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煙徵稅落地，只是起點而非終局

文 | 追辛

編輯 | G3007

從牌照、口味再到稅管，電子煙新政正逐步落地。

繼10月1日《電子煙強制性國家標準》正式實施後，10月25日財政部、海關總署、稅務總局最新發布《關於對電子煙徵收消費稅的公告》（以下簡稱《公告》），將電子煙納入消費稅徵收範圍，在煙稅目下增設電子煙子目，並實行從價定率的辦法計算納稅，其中生產（進口）環節的稅率為36%，批發環節的稅率為11%。該《公告》自2022年11月1日起執行。

此前，電子煙管理辦法、國家標準、交易平臺等已相繼上線，電子煙行業正式進入強監管時代，行業調整短期帶來的“陣痛”無法避免。隨著上述徵稅《公告》的實施，電子煙行業將加速邁向有序發展階段，產業鏈上下游或面臨重新洗牌。

國盛證券分析認為，龍頭企業可憑藉規模化、自動化、議價能力強等多重優勢平抑加稅影響，伴隨中小企業率先清退，行業集中度預計持續提升。

利空出盡即是利好，受電子煙徵稅訊息釋放影響，霧芯科技、思摩爾國際等電子煙相關企業，股價都出現了明顯漲幅。徵稅後，電子煙行業會發生哪些變化了？未來能否真正走出迷途了？

01

電子煙從價定率徵稅，品牌方成稅負重點

上述的《公告》中明確，電子煙實行從價定率的辦法計算納稅。電子煙生產環節納稅人，是指取得菸草專賣生產企業許可證，並取得或經許可使用他人電子煙產品註冊商標的企業。透過代加工方式生產電子煙的，由持有商標的企業繳納消費稅。電子煙批發環節納稅人，是指取得菸草專賣批發企業許可證並經營電子煙批發業務的企業。電子煙進口環節納稅人，是指進口電子煙的單位和個人。

其中納稅人生產、批發電子煙的，按照生產、批發電子煙的銷售額計算納稅。電子煙生產環節納稅人採用代銷方式銷售電子煙的，按照經銷商（代理商）銷售給電子煙批發企業的銷售額計算納稅。納稅人進口電子煙的，按照組成計稅價格計算納稅。電子煙生產環節納稅人從事電子煙代加工業務的，應當分開核算持有商標電子煙的銷售額和代加工電子煙的銷售額；未分開核算的，一併繳納消費稅。

據瞭解，目前消費稅稅目中有“煙”一類，包括捲菸、雪茄和菸絲。比如捲菸在工業生產環節，甲類捲菸稅率為56%加0。003元/支，乙類捲菸稅率為36%加0。003元/支。捲菸商業批發環節，稅率為11%加0。005元/支。

從《公告》來看，電子煙消費稅有兩個環節，一個環節是生產環節徵收36%，一個是批發環節徵收11%。按此徵收比例來看，電子煙已提升至與傳統菸草（乙類捲菸）同一位置。

而根據《公告》，生產環節的納稅主體是品牌方，透過代加工方式生產電子煙的，由持有商標的企業繳納消費稅。這也意味著，繳納36%稅的企業主要是悅刻、YOOZ柚子、雪加、魔笛這類的品牌方，像思摩爾這類的代工廠、煙油提供方和尼古丁提供方等並不承擔這36%的法定稅負。

對於此次提高徵稅後，是否會讓市場上電子煙零售價格漲價的問題。

有不少電子煙零售店老闆表示，徵稅通知剛出來，目前還沒收到漲價的訊息，但如果進價會上漲的話，零售價肯定也會上調。還有媒體報道稱，電子煙相關產品是否因此立馬漲價，需分情況。若是決定退出的公司，如果短期內清倉，便會降價處理；長期來看，因為增加了大幅度的稅金成本，終端的消費價格會被拉漲。

