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散文｜故鄉印記

文/博華

隨著年齡的增長，總愛做一些與故鄉有關的夢，於是童年故鄉里的印象時常浮現在眼前。不經意間行成如下文字對昔日的故鄉印象做一點文字的懷念。

水鄉人家

故鄉位於北國一個水草豐美的湖邊，家家擇水而居，戶戶築屋於高臺之上，四面環水，只有一條窄窄的堤壩築成的小路或者獨木小橋連通著各戶，方便著鄉鄰之間的往來。由於處於水鄉澤國的緣故，各家的院牆是由莊稼的秸稈或者蘆葦紮成的籬笆牆，以此來象徵性地護衛著宅院，由此可見，當時民風之淳樸，社會治安之穩定。當時各家生活都不寬裕，因此過日子都得精打細算。為了能儘可能吃到蔬菜，家家戶戶圍繞著自己的小院做起了文章。院子中間大都開闢一塊隙地，種上各種時令蔬菜，白菜、芹菜、韭菜等最為常見，似一塊綠色翡翠，陽光下閃著怡人的生命光澤。房子前面紮上一個棚架，種上葡萄或者絲瓜、南瓜之類的果蔬，讓人們在享受果蔬美味的同時，也在豆棚瓜架下過著一種世外桃源般的田園生活。籬笆牆邊則種上扁豆，春天下種，歷經夏天伸展藤蔓，爬滿整個籬笆牆，遠遠望去，藍天白雲之下，各家立於高臺之上的茅草房掩映在綠牆之中，一派生機盎然的氣象令整個村子顯得十分靈動。一進入秋天，爬滿扁豆的籬笆牆上便開始開花結果，花分白紫兩種顏色，扁豆也各有其形，白色扁豆，肉薄籽大，其狀如豬耳朵；紫扁豆，肉厚體小，其形似彎月。風吹葉動，引來蝶飛鳳舞，飛鳴其間，一下子讓原本淳樸的鄉村，景緻大增。雖然已經離開故鄉四十餘載，故鄉也隨著時代變遷，徹底改變了原來的模樣，但時至今日我對故鄉的印象依然停留在過去。尤其是故鄉秋日的印記，猶如一抹揮之不去的祥雲，永遠留存在心中。

河流印象

家鄉的北面有一條河流，叫小清河。離村有二里地的樣子，河寬數丈，水深數米，岸堤三米左右，堤上遍植楊柳樹木，站在村莊北望，突兀在華北大平原上，宛如一條蒼龍蜿蜒穿行，東流入海。河上有一座鐵路橋，是附近村莊居民跨域河流的唯一通道。透過這座橋，可以往來到河對岸去種地，到縣城去趕集，或去閒逛。週末無事，我們這些半大孩子便相約到田野挖野菜，打豬草。我們這些玩心不退的孩子，好多時候來到河邊，就會一下子被河中行駛的大対艚所吸引，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東來西往的船上白帆點點，縴夫們哼著船工號子，拉縴負重前行的樣子，讓我們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感到十分好玩。有時一輛呼嘯而來的列車從橋上駛過，一下子打破田野的寧靜，我們的心隨著火車的行駛而飛向遠方。我們這些在水邊長大的孩子，對河流有一種天生的喜好和依戀。河流是夢想生長的地方。每當河流上有船駛過，望著那高高的船帆，我們的心早已飛向了遠方，並對遠方做著各種美好的猜度。聽大人們講，河流源自省城，我們雖沒有到過那裡，但在我們童年的想象中，那是一個大地方，有著我們這個地方沒有見過的高樓大廈。城裡的人們過著比我們鄉下人美好的生活。我們也想象著有朝一日能過上城裡人的生活。河水悠悠東流去，載著我的夢想，載著我的童年，流向了遠方，留一份詩意在心頭，伴我夜夜好夢到天明。

蘆葦蕩

家鄉緊靠著湖泊，湖裡叢生著大片的蘆葦。冬天蘆葦收割之後，空曠的湖泊，只有一片水波浩渺的景象。冷風吹拂著湖面，微波盪漾，放眼遠處，影影綽綽橫亙著幾個蕭索的村莊。等到春天一來，春風一吹，湖中冰雪融化，萬物復甦。在一個早晨一覺醒來，隔窗往湖裡看上一眼，就會發現淺淺的湖水裡，萬頭攢動，一棵棵蘆葦的新芽，閃著綠色的光澤，悄悄從水中探出頭來，猶如珍珠般璀璨著整個湖面。不幾天的功夫，綠色的葦芽，沐浴著春風，像一個個活潑、健康、頑皮的幼兒，釋放著渾身的力氣，在春風裡茁壯成長，不幾天的功夫，葦芽慢慢伸出稚嫩的葉片，蓋住了整個湖面，於是整個湖面變成了一塊巨大而又亮麗的翡翠，鋪展在眼前，與藍天白雲交相輝映，就這樣一幅極美的圖畫愉悅著湖邊人們的眼睛。伴著滿湖的蔥綠，水鄉人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著靠水吃水的生活。捉魚撈蝦，種藕養魚，是湖邊人最擅長的事情。因此家鄉人對身邊的這個湖泊，自然也就格外喜愛。為了表達這份喜悅之情，給自己的孩子取名也多和這片水有關，男孩叫湖生，水生等，女孩則叫蓮花和水蓮等。到了夏天，湖中的蘆葦已經高過人頭，風吹蘆葦，沙沙作響，似一曲天籟之音迴盪在天際。各種水鳥也開始多了起來，並出沒在蘆葦蕩裡。站在家裡的高臺上，朝湖裡看去，蘆葦蕩之上不時有各種鳥兒飛過。聽大人們說有不少鳥在湖中築巢，並在裡面養兒育女，眼前的蘆葦蕩就是鳥兒們的天堂。面對著密不透風的蘆葦蕩，孩提時代的我，心中總有一種神秘感，很想走進這片蘆蕩深處去一探究竟。到了秋天，蘆葦開始開花，於是便進入蘆葦蕩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刻了。在金色的陽光下，蘆葦淡去了它那曾經翠綠的顏色。蘆葦那瘦弱的身軀恰似古代的侍女，在夕陽的餘暉裡隨風搖曳著似雲朵般的白色花絮，將“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美妙詩意揮灑得淋漓盡致。我深愛著那片在秋風中自由輕擺的翠綠，我覺得我的生命就在那片蘆葦蕩裡。蘆葦，一種簡單的植物，從古至今，被文人墨客們賦予了一片深情，寄託著人們的喜怒哀樂。它從《詩經》走來，帶著自然賦予的靈氣，攜著風的輕柔，走進人們的心中。那茫茫的綠色，不但孕育著生命，同時也孕育著故鄉那一方水土的美麗風光，讓我的生命情緒裡時常泛起無名的淡淡鄉愁。

《當代散文》

由山東省散文學會主辦，散文雙月刊，主要發表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歡迎山東籍散文作家申請加入山東省散文學會。山東省散文學會常年舉辦各種散文活動，為作家提供圖書出版服務，歡迎聯絡。投稿郵箱：ddsww202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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