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各國神話漫談：歐洲一共有多少神話體系？它們之間有聯絡嗎？

最近這幾年《復聯》系列熱映全球讓雷神這個來自北歐神話的形象火遍了全球，而可以說自從歐洲文明誕生以來，以宙斯、維納斯和阿喀琉斯這些形象為代表的希臘神話也曾經成為無數文學作品的靈感源泉。那麼同為歐洲文明為何有兩套影響力都很大的神話體系？除了這兩套世界聞名的神話體系之外，歐洲還有別的神話體系嗎？

歐洲有多少套神話體系？

現代研究表明，絕大多數現代歐洲民族，乃至印度和伊朗的雅利安民族都是說印歐語系，因此很有可能有共同的祖先。但因為印歐人幾個主要族群的分化至少發生在大約5000~6000年前，可以說是在其各自文明誕生之前，因此幾個主要印歐族群之間，其實也都有著自己不同的創世傳說。而在後來的歷史程序裡，不同民族又基本都根據其自己不同的歷史遭遇，在自己的創世傳說里加入了本民族的典故與經歷，所以基本上在現在的歐洲各國，不同的國家都有自己的神話體系存在。

芬蘭神話想象的世界結構

如果分得細一些，在目前的歐洲可以至少劃分出差不多30個神話體系，而這些體系之間有些相互有交集，有些則完全不同。比如雖然身處北歐，全民族金髮碧眼，但其起源卻可以追溯到亞洲的芬蘭人，其神話體系就跟其它歐洲國家有著顯著不同。在芬蘭神話裡，認為這個世界類似於一個紅頭潛鴨蛋（磯鳧蛋），而天空就是這個蛋的蛋殼，支撐蛋殼的是在北極地區的一個天柱。而在亞美尼亞，其早期的神話裡崇拜太陽的象徵阿爾神（Ara），因此亞美尼亞人曾自稱“太陽之子”。不過在後來因為受到波斯地區拜火教的影響，亞美尼亞人給自己崇拜的阿爾神改了名字，把他改叫阿拉馬茲德，而這實際上是把波斯拜火教的主神阿胡拉·馬茲達給借用了過來。

亞美尼亞神話裡阿拉馬茲德的頭像

所以其實歐洲不同地區的神話體系也跟其遠古的不同的宗教信仰密切相關，因此其中的差異還是很大的。但在近代有了印歐語系這個概念，進而有了印歐諸民族可能有共同祖先的認識之後，一些學者也對印歐不同民族的神話進行了深入研究，期望從中能發現一些關於原始印歐文化的蛛絲馬跡。而在大量研究之後，有些學者還似乎在幾個不同的神話體系裡發現了幾個特點和名稱都類似的神。比如在古婆羅門教裡的天空之父特尤斯、古希臘神話裡的主神宙斯、古羅馬神話裡的朱庇特和古北歐神話裡的戰神提爾擁有共同的詞根，而且其特徵也有共同之處，所以一些學者根據這些神祇的共同點，在現代構建出了一個名叫帝烏斯（Dyēus）的形象，認為他可能是在古印歐人時代就存在於傳說裡的一個神祇。但因為時間過於久遠，所以現代研究其實是隻能提出不同神話同源的假說，而這些神話的差異還是主要的，下面我們就來簡單介紹三個在現代社會仍然有一定影響力的歐洲古代神話體系。

南歐神話體系

南歐神話體系的代表當然就是希臘神話了。希臘神話承接了更早的伊特魯里亞神話的一些元素，對後世的羅馬神話也具有根本性的影響。

在希臘神話中，整個世界起源於卡俄斯，也就是混沌。然後在空虛之中產生了大地女神蓋亞以及其它幾位原始神，即愛神厄洛斯、地獄神塔耳塔羅斯、黑夜神尼克斯和黑暗神厄瑞波斯。之後蓋亞在沒有男神幫助的情況下生下了天空神烏拉諾斯，後來他成了蓋亞的丈夫。而他們一起生下了6男6女12個泰坦神，以及3個獨眼巨人和3個百臂巨人。

特洛伊傳說裡的阿喀琉斯也是希臘神話的神祇

但所有的這些孩子都被成了蓋亞丈夫的烏拉諾斯給扔進了地獄，而憤怒的蓋亞後來和小兒子克洛諾斯一同密謀推翻了烏拉諾斯的統治，而且還把他閹割了。之後克洛諾斯就成了眾神的領袖。但克洛諾斯卻害怕同樣的情況在自己身上重演，所以他就要從根源上消除這種威脅。他在自己的妻子瑞亞（也是他的姐妹）每次生產後，會立即把自己的孩子給吃了。而傷心的瑞亞最後想出了一個辦法，她在下一次生產後，把一塊石頭用嬰兒襁褓嚴密地裹起來，騙克洛諾斯說這就是剛剛生下來的孩子，讓他吃了。而真正的孩子則被她藏起來養大，而這個孩子就是後來希臘神話的主神宙斯。

