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消失之後，地球會變得怎樣？
2022-09-21由 澎湃新聞客戶端 發表于 林業
沒有人類森林會變草原嗎
早上7點半，小趙起床，拉開窗簾，陽光灑進了房間，小趙並沒有因為沐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而感到開心。
電視裡還在播報“全國多地氣溫超過40°”的新聞。
小趙看到手機裡的高溫橙色預警，不禁皺起了眉頭，臥室內的空調還在靜靜地運轉著，才讓她感到稍許的安心。
她刷了牙，用含PVC顆粒的磨砂洗面奶洗了臉，吃了雞胸肉，喝了杯燕麥奶，提著家裡累積了好多天的外賣垃圾出門。連日的高溫讓垃圾箱發出惡臭。
地鐵車廂裡通風系統開到了最大，卻也擋不住大量肉體聚集散發出的陣陣熱氣。小趙擦了擦21°的空調也無法阻止的汗液，手機裡刷到了一條猩猩突然襲擊校園的搞笑新聞，她想，原來猩猩不僅在動物園裡存在啊！
這時，一個想法突然閃過小趙的腦袋——如果人類消失，猩猩會不會佔領地球？
電影《猩球崛起》劇照
小趙並不知道，有另一個美國人竟然跟她有著同樣的想法。
他甚至還為此探訪了五大洲、各種無人區，訪談了土木工程師、考古學家、生態學者，去證實一個沒有人類的世界究竟會發生什麼。
這個和小趙有著同樣想法的美國人叫艾倫·韋斯曼，他將自己遍及各大洲的考察，結合基於科學的驚人想象力，完成了《沒有我們的世界》的寫作。
以好萊塢式的慢鏡頭回放，講述一切人工製品——從你家到地鐵系統的衰敗，刻畫人類的未來處境。
這本書出版即大受關注，迅速登榜《時代》《娛樂週刊》非虛構類第一名，並獲得了“美國國家書評人協會獎”。而這本書的中文版也在今年9月重新推出。
在地鐵裡，小趙翻開這本書。
書中，艾倫·韋斯曼從小趙日常使用的牙膏、洗面奶、塑膠製品、地鐵系統，一直講到石油地帶、合成橡膠工廠、核能與電力系統、環太平洋垃圾帶、臭氧層空洞、消失的巨型動物群……
小趙突然發現她最基本日常生活的痕跡，在人類消失後，仍舊會以某種方式遺留在地球的某個角落，花費自然幾十萬年的時間去消除。
她與其他人類同胞將以這種方式實現某種永存，儘管這並不光榮。
艾倫·韋斯曼的書寫，如顯微鏡般地透視小趙整個的日常生活——
01
“早上刷到的高溫預警是地球的報警！”
“人類將石炭紀地層中的煤炭挖出來，燒掉之後排放到大氣中，相當於一座從18世紀開始就不停噴發的火山。”
小趙標註出這句石破天驚的話，感受到似乎真的有一座燃燒了400年的火山正在噴發，最近的高溫不斷突然有了具象化的體現。
這是她看過的關於碳排放最生動的表述了，頓時意識到了危機。
“今天，大氣層中的二氧化碳濃度是380 ppm，假如我們將大氣中的二氧化碳濃度提高到500 ppm，甚至600 ppm（若不改變當今的商業模式，那麼這個數字預計會在2100 年前達到900 ppm），屆時，格陵蘭冰蓋會大量融化，落入海平面已經過高的大西洋，曼哈頓很可能只剩下兩座岩石小島：一座是曾經高聳於中央公園的大山，另一座是華盛頓高地上的一塊露頭片岩。”
小趙沒有想到問題會那麼嚴重，象徵著人類文明和財富高峰的紐約，將可能會只剩下大山和一塊岩石。
這是自然和人類開的一場玩笑嗎？
電影《全球風暴》劇照
02
“來自大型畜牧業的雞胸肉也是
地球氣溫上漲的原因！”
“美國西南部，過去這裡曾是一片齊腰高的草原，直到1880 年，牛群數量突然從25 萬頭增長了5 倍。新墨西哥州和亞利桑那州喪失了大量保水能力，現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乾旱。”
“工業都市社會的糧食需求飛速增長，肥料的使用和大型畜牧業的發展，不僅破壞了土壤，也排出了大量的二氧化碳。畜牧業的碳排放量約佔全球總排放量的15%，吃肉才是全球變暖的罪魁禍首。”
小趙想了想早上剛吃下去的雞胸肉，不由得想到它可能是人類飼養的數以十億計的白羽雞的一部分。
原來早上看到的高溫和乾旱的新聞，可能和自己吃下的那片雞胸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電影《地球2100》劇照
03
“衝進下水道的磨砂膏顆粒，
會被魚吞進肚裡！”
“這些我們日常使用的化妝品都有一個共同點——含有去角質顆粒，產品成分中都有‘超微細聚乙烯顆粒’，這些塑膠肯定會直接流進下水口、汙水管，然後進入河流和海洋。一口大小的塑膠顆粒會被微型海洋生物吞食。”
