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瀾｜避免形成封閉學術圈

文 | 朱海就

最近有關陳春花辭職一事有點沸沸揚揚，筆者認為這一事件應該放到思想市場的背景下思考。

思想市場對經濟社會的發展非常重要，因為物質消費畢竟有限，而思想消費是無限的，未來的經濟發展，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思想市場來推動，“元宇宙”的提出本質上就是這一趨勢的體現。

產品附加值的提升，更多的是依靠注入更能滿足需求的思想內容來實現，這是未來經濟增長的潛力所在。

思想市場就如產品市場一樣，是多樣性、多層次的，如有負責思想產品生產的高校與科研單位等機構，也有負責思想傳播的出版社、報社、雜誌社和自媒體等，相互之間存在分工。這種多樣化的出現，其原因是創造者的目標各不相同。在思想市場中，每一個創造者都有充分的自主行動的權利，他們的行動只受普遍正當規則的約束。這裡的普遍正當規則，一般是指演化產生的，而非自上而下，為了實現某種目標而人為設計的規則，它普遍適用於所有人。政府的作用是透過實施這種規則，來保護人們在思想創造上的權利。

思想市場的一個重要特徵是“自發性”。如機構與學者的品牌與聲譽，都是服務與思想產品得到社會的認可之後慢慢形成的。在思想市場上，相關的訊號是自發產生的，如名牌大學、學者與專家都是自發產生的，而不是透過評選的方式產生的。

與普通的產品市場一樣，思想市場還具有“競爭性”。

不同的思想創造機構與個體，都為贏得更好的聲譽或影響力等展開競爭。這種競爭，促使每個思想創造者或機構努力提供更高質量的作品。這樣的努力，一方面使從事思想創造的機構與個體獲得金錢與非金錢方面的回報；另一方面是滿足了社會的需求，或者說，“教育”了社會，提升了大眾的認知水平，推動了社會的進步。這兩個方面是同時展開，並且也是相互促進的，如學術作品培養了高品位的讀者，高品位的讀者又促進了學術市場的發展。

思想市場還應該具有“開放性”。

思想市場應該對任何機構或個體開放。對思想產品的評價，來自思想市場，而不是由少數專家說了算。思想市場中的每個機構或個體，都需要發揮自己的企業家才能來立足，而不具有人為的壟斷地位。對思想生產機構來說，需要判斷聘任誰或解聘誰，並對自己的判斷承擔責任，對從事思想生產的個體來說，更是要用作品來說話，讓自己的作品接受讀者的檢驗。

這裡很重要的一點是要避免形成封閉的學術圈，因為封閉的學術圈子意味著壟斷，且極容易生產無價值的知識產品及產生腐敗。

教授這個群體在思想市場中應該扮演重要角色，他們的首要責任當然是生產學術作品。教授的學術作品的形式並不重要，其作品究竟是短文，還是長篇學術論文，究竟是發表在大眾媒體上，還是發表在專業性的期刊上，還是以專著形式出版，都沒有問題。“陳春花事件”的關鍵，除了其博士學位受質疑外，還在於人們對其作品的“學術性”存疑，如她的作品不屬於學術文章，那她當然屬於失職，與其教授身份不符，也就是說，陳春花教授所做的應該是與其身份相稱的工作。但要保證這一點，前提是她所在的機構首先要接受思想市場的檢驗，使其地位與其所作所為相符，公平地與思想市場中的其他主體競爭，不享有任何特權。

（作者系浙江工商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