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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魯曉南:吃雞雜記

2022-05-20由 江蘇大小事兒 發表于 林業

雞爪蓮怎麼吃

「大家說」魯曉南:吃雞雜記

魯曉南

我一直沒弄明白,維揚菜系裡鼎鼎大名的白斬雞,下鍋汆多長時間為宜?是何等樣的火?水溫是魚眼滾呢,還是蓮花滾?我請教過不止一位大廚,但各憑經驗,往往不一。而我吃過的、令我終生難忘的白斬雞,並不在館子裡,而在鄉下。進村時聽見殺雞,落座時雞已上桌,肉帶著血,只靠蘸點麻醬油,就叫人靈魂出竅。所以,把雞吃出味來,是件偶然而又複雜的事情。

公式餎雞,上海老城隍廟的清蒸童子雞,常熟的叫化雞,多到沒辦法在一篇短文裡一一列舉。我注意到,中國人的吃雞,其經驗往往濫觴為一種生存方式。比方說在冬季有俗語,叫做“逢九一隻雞”,三冬九九,一九一雞當是中國人冬補最響亮的號召。講究的不僅逢九一隻雞,而且還要吃全雞。我認識一位同事的母親,蘇州人,當時九十多歲,把雞用砂鍋燉爛,只為獨自一人享用。子孫想吃則另買。理由是中國傳統飲食文化認為吃哪裡補哪裡,吃全雞當然是為全補。如果你像我一樣看見老太太與其年紀大相徑庭的膚色,看見她活生生的精神頭,你絕對不敢嘲笑前人的荒唐與愚昧。

我打小愛吃雞,但只在兩個地方上勁:雞頭與雞爪。在我看來這是味中上品。很多人言及雞爪,會用一個啃字,這應該是初級階段。雞爪一定要清蒸或燉煮至骨肉若即若離,吮吸如凍,口感方臻佳妙,絕不亞於海參。年輕時去徐州出差,下館子專衝著燒雞公而去,那裡的雞冠有小半個巴掌大小,會吃出大快朵頤的感覺,正是飲饌之快事。但上世紀80年代末,在揚州發生過兩件事,似乎有種暗示,我的嗜好曾讓我深感不安。

一是在便益門外高橋一帶,自來水管爆裂,巨大的漩渦捲走一人,撈上來後發現,全身赤裸並無傷痕,只有頸部似被利刃劃過。死者是位賣雞殺雞的小販。此事瞬間驚動了小城。二是當年有報紙公開宣傳,說雞是致癌的罪魁禍首,小城因而談雞色變,市場上雞價大跌,人情洶洶。這兩件事無緣無故,引起了我的注意,因而留心有關吃雞的事。

首先,我在上海某報讀到一篇通訊,介紹上海某名醫用雞作藥引子治療肝癌。肝癌是絕症,但經他手治療的病人,遵囑在用藥的同時,每星期吃只雞,大多可以存活,最長的已二十五年了。另外盛傳,有一人患癌,醫生束手無策,直言相勸其人回家。時值初夏將盡,病人一輩子最愛吃個小公雞燒毛豆,心想人生在世最後別刻薄了自己,於是回家每天一隻,吃了一個月吃得白白胖胖。這事成了很多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當時就決定,趁著雞價便宜,全家人每天也吃一隻,一氣吃了十六隻。我是以一月為期的,突然女兒得了水痘,岳母提醒我小公雞是發物,計劃只好中止。但我的身體似乎發生了變化,毛孔冒油,汗毛髮亮。印象最深的是單位組織游泳比賽,吃雞期間遊兩個小時,口腔生津,而停吃一星期後,出水就覺口內幹苦,需大量補水,因而吃與不吃,是件顯而易見的事情。所以,有時念叨起過往,就後悔當年怎麼沒把吃雞堅持到底呢!

女兒得水痘是不是對我的懲戒呢?這是縈繞在心頭的另一個問題。我那時是個百無聊賴之人,會在奇怪的地方找答案。當即用幾枚乾隆通寶信手丟擲一卦。又按邵雍的《梅花易數》查得卦象;打卦之人為大腹,我看看自己的肚子,點點頭,是了;又說是文士,想想自己加入了省作協,雖然許在末流,尚可牽強附會。查飲食,排在第一的竟然是雞。我不禁失聲笑出;奇啊,這正是本人。

作者簡介:

文王之後。愛讀書,尤愛兩司馬。愛寫字,多結交於王謝子弟,韻格崇尚魏晉之風。行文多不羈之詞,不媚時俗。

【來源:揚州網_揚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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