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山羊屁股長什麼樣》：一個女孩的故事，讓你看到母山羊屁股的美

母山羊屁股長什麼樣

文 / 桑少爺

圖 / 鋼琴&賈song大叔

編 / 賈song大叔

夏天悄然而至，一股熱流瀰漫在怒江峽谷之中，燥熱難耐，趁著傍晚的一絲涼意，把做好的晚飯端到了房頂上，一家人圍圈而坐，在歡聲笑語的晚餐中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收拾完碗筷暮色也就降臨了，黑漆漆的夜色，此起彼伏的蟋蟀聲和犬吠聲，膽小的孩子都悄悄的躲在大人的懷裡，開始聽著大人們講故事。

圖

屋頂成為了夏天乘涼最好的去處

奶奶講道：夏天河水上漲，渾濁的江面看著像鮮血，魔鬼開始在夜間獵物，從山頂望去看到渾濁的江面以為是流淌的鮮血，便飛了下來，經過村莊看到屋頂中央有一堆黑色的物體，一口吞噬了下去，把睡在屋頂中央的人給吃了，所以夏天再熱也不能睡在屋頂中央，要睡在屋簷下。

我聽著毛骨悚然，在奶奶的懷裡縮的越來越緊，還小聲問奶奶：然後呢？

奶奶總是能講很多鬼故事，聽著聽著我連撒尿都不敢去，睡前需要奶奶陪同下才敢去屋頂的一側排水渠上撒尿，有時候甚至憋著尿睡覺直到尿床。

圖

屋頂上的排水渠

第二天早上母親冰冷的巴掌清脆的拍打在我的屁股上，讓我從夢中驚醒。母親對著我嚷嚷著“烏鴉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還尿床。”我看了母親一眼，母親穿著羊皮製作的短褂，背部已經打溼了一大塊，一看就是剛背完水，軍綠色的帽子上還有背水桶留下的勒痕。我端坐起來，示意我要起床了，母親把衣服仍在窩邊，對著我說：“趕緊穿上，要去放牛了。”（據說小烏鴉出生的時候身上長的都是白色的小細毛，後來隨著逐漸長大，羽毛漸漸變成了黑色，變成了黑烏鴉，民間喜歡用“烏鴉的孩子”比喻越長大越不懂事的孩子）。

急忙穿上衣服，從三樓的木梯上下來直接走向大堂，這時火塘裡的火已經燒的很旺盛，父親在火塘右側的皮墊子上盤腿而坐，喝著酥油茶舔著糌粑，看到我便說：過來，我給你係鞋帶。

圖

夏天喜歡睡在三樓的屋簷下

系完鞋帶我就睡眼惺忪的坐在火塘邊的墊子上靠著柱子，柱子上捆滿了竹竿，這些竹竿象徵著家人們外傳卡瓦格博的次數與人次。每年夏末忙完了農活村裡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去朝聖（外傳卡瓦格博），小時候外傳的時候總需要帶著馬幫一同前往，那時候的行程很慢，轉一圈需要10—20天，有些商人僱傭馬幫託著一桶又一桶加工的松茸，賣到德欽縣。然後在德欽買上貨物，踏上下半程。下半程開始每人需要砍一根竹竿作為朝聖的柺杖，這柺杖一般只有5節或7節，不能有偶數，竹杖的頂部插上松枝，裡面灌上大流沙的沙子，等外轉結束後將此竹杖捆綁在家中主柱子上，隨著時間推移家中的柱子上捆滿了竹竿。

圖

大堂的全貌（火塘，捆著竹杖的柱子等）

奶奶在火塘的左側打著酥油，嘴裡數著“九十八、九十九、一個一百，一、二······兩個一百······三個一百”打酥油差不多到了三到四個一百就能打出酥油了。一塊新鮮的酥油就此產生，奶奶將其放在冷水裡浸泡著，然後將略帶酥油渣和泡沫的奶水倒進塑膠桶裡，這便是炎熱夏天最好的冷飲了。

