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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蜉蝣》:借朝生暮死的小蟲寫出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暫美麗

2021-12-30由 星陪伴SG 發表于 林業

蜉蝣目什麼意思

作者:袁老師

《詩經·蜉蝣》:借朝生暮死的小蟲寫出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暫美麗

這是一首自我嘆息生命短暫、光陰易逝的詩,借蜉蝣這種朝生暮死的小蟲寫出了脆弱的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暫美麗和對於終須面臨的消亡的困惑。全詩三章,每章四句。此詩用比的手法,富含人生哲理。

《詩經》就整體而言,是周王朝由盛而衰五百年間中國社會生活面貌的形象反映,其中有先祖創業的頌歌,祭祀神鬼的樂章;也有貴族之間的宴飲交往,勞逸不均的怨憤;更有反映勞動、打獵、以及大量戀愛、婚姻、社會習俗方面的動人篇章。

《詩經》現存305篇(此外有目無詩的6篇,共311篇),分《風》、《雅》、《頌》三部分。

《風》出自各地的民歌,是《詩經》中的精華部分有對愛情、勞動等美好事物的吟唱,也有懷故土、思徵人及反壓迫、反欺凌的怨嘆與憤怒,常用復沓的手法來反覆詠歎,一首詩中的各章往往只有幾個字不同,表現了民歌的特色。

《雅》分《大雅》、《小雅》,多為貴族祭祀之詩歌,祈豐年、頌祖德。《大雅》的作者是貴族文人,但對現實政治有所不滿,除了宴會樂歌、祭祀樂歌和史詩而外,也寫出了一些反映人民願望的諷刺詩。《小雅》中也有部分民歌。

《頌》則為宗廟祭祀之詩歌。《雅》、《頌》中的詩歌對於考察早期歷史、宗教與社會有很大價值。

以上三部分,《頌》有40篇,《雅》有105篇(《小雅》中有6篇有目無詩,不計算在內),《風》的數量最多,共160篇,合起來是305篇。古人取其整數,常說“詩三百”。

《風》包括了十五個地方的民歌,包括今陝西、山西、河南、河北、山東等地,大部分是黃河流域的民間樂歌。多半經過潤色後的民間歌謠叫“十五國風”,有160篇,是《詩經》中的核心內容。“風”的意思是土風、風謠。

十五國風分別是:周南11篇、召南十四篇、邶(bèi)風19篇、鄘(yōng)風10篇、衛風10篇、王風10篇、鄭風21篇、齊風11篇、魏風7篇、唐風10篇、秦風10篇、陳風10篇、檜風4篇(檜即“鄶”kuài)、曹風4篇、豳(bīn)風7篇。周南中的《關雎》、《桃夭》,魏風中的《伐檀》、《碩鼠》,秦風中的《蒹葭》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名篇。

《國風·曹風》是《詩經》十五國風之一,共四篇。曹,國名。西周初武王封其弟曹叔振鐸(duó)於曹國,建都陶丘(今山東省菏澤市定陶區)。公元前487年為宋景公所滅。曹國的統治區在今山東菏澤地區一帶。曹風就是這一區域的詩。曹詩產生的時代,從內容判斷,多為東遷以後,在風詩中,它產生的時代較晚。

關於此詩的背景,《毛詩序》以為是諷刺曹昭公的奢侈,後人有贊同也有不贊同的。以蜉蝣來諷刺國君的奢侈,實在有點比擬不倫的感覺。不過從詩的內容來看,它所傳達的是貴族階層的情緒,應無疑問。從曹國的特定背景來看,一則其地多湖泊,適宜於蜉蝣生存,一則其國力單薄,處於大國的威逼之下,這裡計程車大夫也許因此對人生更多憂懼和傷感。

《詩經·蜉蝣》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蜉(fú)蝣(yóu):一種昆蟲,壽命只有幾個小時到一週左右。

蜉蝣之羽:以蜉蝣之羽形容衣服薄而有光澤。

楚楚:鮮明貌。一說整齊乾淨。

於(wū):通“烏”,何,哪裡。

采采:光潔鮮豔狀。

掘閱(xué):挖穴而出。

閱:通“穴”。

麻衣:古代諸侯、大夫等統治階級日常衣服,用白麻皮縫製。

說(shuì):通“稅”,止息,住,居住。

大意:

微弱蜉蝣在空中振翅飛舞,漂亮的外衣色彩鮮明奪目。

嘆其生苦短我心溢滿憂傷,我將如何安排人生的歸宿?

