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吊腳樓

作者：鐵裕

我在書上看到過許多描寫吊腳樓的文章，因而對這種奇特的古建築有一種嚮往和神秘感，總想一睹吊腳樓的風姿，但一直無緣看到。

記得有一次，我的堂弟對我說，他的一個姑媽就遠嫁在貴州威寧縣的中水鎮，一個小地名叫稻田壩的山村。在那裡還尚存幾間吊腳樓。我就請他帶我去看看吊腳樓，順便看看他的姑媽。堂弟對我說，他的姑媽已病逝幾年。我聽了只好作罷。

在一個周未，我又想著要去看吊腳樓。於是，我打點行裝，獨自前往尋訪。

稻田壩地處雲貴兩省交界處，兩面是縱橫交錯、連綿起伏的山野，中間有一個不規則的長方形壩子，一條寬大的河穿過壩子，拐了個彎後，沿著一座座山野蜿蜒而去。早上濃霧繚繞，太陽光將雲霧照得一片金黃。真讓人感到是到了一處仙山妙境。

那裡的吊腳樓已十分陳舊，有的己經坍塌。但那古色古香、特殊的建築風格確實讓山水平添了幾分情趣，幾分韻致。只因初來乍到，我對吊腳樓的建築特點不甚瞭解，就詢問一位坐在大樹下乘涼的老人。老人已豁牙，滿臉白鬚，看那模樣已八十有餘，但穿著十分整潔，上著一件白布衣衫，下穿一條大青色的褲子。手中拿著一把蚊刷，悠閒地甩著，如一仙翁。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問我從哪裡來，我說從昭通來的。當他得知我是專為尋訪吊腳樓而來時，他呵呵笑道：就為幾間破舊的吊腳樓呀！

老人叫家裡人為我泡了杯茶後，他才慢慢地說，當地人一般是臨河而居，因而一幢幢吊腳樓就排列在河邊，高低有致，參差錯落。老人說，吊腳樓的獨特之處就是一端以河岸為支撐點，而另一端則高懸於水面。懸起的部分就用粗大的木柱牢牢插入水中，將樓撐托起來。老人說，你看那裡，就有吊腳樓。我順著老人指點的地方望去，幾幢吊腳樓優雅地坐落在河岸邊。一種美的力量，美的形式，美的風景，古老的氣韻裸露于山水之間。

老人說，吊腳樓並非都是臨河而建，也有的依山傍谷，或是建在平地和田野中。只要選好木料來支撐著，一間間的吊腳樓就會拔地而起。許多人家在樓邊栽有櫻桃樹、桃樹、梨樹、修竹等。一到春天，吊角樓就沉浸在鮮花、芬芳之中，蕩著一種古典的詩情畫意。

老人還對我說，這種建築形式多種多樣、活潑、飛簷翹角、三面環廊。幾棵粗柱高懸，懸“吊”著幾根八稜形、四方形的柱子。在解放前，富裕的人家則在柱上刻有優美的圖案，那龍鳳生動逼真，呼之欲出。但是，一般的人家就只能因陋就簡，僅僅只是用油漆刷亮就行了。

我問老人，那樓上的窗子除了讓光線能照進樓中，還有什麼用途？老人說，在樓上嵌幾個窗子，既可通風，也可望月，還可觀察四周的動靜。窗子有的刻有許多精美的圖案，有的則什麼也沒刻。但無論怎樣，都顯示出一種古樸、典雅。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又問老人，房屋何以建成這般模樣？老人笑著說，這種建築一是可以防潮、避溼、通風、乾爽；二是可以節約土地；三是這種樓造價較低，懸柱之間有一定的空地，可以堆放東西；四是可以餵養家禽、牛羊馬等。反正住慣了，總覺得比那些建在地上的黃泥小屋好住得多了。

聽了老人的話，我遠遠望去，只見幾幢古老的吊腳樓就像一個個美麗可人的小家碧玉，或依山、或傍水，或靠著田坎，婷婷玉立，風姿卓約。我感到吊腳樓是多麼溫馨而親切，多麼惹人喜愛而又讓人沉醉。

我問老人，這種樓具體屬於哪一種建築？老人說他也不知道。據我在書上看到的，說這種樓主要是分佈在南方，特別是長江流域以及山區。而在雲貴高原，這種樓確實屬於少見。

吊腳樓屬於幹欄式建築，但一般的幹欄不同。幹欄是全部懸空，所以稱吊腳樓為半乾欄式建築。另外，吊腳樓也叫“吊樓”，一般為苗族、壯族、布依族、侗族、水族、土家族等民族的傳統民居。

而在貴州威寧縣稻田壩的吊腳樓，大多數是回族居住。

在渝東南及桂北、湘西、鄂西、黔東南地區的吊腳樓特別多。吊腳樓依山靠河，就勢而建，呈虎坐形，以“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為最佳屋場，後來又講究朝向，或坐西向東，或坐東向西。

老人嘆了口氣說，世道變了，這裡的村民因為修建磚房、洋房，許多吊腳樓也被拆掉，現在僅剩下幾幢。據那些居住在樓中的村民說，他們也想拆了修磚房。我望著那倖存的吊腳樓，就像憂鬱的思婦一樣，仰望著蒼天嘆息。我多麼希望村民們不要把樓拆了，就當作一種古建築保留下來吧。

望著這些歷經數百年滄桑的吊腳樓，我久久不忍離開。

編輯：姚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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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裕，簽約作家。60後，96年開始寫散文，省部級刊物發表文章一千多篇，一生別無他好，只喜徙步領略自然風光與文字為伍而抒發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