圖

三樓到頂樓的獨木梯子

父親拿著鑷子從火塘裡撿了幾個燒紅的炭放在一個手提的器皿裡，放上幾根檀香，冒出一縷青煙，香氣瞬間瀰漫在大堂裡，父親嘴裡唸誦著經文，提著放檀香的器皿從大堂裡走出，沿著木梯子走上三樓，再沿著獨木梯子爬到屋頂，將燒紅的木炭放入煨桑臺上，放上幾根松枝，添上一點糌粑，一縷白煙飄向空中，父親仰望著天空開始祈福。

圖

頂樓的煨桑臺

從屋頂望往下看，在外院裡哥哥牽著馬、引著騾子，拿著一小盆糌粑和粗鹽，往小溪邊走去，準備一天的餵馬劈柴生活。

“賈song~~~~~阿賈song~~~~快把樓梯口守住，別讓羊跑到二樓”。

圖

一樓的二樓之間的樓梯（民房改造前）

母親的喊聲從天窗傳到屋頂，我從天窗望見母親要從內院把羊群趕出來了，便急忙站到二樓的樓梯口，直到把羊群都趕到外院。到了外院把小羊和老弱病殘的羊分開下來，把年輕力壯的可以放山上了。羊圈在一樓的最裡層，只有狹小的窗戶，裡面撲鼻而來的是羊尿味道，而且裡面跳蚤特別多，每次進去羊圈都要把褲腿卷的高高，這樣才能感覺到跳蚤在大腿上走動，以便將其拍落下來。在記憶裡家裡羊特別多，那時候只會數1到10，總喜歡跟別人說“我們家有好幾個10只羊。”羊群總有他們公認的領頭羊，一般比普通的羊高大威猛，而且毛特別長，還留著長長的山羊鬍，羊角也特長，羊群總會跟著它早上一起上山，傍晚一起歸來。一般情況下基本上領頭羊都是放生的，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圖

一樓最裡面的小門就是羊圈

早上放羊是我最喜歡的差事，但是很多時候不讓我去放羊，母親會去水磨房的順道把羊放了，然後讓我去放牛。因為放牛的路途遠，而且牛群走的特慢，有些牛特別倔。

奶奶在火塘邊的炭火上給我熱了一碗牛奶，然後在牛奶了打了個雞蛋，邊揉著糌粑邊叮囑我今天把牛放到什麼地方：

“你要把牛趕到有大石頭的上方那塊地方，那是草多牛會在那裡吃的很好，不然不到半天又跑下來吃仙人掌，然後越來越瘦小，牛奶也會越來越少，你就沒有牛奶喝了。”

吃完糌粑，持著細長的樹枝，吹著口哨，趕著牛群往山上走去。把牛趕到山半腰，看著它們悠然的啃著青草，便坐在石頭上看著清晨的陽光漸漸照耀著整個村莊，婦女們開始揹著籮筐走向田間，悠揚的山歌此起彼伏，村子裡的清晨顯得更加寧靜。

圖

水磨房（用於磨各類麵粉）

坐在石頭上，只想著待會兒到家了，向奶奶撒個嬌，讓她給我烤個豬肉，揉個糌粑，不要太乾，加點酥油最好了。

回到家母親和姐姐已經下田了，父親帶著哥哥上了山，我也如願吃上了奶奶烤的豬肉，把粘在手上的豬油抹在頭髮上，弄得油光閃亮的，嚼著脆脆的豬皮，幸福感瞬間爆棚。

然後屁顛屁顛的跟在奶奶的身後，拿草料喂小羊、小牛犢、小馬駒······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圖

外院中的家畜

傍晚，在屋頂上玩耍的我從煙囪看下去，看到母親在火塘邊忙碌著做手工面，飯香從煙囪飄了出來，飢餓感瞬間湧上身，一家人又把餐具搬到屋頂，吹著涼風，吃著晚飯，奶奶又開始講起了故事哄我，即便故事講了很多次，但是我依舊喜歡這個環節，因為我會為此睡得很安穩。

圖

煙囪

後來，房子修了新的，羊群和牛群也沒了，車來了馬走了，奶奶也走了，而我一直沒有記住她講的所有故事，只記得她說過：

“夏天不要睡在屋頂中央，要睡在屋簷下，不然會被魔鬼抓走的。”

那時候，目光所及的地方就是你的全世界。

那時候，不曾想過眼前的一切終將會遠去。

逐漸消失在視線裡，留在記憶的碎片裡，成為一生懷念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