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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2022-03-14由 澎湃新聞客戶端 發表于 林業

報亭是自己建造嗎

文 杜小鐵

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在報刊亭買一張當地地圖,不僅能為接下來的旅行指引方向,還能讓心靈在陌生的環境中得到慰藉。

曾經的報刊亭,作為中國城市文化景觀的一部分,散落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融入一代又一代人的日常生活。

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在報刊亭買一張當地地圖,不僅能為接下來的旅行指引方向,還能讓心靈在陌生的環境中得到慰藉。在報刊亭前駐足,翻開一沓沓報紙、一本本雜誌,就如同拆盲盒,各種最新資訊,一次次給予我們數不清的驚喜。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2008年,廣州。/阿燦

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如今的報刊亭前門可羅雀。“現在很少有人買報紙了。人們更喜歡透過抖音、快手等影片平臺獲取資訊,它們推送你感興趣的內容,每個影片使用者都有自己的風格,你還可以發表評論。”一個報刊亭老闆說。

報刊亭,從賣方市場到明日黃花

張潔,一個在北京生活了50多年的老北京人,見證了報刊亭興起、衰落的整個過程。

2003年,張潔所在的單位搬到青年溝,他在樓下的報刊亭買的第一份報紙是《北京娛樂信報》。然而,2020年年末,他在朋友圈裡看到同事發的訊息,得知這家報刊亭關閉了。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報紙承載了一代人的記憶。/圖·unsplash

張潔有些驚愕——幾天前,他還拍過它。

上世紀80年代中期,人們撐一把陽傘在街上擺個攤兒賣報,報刊亭的前身——報攤出現了。到了90年代,中國郵政給報攤主建造了漂亮的亭子,真正的報刊亭誕生了。

1992年,張潔的單位只有一臺電腦可以上網。城市發展迅速,人們渴望獲得大量資訊。在電腦、手機還未普及的年代,在報刊亭裡購買報紙、雜誌,是人們看向外面世界的方式。

隨著報刊亭的建立,各類報刊也雨後春筍般迅猛發展,滿足大眾的不同閱讀需求。除了《人民日報》《南方週末》等傳統報紙,《北京娛樂信報》《京華時報》等新興都市類報紙、《讀者》《萌芽》等青年文學雜誌以及裝訂精美的時尚雜誌也透過報刊亭陸續進入人們視野。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讀者》雜誌

彼時的報刊亭,是絕對的賣方市場。

走在街上的都市時尚女性,一手提包,一手拿一本時尚雜誌;而地鐵裡,幾乎人人都在透過各類報紙瞭解新聞資訊。

同時,各類媒體單位也在很大程度上迎合報刊亭的需求,以謀一席之地。1992年,《中國經營報》子報《精品購物指南》正處於創刊發行階段。將報紙送往報刊亭進行售賣,攤主將自家報紙擺放在什麼位置、哪個封面朝外,這都是《精品購物指南》調整編輯方針、實現賣點的最大化需要了解的。

除了《精品購物指南》,《北京青年報》也十分關注報刊亭,還發明瞭“三步五秒理論”——一個人從報刊亭前走過,只需要三步,時間大概是五秒,如果不能在人們路過這一瞬間吸引讀者,那就賣不出去了。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2019年12月11日,76歲的代得福在成都人民公園露天茶園叫賣當天出版的時政類報紙。/視覺中國

當時,一個報刊亭每月營業額可達500元。這是什麼概念呢?“那個年代,在單位工作的職工的月工資大概是150元,我的工資也是200元剛出頭。”張潔說。

在城市無數個晝夜更替裡,報刊亭是最有代表性的撫慰符號之一。資料顯示,1999年以前,北京有1000多個散報攤;而2008年奧運會期間,北京報刊亭數量達到高峰,約2500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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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無數個晝夜更替裡,報刊亭是最有代表性的撫慰符號之一。/圖·unsplash

就如同人體的新陳代謝過程,城市不斷髮展,報刊亭逐漸被忽視,又是一種必然結果。

隨著手機、電腦的普及,影片平臺的出現,人們瀏覽新聞的方式變了——從紙質媒體轉向網路閱讀。從社會角度而言,報刊亭不再符合城市發展規劃的需求,一些自建的、不規範的報刊亭被陸續拆除。報紙競爭也進入白熱化階段——報社遭遇優勝劣汰甚至破產,多家報紙競爭一個報刊亭的現象成為過去時。

昔日炙手可熱的報刊亭,如今如明日黃花,風光不再。

報刊亭承載了太多人的記憶

時代在變,人在變,報刊亭同樣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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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在變,人在變,報刊亭同樣在變。/圖·unsplash

如今,無論是大街上還是地鐵裡,以往人們捧在手中的報紙變成了手機、iPad;報刊亭也由純粹的文化場所變成了集商店、書店於一身的多經營體。

現在的報刊亭,根據不同區域售賣不同的物品。街道、公園附近的報刊亭,擺滿了各類冷飲、零食以及彩票;醫院附近的報刊亭,還會售賣一些醫用物品,比如尿盆、紙尿墊等。

張潔曾跟一名攤主交談,對方有些抱怨地說道:“不擴大經營怎麼辦?全家人都指著它養活,可是一個月收入只有四五百元,這已經是北京市的最低收入了。”

