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春運」鐵路“馴龍”高手背後的故事

主持人：

春運正當時，哪怕今年路上沒有那麼多人，還是有很多人在這個特別的冬天做著春運路上特別的工作。記者今天幫我們講述你不知道的春運。我們呢，首先會從春運的工種開始說，接下來為各位來介紹鐵路上的“馴龍”高手。他們是鐵路調車員，這個工作啊，其實一直被視為鐵路上最辛苦、最危險的工種之一。他們要做什麼呢？簡單來說，比如把兩節車廂摘了掛、掛了摘，他們要負責車輛的摘解和編組連掛，最終讓不同方向的列車按方向分佈到不同的軌道當中。

說到這些鐵路上的“馴龍”高手啊，剛才大家聽到了他們工作當中片段和現場的聲音，那麼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我們現在就來連線去現場採訪的總檯央廣記者張壘，聽他給我們講一講。

張壘你好。剛才聽你說了，這些鐵路調車員是“馴龍”高手，那龍肯定指的就是列車了，不過不懂的是，這些列車又不是活的，那不應該隨意聽人擺佈麼？怎麼叫“馴龍”呢？

張壘：

有人說，調車就像拼裝大型的樂高玩具，都是一塊一塊、一節一節的，很有意思。但其實，車廂並不是都是任由擺佈的。

因為很多工作是在車輛移動過程中完成的。不像樂高，在人的手上，它是死的，你裝哪就是哪。

比如說連結的過程，要根據連結員的準確報送列車尾車和等待加掛車廂之間的車距，透過手持電臺步話機及時傳送給司機，司機據此調整倒車速度。速度慢了，兩節車廂的的車鉤撞擊力度不夠，就連不上，得重新來，耽誤時間。速度快了，撞擊力度大了，也連不上，還會把要加掛的車廂給頂出去，可能會脫軌，甚至衝出作業場地。

那天採訪的時候，是在糧庫，一牆之隔就是居民區，衝出去的話，可能直接就到人家家裡了。那這事就麻煩了。

兩節車的車鉤就跟兩個卡扣一樣，力道大了、小了，都扣不上。硬邦邦冷冰冰的大傢伙，每節車廂都有上百噸的重量，移動起來，操作不當就不聽使喚。

主持人：

我們一般意義上的一佇列車需要多少個這樣的“馴龍人”鐵路調車員？平時大家是不是都見不到他們？

張壘：

一般由三個人組成一個班組，1名調車長負責指揮，兩名連結員負責報送車距、連結車廂等具體工作，配合司機倒車。

平時作業都是在調車場內，外面是見不到的。

而且主要是在夜間作業，大家都睡覺了那個時候。為啥主要選擇夜間作業呢？因為鐵路上很多客運列車是白天執行，車次很密集。雖然貨運線路和客運線路是分開的，相互不佔用，但兩條線路捱得很近，就怕貨運線路上出了事故，影響到客運線路。所以一般會選擇在客運車輛較少的夜間作業。

不說作業的時候，就連平時生活，見他們也會比較難。按照二塘站的規定，一個班組一個班下來就是48小時，兩天兩夜，然後休息兩天。因為經常要在兩列客運列車經過二塘站的之間的有限時間，見縫插針地作業，所以上班的時候，睡一個完整的覺很困難。下班了之後，第一天基本是在睡覺。第二天才屬於自己。

這麼算下來，其實每四天，只有一天是徹底放鬆，可以到外面轉轉啥的。見到他們的機會很少。

主持人：

鐵路調車員的“馴龍”工作中，難度最大的是什麼？講講採訪中給你印象深刻的細節。

張壘：

難度最大的還是在連結的過程中，準確地報送車距。剛才第一個問題裡，我也提到了一些。沒有什麼技巧可言，只能憑藉經驗。所以在倒車連結的時候，調車員始終要跟著尾車移動，同時兩隻眼睛要緊緊地盯住要加掛、連結的車廂，目測車距。對講機就握在嘴邊，可以隨時、最快地向司機發出訊號，是停車還是怎麼著，感覺0。000001秒，對他們來說，都可以避免一場事故。

所以我在這個過程中，始終都跟著他，沒有說一句話。現場只有他跟班組成員，以及司機的電臺對話。

還有就是扒車那個動作，特別是在倒車的時候要充當司機的眼睛，錄音稿子裡也有所提到。對體重、體力要求很高，堅持不了的話，摔下去被車輪子一捻，斷胳膊斷腿都是好的，弄不好命都會丟。其實，他們身上是有一個安全繩的，可以鉤在他扒的那個扶梯上，但他們一般都不勾。我說為啥？他們說，一旦勾上，列車行駛過程如果側翻了，他們想摘鉤跳車都來不及。

個人感覺，乾的時間長了，難度並不是特別大，最主要的還是危險。

主持人：

聽上去很多動作不僅難度大，而且危險。這種危險工作情況下，怎麼確保鐵路調車員的人身安全呢？

張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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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看不到，但它永遠都在盯著你。最重要的就是遵循規章制度，嚴格按照守則來操作。

比如說，如果連結過程，速度慢了，力度小了，沒連結上。連結員要去調整車鉤，這個時候，要給先發出指令，把列車要徹底鎖死，司機想動都不能動。不發出這個指令，就去調整車鉤，可能司機一不小心碰到哪了，列車動了，繼續倒車，人可能就被兩節車鉤攔腰截斷。

剛才說的是連結，在摘掛過程，也就是說拆分列車的時候，除了要把兩節車廂的車鉤分離外，還要把制動裝置分離，他們叫氣動軟管，就跟大貨車的氣動剎車遠離一樣。你在分開氣動軟管的時候，如果提前沒有關掉氣壓閥，管子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左右上下亂動，裡面壓力很大，勁頭也很大，甩到身體上，後果可想而知。

這樣潛在的危險很多，所以，匡傑的爸爸就叮囑他，永遠把自己當新手，不能忽視違反規章。他爸爸原來也幹過調車，所以很清楚。

主持人：

有網友提問，這個工作既然精度要求這麼高，有沒有可能被機器取代？這種工作這些年有沒有也經歷一些變化？

張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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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我也提出了，就目前而言，調車工作暫時無法被機器完全取代。因為他需要幾個調車員之間的配合，調車員還要跟司機配合。作業雖然是一氣呵成，但環節繁多，即便是能夠把人代替，也需要一整套系統、多種機器配合。還沒有研發出來，有沒有人研發這個還不得而知。

但是現在比原來還是強多了，原來調車作業，主要靠訊號旗、訊號燈，需要的人手更多，訊號傳送也不及時，更容易被疏忽。現在靠調車燈顯手持電臺這些裝置，實現了調車人員之間、調車人員與機車司機之間的無障礙的、及時的資訊溝通，避免安全事故的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