小趙想到早上使用的牙膏和洗面奶，彷彿看見那些順著水流流進下水道的塑膠顆粒，而我們日常使用的各種洗護產品裡，都含有大量的這種顆粒。
在肉眼不可見的顆粒外，堆積如山的塑膠，除了一小部分已被焚燒之外，也都仍存在於環境中的某處。人類長期有計劃地將垃圾扔進了海洋，但這些零散的被丟棄的垃圾並沒有湮滅，而是伴隨著洋流而聚集到了一塊。
太平洋垃圾漩渦的面積已達到1000 萬平方英里，幾乎與非洲大陸面積相當。
小趙沒有想到自己每天用的外賣盒可能也將成為第六塊大陸的構成部分。而人類消失後，這些塑膠顆粒可能要等待新的地質作用才能被完全消除。
紀錄片《廢物》劇照
04
“在人類消失後，
空調將會變成氯氟烴幽靈。”
“假如我們消失，數百萬臺使用氯氟烴和含氫氯氟烴的汽車空調，以及數百萬臺家用和商用冰箱、冷藏卡車和火車車廂、家用和工業用空調最終都會破裂，釋放出由20世紀一個嚴重失敗的想法帶來的氯氟烴幽靈。
所有氯氟烴都會升入平流層，導致正在逐漸恢復的臭氧層舊病復發。但它們不會同時洩漏，如果幸運的話，這將是一場不致命的慢性病。否則，我們之後的動植物將不得不快速進化出耐受紫外線的能力，或者在一連串電磁輻射的影響下發生突變。”
讓小趙在高溫天氣裡感到心安的空調，在人類消失後竟會繼續承擔著大氣層殺手的角色。想到周圍大樓外懸掛著的不斷旋轉的空調外機，她不禁感到一陣悶熱。
電影《空調》劇照
05
“地鐵系統將成為巨型城市
紐約崩壞的開始！”
艾倫·韋斯曼還寫到，紐約的地鐵每天承載了千萬人的生活，而地鐵維修工則承載了地鐵正常運轉的基礎。他們要盡力保證紐約的地鐵隧道不被1300萬加侖的水吞沒，一條水位不斷上漲的地下河也正在侵蝕地鐵線的底部。
這些地鐵維修工穿著反光背心和工裝褲，必須不停在城市地下四處攀爬，保證753個抽水泵的運轉。
而人類消失後，這一切都將成為問題。
水泵只要關閉，半小時內水位就會高到地鐵無法通行，36小時之內下面就會灌滿水，接著瀰漫整個紐約。
小趙此刻乘坐的地鐵背後，竟然蘊藏著整個城市的危機。
電影《地鐵驚魂》劇照
06
“狒狒恐將和黑猩猩爭奪地球霸主的位置，
而大型野生動物將重歸城市。”
“假如人類消失，而且最終被另一種生物代替，它們的發展軌跡會和我們一樣嗎？”
小趙早上刷到的猩猩突襲校園的新聞可能不是一個笑話，在韋斯曼筆下，一匹狼也出現在了紐約的中央公園。人類消失後，大型的野生動物將重新迴歸城市。
被動物學家珍妮·古道爾研究過的貢貝地區的黑猩猩或將可能成為地球的新的霸主。在貢貝地區，除了人類和同類，黑猩猩在這裡沒有真正的天敵。
假如人類消失，森林重新覆蓋農田，狒狒有可能佔據先機，大肆繁衍，植物種子會隨著它們的糞便不斷擴散。很快，樹木會在所有適合生長的地方生根發芽。最終，黑猩猩也會跟著森林回來。
接下來就是黑猩猩和狒狒的對決。
電影《猩球崛起》劇照
小趙合上書，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滿是人的世界和《沒有我們的世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地鐵窗外的高樓反射著炙熱的光線，似乎象徵著這座擁有兩千萬人口的城市的欣欣向榮。
但小趙卻感受到一陣危機感。
她發現，原來自己每天看似最基本的生活，卻時刻面臨著崩塌的風險。一座鋼筋水泥的城市、我們賴以生活的物質基礎，偉大到似乎很難讓人想象到它的崩塌，但艾倫·韋斯曼卻細緻地勾勒出了文明崩塌的細節。
我們坐在空調機高速運轉的辦公室，而高溫正在默默侵蝕著外面混凝土的一切，讓它變脆，產生縫隙。
每天出現在新聞頭條的高溫、乾旱、糧食減產、南北極的冰雪融化、森林火災，不僅會讓北極熊沒有家，也是我們共同存在的世界的危機。
美國的環境調查記者艾倫·韋斯曼走遍了世界各地，遍訪專家學者，蒐集了我們共同生活的世界正在崩塌的證據。
他用證據告訴我們——人類已經成為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而未來究竟如何，其實在於我們當下日常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如果世界沒有我們，地球會變得怎樣？”艾倫·韋斯曼所書寫的，有關人類消失後的一切只是一個大膽的設想。
但也可能就在明天。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