目前，電子煙的煙彈終端平均售價約為30多元/顆。國盛證券的研報指出，根據測算，在參照乙類捲菸標準下（36%消費稅），若各環節均不提價，生產商/品牌商/平臺/批發商/終端門店毛利率將分別降低

40。64pct/0。17pct/0。02pct/12。41pct/0。16pct；若各環節毛利額不變，煙彈終端價格將提升至45元/顆。

除了可能帶來的零售端漲價，電子煙徵稅的示範意義或許要大於稅收意義，尤其對電子煙行業的消費市場產生明顯的抑制效應，進而降低消費者的購買慾望。

從之前已經出臺了電子煙稅收政策的韓國、印尼等國家的電子煙市場發展來看，這些國家的電子煙市場熱度普遍在徵稅後出現了下降。

02

嚴監管層層落地，高暴利時代結束

幾年前，因為缺乏相應的監管，國內的電子煙行業曾一路狂奔、野蠻生長，湧現了大量的創業企業，各路資本也是爭相進入，連帶著整個產業鏈裡的品牌商、供應商、代理商都賺得盆滿缽滿。

但自2018年以來，國家對電子煙的監管政策開始收緊，相繼釋出了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電子煙、禁止透過網際網路銷售電子煙、釋出電子煙廣告等通告，並且在2021年11月將電子煙正式納入菸草監管體系。

去年3月，工信部發布《關於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菸草專賣法實施條例〉公開徵求意見》，提出將電子煙等新型菸草製品參照《實施條例》中關於捲菸的有關規定執行以來，關於電子煙如何徵稅一直是市場最關注的問題之一。今年10月1日，在結束了5個月的過渡期後，由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會同國家菸草專賣局，組織全國菸草標準化技術委員會和相關技術機構制定的《電子煙強制性國家標準》正式實施，其中的主要內容可以概括為：未取得菸草專賣許可證的個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一律不得開展電子煙相關生產經營業務，所有水果味電子煙將下架，以及全國統一電子煙交易管理平臺只提供國標菸草口味電子煙和具有兒童鎖的煙具。

此前，各大電子煙品牌都致力於各種水果口味的研發，比較熱門的有綠豆、可樂、西瓜風味，還有紫薯、青芒、藍莓、檸檬茶、薄荷、老冰棒等幾十種，而消費者的日常購買中，95%以上也都是選擇果味電子煙，很少有買菸草味的。

與此同時，從出廠到零售環節價格的跳躍式增長，也讓電子煙的“高暴利”備受爭議。比如一顆成本價只需幾元的煙彈，賣到消費者手上可能要幾十元，而零售端幾百元的電子煙槍，代工廠給品牌的出廠價可能就幾十元。

有媒體報道指出，在電子煙整個售賣環節中，代工廠的毛利率能達到30%~40%，品牌商毛利率在40%~60%左右，線下經銷商的毛利率也能維持在50%左右的水平。

而公開資料也顯示，悅刻的母公司霧芯科技今年二季度毛利率達到了43。8%，去年毛利率為43。1%，代工龍頭思摩爾國際去年毛利率為53。6%，兩家公司都表現優異。特別是思摩爾毛利率持續提升，2016年~2020年，思摩爾國際毛利率分別為24。3%、26。8%、34。7%、44。0%、52。9%。

“未來這個市場肯定會更規範，隨著徵稅的實施，產品利潤也會迴歸正常，暴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一位二級市場分析人士向來咖智庫表示，電子煙交易都放在國家統一監管的交易平臺進行，產品毛利及產品售價會被更好的監管，不排除未來還有國家隊陸續進場，以及更多監管細則的出臺。

03

左手產研右手出海，行業洗牌加劇

接連出臺的電子煙新政，也讓行業面臨洗牌。像現在如果還要做電子煙，第一步就是要合規，即拿到對應的許可證。除了品牌需要持證生產，渠道方面，所有的電子煙零售店必須取得菸草局頒發的電子煙零售許可證，不再有品牌專營店，取而代之的是電子煙統一零售店，店主需要從菸草局統一平臺採購國標電子煙。據《2021年電子煙產業藍皮書》資料，截至2022年上半年，國內電子煙製造及品牌企業超過1500家，其中品牌企業近200家，電子煙供應鏈和周邊服務企業近10萬家，電子煙零售網點19萬家。

