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被稱苦匏子,是什麼意思?為何襲人費盡心機也要做苦匏子?
2023-01-08由 君箋雅侃紅樓 發表于 林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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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生日時,賈母提議家裡所有人齊錢湊份子給她過生日,誰想鳳姐貪心,還叫去問周姨娘和趙姨娘出錢不出錢。
(第四十三回)尤氏因悄罵鳳姐道:“我把你這沒足厭的小蹄子!這麼些婆婆嬸子來湊銀子給你過生日,你還不足,又拉上兩個苦瓠子作什麼?”鳳姐也悄笑道:“你少胡說,一會子離了這裡,我才和你算賬。他們兩個為什麼苦呢?有了錢也是白填送別人,不如拘來咱們樂。”
尤氏稱趙姨娘和周姨娘是兩個苦匏子,話裡話外表明王夫人不慈善。
周姨娘和趙姨娘是賈政的兩個侍妾,都是王夫人房中人。
尤氏認為她兩個平時過得苦,不應該再讓她們出錢,便用“苦匏子”稱之。
苦匏就是一種葫蘆,味苦如膽,不可食。
周姨娘無兒無女,絲毫沒有存在感。命運很苦,用苦匏稱之貼切。
趙姨娘雖生育一兒一女,卻常被人欺負和踐踏,也是命如苦匏。
兩個姨娘的情況,在賈府明眼人都懂,也是她們的生存現實。
尤氏這句話,折射出王夫人的不賢,對丈夫的兩個妾很苛刻。
《紅樓夢》裡很多人物,不能看表面描寫,要透過蛛絲馬跡去梳理和總結。
比如曹雪芹說王夫人“天真爛漫”,待邢夫人的心腹如自己,就要反著來看。從尤氏說兩位姨娘是“苦匏子”,則是作者含沙射影王夫人,要正面去理解。
周姨娘和趙姨娘的苦,肯定是王夫人造成。
如果王夫人寬厚大度,她二人雖不會十分幸福,起碼不會那樣苦。
古代侍妾屬於賤妾,真實地位就像芳官諷刺趙姨娘一樣“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
姨娘的侍妾身份是半主半奴,在家裡稱呼正室為太太或者奶奶,與丫頭一般要站著伺候。
現代人認為的妾通買賣,贈送,可打可殺,妾如衣服等等,都是指姨娘以下的賤妾。而貴妾和良妾不可以被如此對待。
賤妾的存在,其實只有三個作用。
一,彰顯女主人的賢惠。
二,為男主人傳宗接代。
三,代替女主人服侍男主人。
她們既能彰顯女主人的賢明,也會分男主人的寵愛。
既受到男主人的奴役,又必然遭受女主人的妒忌、排擠和打壓,很多下場悽慘。
比如尤二姐和香菱。當然,尤二姐是良妾,但更是王熙鳳的眼中釘肉中刺。
尤氏說趙姨娘她們是苦匏子,一點也不錯。侍妾過得好不好,全靠女主人是否寬仁大度,或者撒手不管。
寬仁大度如賈母、賈敏和李紈。撒手不管如邢夫人和尤氏。最怕遇到王夫人、王熙鳳不排除薛姨媽這樣的王家女兒,善妒容不下丈夫的姬妾。
但即便侍妾大多很苦,仍舊有很多丫頭趨之若鶩。比如襲人、麝月和小紅這些人,不惜一切要搶奪姨娘的那個侍妾地位。就在於那是她們翻身的唯一機會。
姨娘雖苦,還是半主半奴的身份,與丫頭有著天地之差。
賈家丫頭的命運完全不能自主。到了年紀就要外放配給小廝,生兒育女再做奴才,永世不得翻身。
只有成為姨娘,地位和待遇才會提升。比如要被稱為姨奶奶,也有二兩多銀子的月錢,更有兩個丫頭伺候。與丫頭不可同日而語。
一旦侍妾生育子女,尤其生下兒子後,只要熬到兒子成家立業,就更有依靠。
不但有人奉養,也可能隨著兒子分家出去另過,不受“老來貧”。
所以,儘管姨娘是苦匏子,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苦匏子。
遇到好的主母會相對安穩。待遇和生兒育女後的地位都能抬升,人生都有改變和依靠。丫頭們怎麼能不趨之若鶩。
以上觀點根據《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推論。
文|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清代畫家孫溫《繪全本紅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