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隱秘的角落”,在這位90後小夥的鏡頭裡
2023-01-10由 樓市毒舌 發表于 林業
南京浦口區房子可以買嗎
“看著這些樓漸漸消亡之時
總覺得生命的體驗又變老了一些“
從陸家嘴的高樓“三件套”,到璀璨的東方明珠和燈火通明的外灘,大家對於上海的魔幻大片早已司空見慣。
而在29歲的上海小夥徐昕的眼中,高樓大廈之外,城市更有著煙火氣十足的另一面。
從一個破洞看向遠處的酒店大樓,房子由高到低,彷彿是一塊切片,凝固著新舊更迭的魔都歲月。
坐在老房子的曬臺之上,遠處霧中的東方明珠和陸家嘴則顯得十分夢幻。
透過城市的另一面,徐昕記錄著那些被淹沒了的上海新舊更迭。
和許多同年齡段的攝影師相比,他的作品看起來頗為老成。
對城市“隱秘角落”的捕捉,讓人很難相信這出自一位90後的年輕人。
近兩年,徐昕陸續舉辦了自己的個展,作品先後入選中國攝影年度排行榜、2022年上海國際攝影節、世界攝影大會等。
跟著徐昕,我第一次用一位年輕上海攝影師的眼睛,看見了這座城市。
01
年輕攝影師的鏡頭下
大都市“不存在”
徐昕鏡頭下的上海,對許多人來說是隱匿甚至有些陌生的。
照片中央,往往是改建中的廢墟、生活味兒十足的曬臺或者人煙寥寥的小店。
作為上海地標的東方明珠、陸家嘴“三件套”雖然經常出現,但他們相比代表上海繁華的符號,更像是一幅遙遠的佈景。
燈火輝煌的大都市和市井煙火的弄堂,一起搭建成了徐昕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魔都”。
有時,身處一棟破舊的房子前,只有兩戶人家的窗子裡透出微弱光線。
一抬頭,眼前卻是遠處蘇河灣的屋頂摩天輪,亮著絢麗的紫色燈光。
或者華燈初上的外灘酒店之前,“憑空”出現了一座正在拆掉的磚房。
又或者在同一幅畫面中,房子層層疊疊地堆積在一起。
“人被這個城市壓縮,框在小窗一樣的窗口裡。
”
他所設想和建構的這些場景是很私人的,老房子里正在看著手機的婆婆,其實就是每一個上海人的普通生活。
照片裡在樓頂騎車玩耍的小孩子,也幾乎和他的童年一
模
一樣。
為了捕捉這些生活的瞬間,徐昕在上海的街頭巷尾漫遊著,偶遇著屬於過去的瞬間。
大街小巷之中,他看到的是一株突然長得無比高大的樹叢,或者一戶曾經窗簾緊閉的人家,今天拉開了窗簾,窗臺上擺著一盆花。
他也曾為了拍攝一場大雪,連續在屋頂蹲了好幾個禮拜。
其實,徐昕最開始拍攝的上海也滿是閃爍的霓虹燈和奇幻的高樓大廈。
十多年前,第一次看到電影《海上傳奇》時,徐昕是有些困惑甚至憤怒的。他
很奇怪,賈樟柯怎麼能把上海這座繁華的現代都市拍得如此破敗。
但當他長大,一遍遍地走過這些破敗的小巷子之後,他忽然嚼出了其中的滋味。
正
是這些沒那麼光鮮的角
落,潛藏
著上海最溫情
和真實的
生活
細節。
02
在消失的天台
見證一場城市新陳代謝
生於1993年的徐昕,在外婆家的一座石庫門房子中長大。
他從15歲開始拍照,第一臺相機也是外婆送的。
童年時,看著外婆在曬臺忙活,成為了他對於上海這座城市的獨家記憶。
後來上學的時候,徐昕的老師就住在復興中路的黑石公寓附近,從那時候開始,在各種老洋房的天台屋頂上尋找風景,有了別樣的樂趣。
大多數時候,只要說自己是上樓拍照的,居民就會大大方方地讓他上樓取景。
從有著幾十年歷史的電梯或者維多利亞風格的樓梯向上爬,路過家家戶戶電視的聲音、燒飯的香氣,天台往往藏在狹小的樓梯背後。
養花、曬被子、晾衣服,天台上生長著的,是居民們平凡瑣碎的生活。
徐昕拍照時很少會去打擾別人,也不會要求擺佈別人在他的鏡頭之下。
大家狀態自然,忙著手裡的活或者站在樓頂看風景。
偶爾遇到好奇的居民,他們也會用上海話攀談幾句,一起感慨一下城市飛快的變化。
他最喜歡的一張照片,對許多人來說可能有些平淡無奇,是一位阿婆在天台澆花的場景。繁華的外灘背景前,她穿著藍色短袖,擺弄著自己養的花花草草。
照片沒有絢麗的燈光,只是簡單的記錄。
他說,這個場景和小時候外婆在陽臺澆花的樣子如
出
一轍。
正是這塊童年的記憶碎片,開啟了徐昕的找尋。
這次,徐昕特意“故地重遊”,帶我去了照片中的這棟老樓。
這座老房子修建於1930年代,在近百年的歷史中,住戶來來往往,不變的是氤氳其中的煙火氣。
作為一棟居民樓,這座房子平常都上著鎖,我們那天恰好走了運,它僅僅是虛掩著樓道的門。
當揹著相機、佯裝淡定的我們大搖大擺走進去時,撲面而來的不是居民的招呼或者樓管的呵斥,而是一陣冷冰冰的空氣和黴味。
原來,因為舊樓修繕改造,所有的居民已經搬走,剩下了散落一地的碗碟、衣架和一隻來自90年代的暖水瓶。
徐昕在廢棄的天台
爬上天台,美麗的東方明珠、和平飯店近在眼前。
“一個時代又離你而去了,”他說道。
03
蘇州河
你好,再見
生長在蘇州河畔的徐昕,從外婆家所在的弄堂走到外灘,只要10分鐘。
對他而言,外婆永遠是最溫柔的,從不打罵呵斥,永遠支援他的想法。
小時候的徐昕愛吃小籠,外婆早上就去弄堂口的麵館拿著小鍋子去買,等他睡醒,小籠還是溫熱的。
從外婆家的曬臺向外望,東邊的外灘,南邊的蘇州河,構成了他對於上海念念不忘的一幅畫面。
當被問及他鏡頭下的上海是否是對於童年的懷舊時,徐昕說道:“只是想留住一些留不下的東西罷了。”
老式木頭窗框和碎花窗簾、窗子上的《還珠格格》照片、窗戶對面的東方明珠。圍繞著蘇州河拍攝的無數張照片,都成為了他兒時回憶的一個定格。
在這座城市走得越長,我越看到了徐昕心裡對於老上海深深的眷戀。
每一條街道、每一扇視窗,對他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充滿了過去的回憶和正在流動的時間。
行程的最後,我們沿著蘇州河走了一段。
隔著老遠,徐昕就注意到那天的郵政大樓,燈光有些暗淡。
走過四川路橋,橋上換了新的藍色路燈,他說:“明明昨天還不是這樣的,現在這樣好奇怪,就像走進了《黑鏡》。”
新的橋樑慢慢建成,新的房子也拔地而起,但在徐昕的眼裡,那些老房子才是魔幻都市中最有生機的部分。
時間一長,
這些經過時間沉澱、慢慢變老的建築,也漸漸成為了徐昕人生的一部分。
正如他說:“每一次拍完一處看著這些樓漸漸消亡之時,總覺得生命的體驗又變老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