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紅糯，禾杆情

煮草文化怎麼樣

在東莞有三寶： 陳皮、鹹欖與禾杆草。其中禾稈草就是指棗紅糯稻草。 用稻草綁紮陳皮與鹹欖，用來除溼祛病，是東莞人在改革開放前就有的習慣和做法。那個年代，東莞家家戶戶都會種植一些棗紅糯，在稻穀抽穗含苞待放時連根拔除，洗淨再曬乾做成草團儲存起來，再和陳皮、鹹欖一起，製作成東莞三寶，在缺醫少藥的年代，棗紅糯稻草的獨特搭配和保健功效，為人們的健康保駕護航，也成了一代代東莞人不變的情懷。

東莞人記憶深處的棗紅糯禾稈草

在莞萬茶倉，我們見到了收藏東莞三寶的黃高順和他的母親當姨。黃高順在東莞萬江土生土長，1987年出生。儘管是年輕一代，但對東莞三寶，尤其是禾稈草，黃高順有著和老一輩相同的情懷，用他的話說，就是“伴隨著好幾大代東莞人，已經融入了我們的血液。”

說起禾稈草的前世今生，當姨回憶，在改革開放前，東莞還是農業縣，人們以農或漁為生， 勞作時不是在地裡就是在水裡，很容易得上風溼病，但在那個年代，家家戶戶條件都差不多，不富裕，都靠在自家田地的邊邊上種植棗紅糯來緩解小病小痛，智慧的東莞鄉親慢慢發現，棗紅糯從根到莖再到種子，全身都是寶，尤其是禾稈草與陳皮和鹹欖搭配，能夠除溼驅寒，清咽潤肺止咳，還能調理腸胃，是名副其實的水鄉瑰寶，和陳皮、鹹欖一起成了東莞人“便民醫藥箱”裡的三寶。

黃高順也在一旁回憶小時候母親和村裡長輩們給孩子煮禾稈草水的畫面，“在缺醫少藥的年代，棗紅糯稻草是大自然給東莞人的饋贈，嗓子不舒服或者咳嗽，又或者腹瀉，大家就用禾稈草來煮水喝；吃荔枝上火了，就用棗紅糯的根來煮涼茶，“真的很有效，我小時候不舒服，母親就會給我這樣煮來喝，一直到現在，我們這裡的鄉親們也還在沿用這個方法。”黃高順說，在東莞萬江，凡是上了60歲的老人，都知道東莞三寶禾稈草和其的功效。

鍾情傳統，接缽傳承

這份饋贈一直被東莞人銘記。當姨告訴記者，早些年的時候村子裡家家戶戶都有種植棗紅糯，雖然不多，但多少都會種一點。不過現在經濟條件好了，加上棗紅糯的畝產量只有400斤左右，和雜交水稻900斤左右的畝產量比少了一半，辛苦忙半年，卻收穫不大，村子裡種植的人越來越少了，禾稈草自然也不多，市面上用來包紮陳皮和鹹欖對禾稈也慢慢變成了其它稻草。當姨說：“有時候鄉親們想要用時，只有去細村市場淘，但賣的人不多，量也不大，物以稀為貴，棗紅糯禾稈的價格也越來越貴。”為了自用，當姨每年都在水田裡撒一點棗紅糯的種子，任其自然生長，不求產量，但求禾稈草。同時她也會每年收一些陳皮和鹹欖來自制東莞三寶扎，將陳皮切成三瓣，包上兩三顆鹹欖，再用禾稈草包紮，放在粗鹽粒裡存放起來，“存放時間越長約好，如果要喝，至少要放2年以上。”

2009年，黃高順大學畢業，輾轉金融和電商行業，賣過茶葉後，熟悉且鍾情東莞三寶的他開始研究棗紅糯稻草，“如果用其他的禾稈草包紮成東莞三寶，禾稈草在醃製的過程中便會氧化變黑，但如果用棗紅糯稻草，禾稈的顏色會呈金黃色，非常漂亮，這就是棗紅糯禾稈與其他禾稈的區別。”

黃高順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小團禾稈草煮水。隨著水壺的溫度上升，棗紅糯禾稈的禾香開始散發出來，帶著淡淡的香甜蔓延在空氣中；水壺中金黃色的水體清冽透亮；入杯細品，後味甘甜，帶著清香，沁入心脾。黃高順說：“就是這份味道滋養了我。”在幹了幾份工作後，他還是決定回家，依託東莞三寶和茶葉，來傳承這份東莞人的情懷。

不求產量，但求綠色

黃高順一邊做茶葉生意，一邊關注東莞三寶的市場。“家裡的棗紅糯不夠我用，每年都會去洪梅購買棗紅糯禾稈，請村子裡的長輩們來幫我包東莞三寶。”黃高順說，到了2015年，發現東莞三寶的市場需求很大，索性他也租了30多畝水田，自己種起了棗紅糯。

“因為我要的是禾稈草，不是穀子，禾稈的質量非常重要，所以我種植棗紅糯不用農藥，不過度用肥，儘量任其自然生長，保留原本的綠色品質，每年的畝產也只有300多斤。”就這樣，黃高順成了村裡接缽種植棗紅糯唯一且最年輕的傳承人。不僅如此，他還將棗紅糯谷釀成了糯米酒，村裡誰家添了人丁，或是誰家想喝了，他會贈送給鄉親們，當然，剩下的酒便成了禾稈草的附加產品，轉化為了商業價值。

黃高順告訴記者，禾稈草多了，就需要村裡的老人來幫忙，“長輩們還要帶孫兒孫女，我就劃出一片場地，讓孩子們在旁邊玩，老人家如果動作快一點，一天掙個百來塊是有的，看孩子時順便把菜錢掙了，他們也很開心。”

堅持傳承非物質文化，用三年提純

在種植的幾年時間裡，黃高順發現，雖然是自留種，但棗紅糯的種子沒有以前那麼純了，“收集的穀子裡，紅色的佔多數，但也開始有顏色沒那麼正的穀子。”黃高順分析，這與祖輩們種植棗紅糯的地方有關，因為祖輩們都是將棗紅糯種植在其他稻穀的邊邊上，風一吹，花粉交叉，一代一代留下來的種子，純度受到了影響。

為了提高棗紅糯的純度，黃高順透露，將在三年裡來提升種子的純度。棗紅糯一年兩代，三年六代，每一代我都會挑選出顏色正、形態飽滿的穀子，在種植時，劃出專門的區域，避免花粉交叉，透過六代的篩選來提高棗紅糯谷種的純度，“棗紅糯的種植歷史有400多年，它和東莞三寶見證了東莞發展，在我的理解和情感認知裡，它們是非物質文化，我想把它作為我的終身事業，保留它們商業價值的同時，把這份東莞人的情懷完好儲存，也希望我的孩子以後能傳承下去。”黃高順說。

全媒體記者 覃鳳春/文 程永強/圖、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