不得不承認,報刊亭正在逐漸消亡。但是,它承載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消費,見證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是很多人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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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報刊亭正在逐漸消亡。/圖·unsplash

張潔表示,他對報刊亭有十足的依賴情懷。

從業40多年來,只要去外地出差,張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報刊亭買報紙,從中尋找新聞線索。他說:“我如果在一個城市裡見不到報刊亭,會認為這個城市比較落後,文化底蘊不夠。”

張潔的個人相簿裡,有著無數張關於報刊亭的照片,其中,就包括去年剛被拆除的位於青年溝的那家報刊亭。

這家報刊亭關閉沒多久,原本乾淨的門面就被人塗鴉,還被貼上了大大的“福”字;前些時日,其門臉則被貼上了長城風景畫。張潔說:“好看的圍擋背後,往往是真相。”

如今,報刊亭數量日益減少。作為見證城市變遷歷史以及文化視窗的符號,報刊亭的使命已經宣告完成。但它又像一位孤獨而倔強的老者,時時浮現在我們的腦海中,遲遲不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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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刊亭的消亡,是全國性的。/圖·unsplash

報刊亭的消亡,是全國性的。人們對報刊亭的懷念,亦能跨越代際。90後孫弋凡發現,貴州的報刊亭也在消失。

因此,孫弋凡在其個人微信公眾號上寫下自己和報刊亭的故事,希望由此表達對報刊亭的喜愛,並與它告別。

他記憶中的報刊亭,是貴州的地標,散落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巋然不動,“又好像哆啦A夢的口袋,能看到很多新鮮的事物”。

孫弋凡從小就立志成為作家。初中時,他幾乎每週都要光顧報刊亭,他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封面。孫弋凡購買頻率最高的雜誌,當數《故事會》和《課堂內外》。《故事會》裡總有一些小笑話和短故事,故事末尾總會備註“故事純屬虛構”。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2021年9月29日,廣州。/阿燦

那時候的孫弋凡,不知道虛構為何物,只是被故事內容吸引。這些書也確實成為他的良師益友。此外,報刊亭還是他和同學的固定相約地點,他說:“一邊看書,一邊等人,時間並不會那麼漫長。”

然而,抽屜裡的《故事會》已經變舊泛黃,報刊亭也很少見到了。孫弋凡的職業方向也有些偏航,但他一直保持寫作的習慣。

他說:“儘管當初那個神一般的報刊亭逐漸邊緣化了,但我願意一直做城市邊緣的‘報刊亭’,將寫作進行到底。”

報刊亭,等你換個樣子重新回來

報刊亭的這種失落且尷尬的生存境況,讓人們忽略了在那個紙媒的黃金年代裡,它也曾“一票難求”。在這個資訊時代,它與紙媒一損俱損,再也不是“低頭族”獲取資訊的第一選擇。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在這個資訊時代,它與紙媒一損俱損,再也不是“低頭族”獲取資訊的第一選擇。/圖·unsplash

有人說:“報刊亭從路邊消失,接著從大眾記憶裡消失。這世界的人都忙著熱鬧的大事呢,等到想念的人也走了,它就徹底消失了——世界執行規律而已。”

但是,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央視評論員白巖松說:“在未來的城市發展程序中,為什麼不能開啟思路,讓現在單一的報刊亭變成綜合的文化亭——不僅經營報刊,還可以釋出文化演出資訊、張貼經過稽核的書刊廣告、銷售城市文創旅遊紀念品,甚至可以作為網路訂票的取票點,實現城市公共文化服務的均等化。”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圖·unsplash

比起讓報刊亭消失,可能大多數人還是希望它能換個模樣重新回來。確實,一些地區的新型報刊亭也讓我們窺見了曙光。2018年,浙江金華東萊路的文榮醫院門口,一座郵政無人智慧報刊亭現身市區,可實現報刊自助購買、24小時售貨機、便民充電、圖書漂流、存取件等功能,和之前的傳統報刊亭相比,只是“沒有人和你聊天,為你指路”。

同年,廣州的公園前地鐵站附近,也投放了一個無人智慧報刊亭,除了有24小時自動售貨機功能,還能實現24小時借閱圖書,只需一部手機,8秒即完成借書操作。

2019年,成都市郵政相關負責人接受採訪時也曾表示,升級版無人智慧報刊亭有望迴歸。

報刊亭真的沒救了嗎?不一定

或許,在未來,我們厭倦了做“低頭族”,更渴望聞一聞紙媒的油墨味。/圖·unsplash

目前,無人智慧報刊亭的數量並不多,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報刊亭,更像新智慧時代的多元商店。我們已經接受太多的新型產物——無人商店、無人駕駛等,與其放任報刊亭就此消亡,多接受一個無人報刊亭又何妨?

或許,在未來,我們厭倦了做“低頭族”,更渴望聞一聞紙媒的油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