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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詞的重量

2022-09-25由 人民資訊 發表于 漁業

須要是一個詞嗎

本文轉自:光明日報

一個詞的重量

《被選中的人》(何向陽著)由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

【書香一品】

一個詞的重量是多少?輕與重有何區別,又如何表達?形式上看,詩歌輕盈,精神與思想的深度依賴於布羅茨基所言“一個詞的重力”;散文相對沉重,是事物由抽象到具體的外顯過程,這個過程中,一定有某一個詞的飛翔與寫作者的剖析和重組,方才獲致其精神重量。作為“詩人散文”叢書(第三季)之一,何向陽的《被選中的人》用七篇長文——實際可提取出七個中心詞,以詩人的感性、批評家的犀利、知識分子的擔當,以及圍繞中心詞而生髮的論述與抒情,連綴起作者的精神脈絡,織就出一個詞的外觀之輕與承載之重。

《我為什麼寫作》直切主題,重在解釋“為什麼”。作者援引王蒙在《你為什麼寫作》裡概括的眾多可能,儘管回答莫衷一是,但仍有跡可循——時間維度,是對過去的記錄、緬懷,對未來的某種期待;空間維度,個人的內向探尋與對社會、現實的外向關注並行不悖;精神層面,關乎靈與肉、存在與虛無等對立統一體的依存與互否。此外,寫作相較其他職業,是否有本質區別?它能夠消除貧困、罪惡和煩惱嗎?確切的答案出自寫作者個體。

而關於“文學何為”,作者給出了自己的經驗:“我們寫下文字,其實是在寫我們生而為人還能做的更好的夢,寫我自己對將要誕生的世界的一種確信。”這裡面,有作者為文多年對文學客觀、公正的評價,帶有自身的信仰和力量。索列斯庫曾說:“只有首先燃燒你自己,才能最終使別人燃燒。”寫作大抵如此,無論交由詩歌記錄短暫的瞬間匯聚成永恆,還是藉助小說、散文拆解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或擺脫所有形式,但求還原現實之真,都無異於“深水火焰”,一方幽深晦暗世界的一縷光。

所以,為什麼寫作?

成為一個被文學選中的人,似帶幾分宿命色彩,在無常與恆常之間,亦因作家的情懷與偏執而堅持始終。堅持的動力,是對世間的關懷,比如對孩子投以愛的眼神。

“仁義禮智信”,這是知識分子乃至社會的道德準則。那麼,在關注他者之外,知識分子如何身體力行心中的法則?《澡雪春秋》講孔子,亦繞不開魯迅、文天祥。同為戰亂時代,同為知識分子中的精神賢者,同樣作出“從道不從勢”的選擇,他們用拋卻自身的姿態對抗現實的種種不義——澡雪時代,澡雪人心。“澡雪”,使之高潔,以一人之力清理整個世道,不是“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孤勇可以概言。

《風雲變,或曰三代人》同是某種精神的溯源,中心詞是“青春”,用心亦是良苦——將《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麥田裡的守望者》《在路上》並置。三部書同為經典,關聯閱讀意味深長:不同時代的青春解讀與真實不虛的自我意志言說。垮掉的一代與保爾不會互相救贖,卻一定能讀懂各自的表情——那僅僅是因為青春嗎?那更是對青春被賦予諸多可能的追逐,是伴隨種種陣痛不懈飛翔的理想主義。

作為末篇,《我看見她手的溫度 將礦石喚醒》與首篇《我為什麼寫作》形成內容上的延續與呼應——在“為什麼”之後,進一步解釋“寫作”。首先是詩人身份和詩歌寫作。三部詩集,《青衿》《錦瑟》《剎那》分別寫於20世紀80年代、2010年之後,詩人何向陽從青年到中年,詩歌語言由天然行至極簡,而寫作本身,是“火中取栗”——再次想起索列斯庫的話:“只有首先燃燒你自己,才能最終使別人燃燒。”其次是評論家身份和理論與創作研究。思想的火焰起於詩歌,照亮評論。作者對“文與人疊印”傳統、作品“人”與作家“人”對位問題的執著探求,以及“精神人格統一”概念的提出,於理論與創作研究而言既是目的也是動力,業已沿著自身的寫作軌跡、精神脈絡、思想體系悄然前行。伴隨左右的,仍如作者所言:“一是思,一是詩。”

其他幾篇如《一個叫“我”的孩子》《不對位的人與“人”》《在期待之中》同樣是關於“一個人,一個詞”。這是《被選中的人》中七篇長文的共有特點,也是對這部書的簡要概括:為什麼寫作——人之澡雪、愛與期待。在情、理、思的高度統一中,作者的心靈詞源由此可見,而這未嘗不是文學的永恆命題。它們與作者互相選中,並經由那極具節奏感的詩性語言、富有想象力的深入剖析、詩歌融於評論產生的巨大張力、極簡與極繁的往返折衝,給予我們不竭的精神重量。

(作者:李倩迪 郝蘊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