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樓夜話之衣錦榮歸

開平市，是廣東省江門市下轄的縣級市，境內碉樓眾多而馳名中外。開平既是僑鄉，又是碉樓之鄉，開平的僑客建造了開平的碉樓，因而開平僑文化與碉樓文化是互相影響的。開平碉樓，是開平僑客辛酸歷程的縮影，一座座無比輝煌的碉樓其實是一個個僑客在異國他鄉艱難拼搏的產物，因此每座碉樓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本輯《碉樓夜話》就以清末民成時期開平縣某地碉樓青雲樓主人關龍興的旅外人生作為例子，還原一代僑客身在異國、情繫故里的非凡人生。

第七回：衣錦榮歸

上回說到，關龍興與菲爾在舊金山如願成婚，婚後菲爾接連為關龍興生下關海頓、關埃文兩個兒子，一家四口過得其樂融融，而關龍興也將是菲爾家族產業的繼承人，他在舊金山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民國三十五年。這二十多年間發生了許多事，如菲爾的父母相繼去世，關龍興接管了岳父的產業，而且在舊金山親手創辦了恆昇皮革公司，專門從事皮革生意，由於關龍興聰明能幹、善於交際，所以他的皮革生意越做越紅火，相繼開了幾家分公司，而且公司專門招收和提拔華籍工人，使很多中華同胞免遭欺凌之苦；而平時聽到哪裡有華工遭受美國人欺凌，關龍興也會第一時間前往現場幫助華工，如果情況嚴重的，關龍興還會出錢幫他們打官司，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美國華工的地位，關龍興也因此被推選為當地華人商會的名譽會長，成為當地華工的保護傘。另一方面，關龍興的兩個兒子關海頓、關埃文也相繼長大，他們都繼承了關龍興和菲爾的優點，長得非常俊俏、儒雅，關海頓在攻讀法學博士，關埃文則在上大學，都是非常優秀，成為關龍興的光榮。如此，關龍興在事業、家庭方面都樣樣得意，他的“金山夢”早就圓滿了；這時，中國人“衣錦還鄉”的觀念也在關龍興的身上體現出來，他越來越思念大洋彼岸的母親和妻子，之前他也有過還鄉的想法，但是岳父母還在世，他不敢起行，待到岳父母去世之後，故國家鄉又遭遇日寇侵略，使他遲遲未能成行，如今祖國抗戰勝利了，他也要回闊別幾十年的家鄉去看看了。

關龍興把回鄉的想法向菲爾傾訴，菲爾當然很善解人意，她認為關龍興的家鄉就是她和兒子們的家鄉，她理應和丈夫、兒子們回去看看，順便向關龍興的結髮妻子譚玉娘表示歉意。得到了菲爾的支援，關龍興的回鄉之旅很快成行，該年八月八日，關龍興謝妻子、兒子乘坐輪船啟程還鄉。經過漫長的行程後，關龍興一家終於回到祖國家鄉，踏上了開平的土地。多年兵燹，開平沒有多大變樣，有的地方甚至還大不如前。回到江梁村後，關龍興聚集家鄉父老，向他們介紹自己的妻兒，並且給他們送上早已備好的厚禮，人人受惠，都稱讚他的聰明能幹、光宗耀祖。之後，關龍興及妻兒在父老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家，卻發現這個家早已空無一人，正廳中懸掛著自己父母親的遺照，這時關龍興才感覺到家中已經發生變故，就問父老這是怎樣回事。父老告訴關龍興，在關龍興離家不久後，譚玉娘就懷上了關家的種，第二年就生下來一個兒子，取名為“森源”，又過了兩年，關龍興的母親關朱氏就因病故去了，譚玉娘便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把兒子撫養長大，後來又收養了一個女兒，取名為“鳳貞”，一家三口雖然過得清貧，但也幸福；後來，江梁方氏地主方啟照、方智忠、方智孝三父子仗勢欺人，欺負譚玉娘孤兒寡母，強行低價買走他們家的水田，譚玉娘在江梁村實在無法生活，就帶著兒女們投奔父親去了，此後再無他們的音訊。聽到這裡，關龍興有喜有悲，喜的是自己在家鄉還有一對兒女，悲的是自己之前的種種不肖行為，沒有盡到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職責，一時間愧疚萬分，潸然淚下。

接著，關龍興率領妻兒在家中祭奠了父母，再到宗祠內祭奠了祖先，算是了結了遊子多年的鄉愁。這一晚，關龍興舉家居住在已故族叔關福全家的碉樓中，與故人敘舊，聊及多年往事，感慨萬分。當然，關龍興此刻最牽掛的是自己在家鄉的妻子兒女，他急盼與他們相逢，彌補過去的所有缺失。那麼，關龍興是否能如願見到自己的至親？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作者：周業鋒

圖源：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