描繪維納斯從宙斯頭上重生的古畫

而在希臘神話裡，每個神的起源基本上都能追溯到蓋亞和她的後代，每個神在希臘神話裡各司其職，構成了一個複雜的神話體系。現代普通人最熟悉的希臘神祇除了宙斯之外，還有智慧女神雅典娜和太陽神阿波羅等。而後來羅馬神話則基本與希臘神話完全融合，每個羅馬神話裡的神祇基本都有對應的希臘神話原型，比如羅馬神話裡的朱位元就是宙斯、美神維納斯是希臘神話裡的阿芙羅狄忒、丘位元則是希臘神話裡的厄洛斯。

北歐神話體系

北歐神話是流行於幾個斯堪的納維亞民族中的神話（芬蘭除外）。除了芬蘭之外的斯堪的納維亞民族都屬於日耳曼民族的一支，所以其神話體系和日耳曼諸族的神話有一定淵源，在說日耳曼語族的一些民族中也有一定影響。

在北歐神話中，世界最初沒有天也沒有地，只有一道名為金倫加的鴻溝，鴻溝以北為冰之國尼福爾海姆，鴻溝以南為火之國穆斯貝爾海姆。在熱氣與寒冰交錯之中，誕生了霜巨人之祖尤彌爾和巨型母牛歐德姆布拉，尤彌爾靠吃牛奶生存，而大母牛則靠吃寒冰上的鹽粒維生。

記載著北歐神話的古代北歐文字石碑

但你以為尤彌爾是北歐眾神之祖？並不是！北歐神話的世界觀在這裡發生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轉折。後來尤彌爾身上變出了智慧巨人密米爾和女巨人貝斯特拉，他們後來形成了霜巨人家族。而神族的祖先則來自被大母牛不斷舔舐的寒冰之中，名叫布利。後來布利又生下了後代包爾，而包爾和女巨人貝斯特拉情投意合，一起生下了三個孩子，分別是奧丁、威利和菲。但他們出生之後，很快和巨人產生不合，併發生戰爭，最後神族把巨人的祖先（也可以算他們自己的外祖）尤彌爾給殺死，剩下的巨人逃亡。而他們則拿尤彌爾的頭與身體做成了大地和天空，把他的腦髓做成雲彩，用他的血液、骨髓和毛髮做成海洋、山脈和樹木。之後，諸神又用梣（chén）樹做成男人，用榆樹做成女人。而大家熟悉的雷神索爾和前面提到過的戰神提爾則都是奧丁的兒子。

古畫裡描繪的雷神索爾

和其它很多神話不同的是，在北歐神話裡現在這個世界最終會因為一系列災禍而毀滅，眾神雖然竭盡全力抗爭，也無法阻止。這個預言也就是“諸神的黃昏”，在現代這個詞彙也變成了流行語。不過北歐神話裡還說，在末日之戰後，在宇宙的極南端，殘存諸神的腳下會湧出一片新大陸，而他們和兩個名叫利布與裡普特拉西爾的人會重建一個新的世界。

凱爾特神話

除了上面提到的兩大神話體系之外，另一個在古代不算主流，但在現代卻有很多人聽說過的歐洲神話體系是凱爾特神話。不過光說凱爾特神話恐怕還是有許多朋友不知道是什麼，但如果咱們提起在凱爾特古代宗教裡佔據核心地位的德魯伊，恐怕不知道的朋友就不多了。

德魯伊是古代凱爾特人信仰的核心，也就是高階祭司階層。但因為凱爾特人的分支之一高盧人在後來成為了羅馬帝國的主要敵人，所以德魯伊信仰在後來被羅馬帝國視為邪教，而且德魯伊教義本身似乎還規定德魯伊階層不能用文字記錄教義，而只能用心記憶與領會，因此其教義與傳說在後世幾乎沒有流傳下任何文字記錄，因此現代人對其神話體系可以說了解非常少。

後人想像的德魯伊做法場景

不過根據當時包括凱撒在內的一些古羅馬人的記錄，德魯伊信仰的核心似乎是靈魂不滅和輪迴轉世。德魯伊們的核心工作就是教導人們相信靈魂不滅，身體只是靈魂的暫時住所，人在死後靈魂不滅，過一段時間就會在一個新身體裡重生。透過這種信仰，希望其信徒消除一切對死亡的恐懼，他們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激發人類至高的勇氣。另外，他們對星相、地理和一些自然科學也有自己的見解。因為其輪迴轉世的理念和佛教似乎有很多相似之處，因此後來也有學者認為可能德魯伊信仰來自於印度，是印度阿育王向外國派出大量傳教士傳播佛教時有人到了西歐，在凱爾特人中創立了德魯伊信仰。但這種說法可以說沒有任何實證支援，因此也純粹是一種假說了。

後人想像中德魯伊人殉所用的柳條人

不過德魯伊信仰之所以被視為邪教，是因為其體系里人殉制度盛行。根據凱撒的記載，在凱爾特人中，凡是犯下了偷竊或者其它罪行的人很容易就會成為人殉儀式裡的獻祭品。在罪犯人少時，很多普通人也會被獻祭。而在一些史料中，德魯伊人殉最常用的一種方式是柳條人，即用柳條編成一個巨型的人型容器，裡面可以裝下許多人，然後一同將其燒死。但這種記載至今並未在考古發現中得到證實。而且現代所有關於德魯伊暴行的記載都來自於凱爾特人的敵人，因此其真實性也存疑。但德魯伊這個神秘的形象還是給當時的羅馬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也得到了記錄，並一直流傳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