜色，也點綴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