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廠故事161｜呂留良印

夏和順

商承祚舊藏呂留良名章，現藏深圳博物館。象牙質，長、寬均1。9釐米，高3。3釐米，篆文“呂留良印”四字，未題款，似為呂氏自刻，或為清初篆刻名家所作。

△《呂晚村先生文集》書印

呂留良（1629—1683），又名光輪，字莊生，一字用晦，號晚村，別號恥翁、南陽布衣、呂醫山人等。著名詩人、學者、思想家，博學多才。浙江崇德（今桐鄉）人。出身於仕宦家庭，早年散家財召募義勇抗清。順治十年應試為諸生，後隱居不出。康熙間拒應鴻博之徵，削髮為僧，築風雨庵隱居講學。

呂留良主張反清復明，雍正十年因弟子曾靜案被剖棺戮屍，子孫及門人等或戮屍，或斬首，或流徙為奴，罹難之酷烈，為清代文字獄之首。其著述亦多毀，現存《呂晚村先生文集》、《東莊詩存》。呂留良著述之外亦喜藏書藏硯，身後存世文物極為罕見，除上海博物館館藏硯臺外，深圳博物館藏此方名章屬難得之品。

△俞國林《呂留良詩箋》收錄呂留良印蛻及商承祚題識

此印商承祚1955年購於北京，或出自琉璃廠。2006年由其後人捐與深圳博物館。

王貴忱先生曾作《呂留良的一方名章》一文，刊於《廣東藝術》2001年第2期。文中說：“著名的古文字學家、已故中山大學教授商承祚先生（1902—1991年）生平喜集古璽印，所得頗多，嘗於1934年輯成鈐印本《栔齋古印存》八冊傳世；又別集歷代名人姓名印章數十方，就中以明遺民呂留良一方象牙印最為稀見。先生知我搜集清代禁書資料，嘗手鈐一紙投賜，併為題識寵之。原件縱17。9公分，橫12。7公分，舊羅紋紙本。”並錄題識原文如下：

呂留良象牙印，一九五五年得於北京。牙作淺黃兼微赭色，光澤玉潤。如非晚村生平常用，其色無由臻此也。明人印章，好用犀角象牙為之，取其質堅耐用。至文字則直線深刻而底平，為其時治印特徵之一。予向喜收集歷代名人用章，以及名手刻石，凡數十鈕。而以此鈕最為珍愛，不僅重其物，更敬重其人也。茲檢鈐貴忱同志共賞。商承祚識，一九六二年十月十六日。

王祥在《商承祚印學考述》一文中說，商承祚贈王貴忱題識自然隨意，表現的不僅僅是其筆力和氣魄，更是其學養和性情。

△深圳博物館編《契齋藏印》

黃詩金編有《契齋藏印》，並作《契齋藏明清印章藝術探微》長文，他認為“此方‘呂留良印’朱文象牙印是其自用印，呂留良也善篆刻，藏硯尤其豐富，此方印章很可能是其自刻，尤為珍貴”。

象牙印章歷史悠久，漢代就有象牙官印，唐宋以後多作私印。明代中後期，文房清供類象牙製品興盛，象牙印章也開始進入文人視野。上海博物館藏有文彭“七十二峰高處”印，即是代表。商承祚珍愛此方“呂留良印”，“重其物更敬重其人”，也表明其對文人印章的偏好。

審讀：譚錄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