細小蜉蝣在空中振翅飛舞,盡情展示著它華美的衣服。

嘆其生短促我心湧滿憂鬱,我人生的歸宿將棲落何處?

柔嫩的蜉蝣剛剛破土而出,輕輕舞動雪白的麻紋衣服。

嘆其生命短暫我憂鬱滿懷,到哪裡尋找我人生的歸宿?

《詩經·蜉蝣》:借朝生暮死的小蟲寫出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暫美麗

蜉蝣是一種渺小的昆蟲,生長於水澤地帶。幼蟲期稍長,個別種類有活到二三年的。但化為成蟲,即不飲不食,在空中飛舞交配,完成其物種的延續後便結束生命,一般都是朝生暮死。蜉蝣又是漂亮的小蟲。它身體軟弱,有一對相對其身體而言顯得很大、完全是透明的翅膀,還有兩條長長的尾須,飄舞在空中時,那姿態是纖巧而動人的。而且,蜉蝣喜歡在日落時分成群飛舞,繁殖盛時,死後墜落地面,能積成一厚層。因而,這小東西的死,會引人矚目,乃至給人以驚心動魄之感。二千多年前,敏感的詩人借這朝生暮死的小蟲寫出了脆弱的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暫美麗和對於終須面臨的消亡的困惑。

說起來,是“人生百年”——或者往少說,通常也有幾十年。但相比於人對生命的貪戀程度,這遠遠是不夠的。而且,人作為自覺的生物,在其生存過程中就意識到死的陰影,於是人生短暫之感愈益強烈。當然,活著是美好的,而且人與其他一切生物不同,他們懂得以人的方式來裝飾自己,懂得追求美的姿態。然而放在死亡的陰影下來看,短暫生命的裝飾與姿態,實也是最大的無奈與最大的哀傷。於是,蜉蝣的朝生暮死的生命過程,它的弱小、美麗,以及它對自己鮮明的羽翼、鮮潔的容貌的炫耀,被詩人提取出來描畫成人的上述生存狀態的象徵。

此詩開篇即以“蜉蝣之羽”為比,這個小生命的翅膀,像一件華美的衣裳那樣豔麗多彩。但這種美麗來之不易,且只有一天的美麗,宛如曇花一現。詩人見此情景生髮感慨。一種珍惜生命、把握現在的緊迫感油然而生。第二章意思大致相同。第三章,描述蜉蝣的初生,剛剛破土而出的時候,麻衣如雪,那薄如麻絲的翅羽好像初雪一樣潔白柔嫩。但它很快就飛翔起來,盡情揮舞生命的光采。相比之下,人當然要學習蜉蝣精神,生之光華,死之絢爛。

這詩的內容簡單,結構更是單純,卻有很強的表現力。變化不多的詩句經過三個層次的反覆以後給人的感染是濃重的:蜉蝣翅膀的小小美麗經這樣處理,便有了一種不真實的豔光,那小蟲的一生竟帶上了鋪張的華麗;但因這種描寫之間相隔著對人生憂傷的深深感喟,所以對美的讚歎描畫始終伴隨著對消亡的無奈,那種曇花一現、浮生如夢的感覺就分外強烈。

這詩的情調自然是有點消沉的。但人一旦追問自己:“你是誰?你往哪裡去?”深入骨髓的憂傷根本上是無法避免的。特別是在缺乏強有力的宗教的古代中國,由於不能對生死的問題給出令人心安的解答,人心格外容易被憂傷籠罩。但從另一個角度說,對死的憂傷、困惑、追問,歸根結蒂是表現著對生的眷戀,這也是人心中最自然的要求。阮籍《詠懷詩》之七十一,寫木槿花、蟋蟀、蟪蛄、蜉蝣這一系列短壽的生物在世間各自發出聲音和光色,感嘆說:“生命幾何時,慷慨各努力。”但這也就是世界的基本面目。

《詩經·蜉蝣》:借朝生暮死的小蟲寫出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暫美麗

名家點評

宋代朱熹《詩集傳》:“比也。此詩蓋以時人有玩細娛而忘遠慮者,故以蜉蝣為比,而刺之。言:蜉蝣之羽翼,猶衣裳之楚楚可愛也。然其朝生暮死,不能久存,故我心憂矣,而欲其於我歸處耳。《序》以為刺其君,或然。而未有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