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那種甜到心坎裡的味道

作者：賀楚建

過去農村，農民主要靠種植水稻為生，但稻田有限，農民種糧的收入很難滿足家裡的日常開支。實行土地承包責任制後，“菜地”就成了農民的“綠色銀行”。尤其是我的故鄉，人多田少，那些邊邊角角的旱地被村民視為“掌上明珠”，是支撐家庭日常開支的“主心骨”。為不浪費土地，村民種完一波時令蔬菜緊接著栽種下一波時令蔬菜，所以，菜地裡的蔬菜總是一片茂盛，為村民帶來了收益。特別是到了每年臘月，村民每天清早把採摘好的大蒜、芹菜等經濟效益高的蔬菜，肩挑手提上市銷售，銷量最多的就是芹菜。

芹菜，屬傘形科植物，是村民菜地裡一種營養價值較高的蔬菜。它的藥用價值也高，具有許多藥理活性成分，能抗腫瘤、降血壓、養血補虛等作用

與功效

，經常食之還能防治痛風、浮腫等疾病。

芹菜，還是腥味的“剋星”，特別是魚，在出鍋前放入幾片芹菜，腥味盡除，味道更佳，很是神奇，對其它菜餚也能增色添香。逢年過節，芹菜更是家家戶戶必備的一道蔬菜。然而，種植它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在故鄉，每年的農曆八月，氣溫開始降低，地裡的蔬菜大都慢慢枯萎凋零，而像芹菜、大蒜等行情好效益高的蔬菜，卻喜歡在這冷的天氣裡生長，讓村民喜上眉梢。因此，天氣再冷，村民也會種植它。

芹菜播種時間是每年農曆八月，其實在收割晚稻時，村民就已經籌劃著種植芹菜的事誼了。他們手提鋤頭在山上或道路兩旁削刨地表草皮，與豬牛雞糞或“坑淤”拌和均勻的一種農家土肥，村民稱為“火淤”。這“火淤”最肥芹菜。

備好了“火淤”，村民又馬不停蹄地做好芹菜的育苗床準備。首先要選在離水資源近的土壤，揮鋤除草挖土整平細碎，把先年備好的芹菜種子，均勻拋撒泥土上，最後覆蓋“火淤”、淋水，讓其“安家落戶”。

在冷風冷雨和暖陽的滋潤下，半月許，一簇簇芹菜莖葉，在小溪兩岸、地角邊、水塘周圍以及房前屋後，用一身碧綠為故鄉平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同時也彰顯著生命的頑強與堅韌。

記憶中，那時我家人多勞少，即使父母親起早貪黑天天出工，仍然是年年“衣不過暖，食不過飽”。好在我家人口多，生產隊分給我家的旱地也多。但我家的旱地大部分在山坡上、道路旁，而圳邊、塘岸及小溪旁的土地，少得可憐。但父親無所謂，只要有土就有希望。於是，父親在旱地裡種完辣椒、茄子等蔬菜後，接著翻轉土地種芹菜、大蒜等蔬菜。待芹菜長出二三片葉時，父親手提二齒鋤頭在芹菜地裡，一行行排查，把長得太密的芹菜苗，用二齒鋤頭帶泥拔出，再每兩株一組移栽。一週後，芹菜恢復了“元氣”，父親開始淋糞水。

父親說，芹菜是淺根系植物，吸收能力弱，故要有充足的肥水，尤其是“大淤”（即大便），能使芹菜更好更快地“茁壯成長”。為此，父親常挑著一擔桶在芹菜地裡不是淋“小淤”（小便）就是淋“大淤”。

到了農曆十一月，我家菜地裡的蔬菜，鬱鬱蔥蔥，長勢喜人，這是父親辛勤的付出。尤其那蔥翠欲滴的芹菜，是我們虎視眈眈已久的蔬菜，但父親不會煮給我們吃，因為這是家裡置辦年貨和我們開春後交學費的有力保障，所以父親與母親一道，尤其是到了臘月，每天晚上把採摘來的芹菜和其它蔬菜，在灶房煤油燈下，洗淨分類整理，疊放在箢箕或籮筐裡。第二天天未亮，他們挑起蔬菜就趕往黃竹兜或鹽沙塘街上銷售，賣完返回家匆忙扒完幾口飯後，又到菜地忙碌……如此從早到晚連軸轉的節奏要忙到臘月底，才會停歇忙碌的身影。

有時父母親也會在雨雪天停下忙碌的一雙腳。母親把買來的一條魚，和父親扯來的芹菜大蒜，洗淨切好煮好，讓我們一飽“口福”。看著鍋裡色澤誘人、營養美味的菜餚躍然桌上，令我們舌底生津，擼起袖子，迫不及待地拿起碗筷，“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如今再好的美味佳餚也沒有那種甜到心坎裡的味道了。

責編：文海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