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品讀 ▏不願接受的說法

不願接受的說法

○蘇華

莫力達瓦的春天總是姍姍來遲，南方人穿短褲還嚷熱的時侯，這裡的積雪卻仍未化淨。然而，勇敢的映山紅花，紫色的白頭翁花和黃色的冰菱花頂風冒雪的在野外率先綻放了，任春風傳遞著它們無畏嚴寒的資訊。太陽與風積極傳播著春的訊期，各種動植物紛紛適時忙碌開來。栽植在尼爾基鎮巴特罕大街兩側的各色報春花，像被點到名字般陸續依次綻放開來，紅、粉、白、黃，爭芳鬥豔，如空中此起彼伏頻頻綻放的禮花，開出一派令人目不暇接的絢爛。絡繹不絕前來賞花與花合影的人群更增添了這份兒擁擠與喧鬧。

好像沒有人不喜歡賞花。那麼，花憑什麼會那麼吸引人靠近自己呢？是花的形態，花的色彩，花的味道，還是花本身就是致幻迷藥，令人心醉迷神呢？

在植物科學家的研究下，花被界定為是植物的生殖器。多情的人被嘲笑為花痴，談戀愛被簡約為花前月下，而好色之人的自我宣言是“寧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好像通通在佐證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就應該只與情和欲有關。花一般還會用來泛指女性，漂亮的被比喻成“長得跟朵花似的”，受欺躪的被稱為“可惜被折枝了”。沒人用花來形容男性，一旦某男人被稱為漂亮，都不用比作“鮮花一般”肯定就被人稱為是個娘炮兒了。

那麼，並不結籽，以根莖繁衍的植物該如何界定？比如西番蓮、美人蕉等就不結籽，深秋時節將它們從深土裡刨出時，它們會像土豆或地瓜一樣結出許多的根莖，這些根莖會讓愛花之人小心地放在既凍不到也熱不著的地方，等到春季再次來臨之際，取出它們再埋進院子的土壤裡，在合適的氣侯和土壤裡它們才會開始生根發芽，開枝散葉，結下花蕾，適時綻放。這類花的生殖器在哪裡呢？西番蓮之類的花朵若不是生殖器的話，為什麼會同樣惹人喜歡呢？

這個對我來講，就是一個迷。

有些植物確實需要異花授粉才能結籽。這難道就是花被植物學家認定為是植物生殖器的理由嗎？想到這個毫無美感的定論，賞花時心情頗會受到影響。假設一下，林黛玉如果知道花是被植物學家確定的植物生殖器，她會有心情來借花喪來感嘆自己的身世遭遇，寫出那首悽婉哀傷的《葬花詞》嗎？朴樹如果知道花不過是植物的生殖器，會因為唱“那些花兒”而淚流滿面嗎？如果花不過是植物的生殖器，還會有人說“孩子們是祖國的花朵”了嗎？

所以，我不願接受對花朵的這個說法，不管他是哪一級權威人士。而且無論公說還是婆說，我寧願簡單地確信，鮮花不過是適時綻放以美麗的方式提醒人們，新一輪的萬物復甦，播種希望，蓬勃生長，可望收穫的期待又重新開始了。

作家簡介

蘇華，筆名娜迪雅，達斡爾族，女，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著有短篇小說集《牧歌》、散文隨筆集《母鹿·蘇娃》。作品散見於《民族文學》《草原》《美文》《山西文學》《邊疆文學》《福建文學》等。曾獲自治區文學創作索龍嘎獎。現為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稅務局退休職工。

審讀：志偉

編委：郝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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