公開資料統計顯示，截至9月底，國內共有近400家電子煙供應鏈、品牌、海外出口企業獲得了電子煙生產許可證，其中電子煙品牌接近40家，這40家品牌至少有51款煙桿和至少100款煙彈口味過審，可以透過全國統一電子煙交易管理平臺進行預定銷售。此外，全國將規劃佈局54706張電子煙零售許可證。

這同時也意味著，短期來看，在上百個電子煙品牌中，有近14萬零售店將被淘汰出局。

從電子煙這個產品本身來看，其零部件很少，絕大多數科技含量不高，生產線也比較簡單，不像手機等需要投入高額研發費用，要集中全球產業鏈，集中尖端人才，這也是為什麼短時間內會出現“千煙大戰”的局面。對於一些品牌投資者來說，由於整個產業鏈已經很完整，完全可以全部代工生產，而電子煙企業也不希望被外界關注，喜歡悶聲發財，這個發財的機會，也主要是因為行業增長非常迅速，經常出現翻倍增長，給了很多公司機會，管理好不好都能生存下去。

但現在強監管的當下，一些頭部企業開始重視研發投入，以更加凸顯“霧化科技”的屬性。

比如霧芯科技在停產果味煙彈的同時，也在嘗試研發新口味，2022年還新增設的霧化物創新實驗室、氣溶膠實驗室和新材料實驗室3個實驗室，與此前的“創新實驗室、化學實驗室、生命科學實驗室、品質安全實驗室、感官分析實驗室”一起，形成了8大實驗室矩陣。

財報資料顯示，今年二季度霧芯科技的研發費用達到了1。176億元，而去年同期僅為490萬元。思摩爾國際在今年上半年淨利下跌的情況下，研發費用卻較去年同期上漲156%，達到6。04億元，接近去年全年的水平。

除了合規以及提升競爭門檻外，向海外發展也成為行業更為迫切的需求。

今年上半年，思摩爾公司近70％的收入來自海外市場。2021年，霧芯科技和YOOZ柚子也都相繼成立國際業務部門佈局海外，目前YOOZ柚子的海外月度銷量已達到國內月度銷量的三分之一，並有望於2022年超過國內月度銷量。

“我現在把側重點放在出口市場，海外銷售佔比超過90％，國內市場的銷售佔比在個位數，從9月下半月開始基本沒有接過國內品牌的訂單了。”珠三角一家頭部煙油企業負責人也向媒體透露，此前其企業國內銷售佔比達40％左右，隨著國內系列監管規則落地，他意識到國內市場短期或面臨震盪，因此迅速掉頭加大海外市場的銷售力度，得益於海外市場的增長，預計今年銷售額與去年相比不會減少。

《2022年電子煙產業出口藍皮書》報告也顯示，2022年全球電子煙市場規模將超過1080億美元，預計2022年海外電子煙市場規模將保持35%的增長速度，總規模突破1000億美金。出口方面，預計2022年全年電子煙出口總額將達到1867億人民幣，預計增長率達35%。

中國電子商會電子煙專委會秘書長敖偉諾稱，徵稅新政對行業是大利好，徵收比例也可以接受，關鍵是海外出口繼續享受退稅政策，而海外出口才是國內電子煙產業的重頭。

但是，不同國家有著不同的監管政策，電子煙產業受政策影響很大，市場常處在急劇變化之中。比如美國，2020年開始禁止銷售調味型封閉式電子煙，還需透過PMTA考核方可銷售。據悉，已有超過40個國家或地區明確立法或正式宣佈禁止銷售電子煙，如巴西、新加坡、印度等，未來或還將新增。

中國電子煙行業的發展，能否走出迷途，仍然還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