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小河木梓樹

本文轉自：三峽日報

□王永紅

當你在五峰新縣城沿小河步道行走時，就會看到步道邊上的木梓樹，一株株、一排排、一行行、一坡坡，青枝綠葉，頗為壯觀。其實，作綠化樹，木梓樹並不是最佳選擇。木梓樹一到秋天，幾陣秋風吹過，樹葉飄零後，滿眼盡是枯枝，烏鴉擇棲其上，哇哇嘶叫，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蒼涼感。

木梓樹的真正作用不在於綠化，而是其經濟價值，它曾經是小河兩岸農村的經濟支柱，有過風光時期，創造過輝煌時代。

木梓樹當年在小河真是風光無限，獨享尊寵。小河兩岸，山上山下，房前屋後，田邊地頭，到處都是木梓樹，馬巖墩、櫻桃山、沙灘口、牛頸坎、趕子坪、雞化嘴、蘇家臺子、小河嶺上……到處都是成片成林的木梓樹。那些木梓樹樹大根深，一人環抱以上的大樹到處都有，枝繁葉茂，可遮天蔽日，可防風擋雨。

小河嶺上的兩棵木梓樹，人們叫它們小雞公、大雞公，小雞公兩人環抱不了，大雞公三人環抱有餘。木梓樹樹幹高大挺拔，枝椏縱橫，奇形怪狀，神態各異，天生的自然景觀，隨便取來一段，就可以做一個極好的盆景，讓人歎為觀止。木梓樹歷經幾十年、上百年，甚至數百年，採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方能修成正果，長成擎天立地大樹，結出白玉一般的豐碩果實。

木梓樹全身都是寶。樹幹是上等的建築木材，樹枝樹椏是農家常用的柴禾。木梓可以榨油，榨出的皮油可以食用，籽油是稀缺的工業用油。榨油後的梓餅是農村搶手的有機肥料。據當過生產隊長的劉定成老人說，上世紀70年代，他所在的民生大隊第一生產小隊，茶葉產量不足一千斤，而木梓產量超過一萬斤。其經濟收入無疑是生產隊的老大，獨領風騷。

木梓樹春天開花，夏天育果，秋天成熟，霜降之後，經過霜凍冰凌，木梓的外殼裂開、蛻落，剩下白色的果實木籽。一二十粒左右的木梓綴結在一起，像一束白色的花朵，長在一根小枝條頂上，就像一隻白玉簪。木梓完全成熟時，就像千千萬萬支白玉簪閃耀在木梓樹樹冠上，太陽一照，銀光閃爍，照亮了農民的心頭。木梓豐收是當地農民最大的喜悅。

木梓成熟了，就要收穫，農民們要把木梓從樹上剃下來。剃木梓時，用兩三丈長的細竹竿子綁上小鐮刀，人爬到木梓樹上，從樹頂上開始把木梓一爪一爪地剃下來，然後把一爪一爪的木梓撿在一起，紮成一小把一小把，再捆成大捆用背架揹回家，用專門脫木梓的抓板，把木梓一粒一粒抓脫下來，去掉雜物，歸倉待售，等著賣給榨坊或者收購木梓的專門機構。

剃木梓是一項十分危險的農活，剃木梓的人必須膽大心細，不能有一點粗心大意。木梓樹枝椏性脆，容易折斷。樹上很滑，也容易發生事故。上世紀50年代，馬巖墩一個向姓青年農民，剃木梓從樹上摔下來，造成下半身粉碎性骨折。

木梓樹的故事說不完道不盡。上世紀80年代初期，木梓樹木材突然走俏，外地有人來收購木梓樹，當地有人販賣木梓樹。開始少許人做這個買賣，不久，參與的人就多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小河兩岸的木梓樹就少了許多。

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當地的老百姓似乎也不再依賴於生長緩慢、收益較低的木梓樹了。小河兩岸的木梓樹少了，但隨之發展起來的，則是品質優、市場好、收益高的茶葉。在當地政府的引導下，農民種植茶葉，開闢了一條嶄新的致富之路。現在小河兩岸的農村，家家戶戶人人是茶農，山山嶺嶺處處皆茶園，小河水綠，兩岸山青，從此，小河兩岸的茶農便有了金山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