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李子花開（文鴻運）

稠李開花嗎

我家樓下緊臨車馬人行的街道，道路兩旁錯落有致地栽植著景觀樹木——稠李子。其實，它的別名還叫老烏眼、烏眼，人們通常管它們叫做“臭李子”。

這種樹在東北山區裡面是極普通極常見的一種樹，我熟識它們已經好多年了，只不過因為它們的名字裡有一個“臭”字，我就總是感覺與它們有很深的隔膜似的，總也親近不起來。因此，每當偶爾與它們擦肩而過的時候，都會像遇到了妖魔鬼怪一般驚恐萬分，趕緊躲得遠遠的，唯恐沾染了邪祟進而招致什麼不測似的。

有鑑於此，我經常有意無視稠李子，特別是在草長鶯飛季節，我的心思大都伴著桃紅柳綠起舞，和著鳥語蜂飛歡歌，好像從來也沒有顧及過稠李子的“喜怒哀樂”。

當然了，我知道那些稠李子也不會怨懟我的無情的。別說那些個隱藏於大山深處各個角落裡的稠李子不會怨懟我，就算是我家樓下道路兩旁的稠李子們也不會計較我的無情的，因為它們有的乾脆跟我毫無瓜葛，有的即便是多少有些干係也是可有可無的事兒，更何況我又沒有直言不諱地對它們吐露心聲，所以，它們大可不必怪罪於我的輕慢之過吧？

因為一個“臭”字攪擾了我與稠李子的感情，所以，每當站在陽臺裡憑窗眺望，那樓下的稠李子們是不會入我“法眼”的，儘管它們也曾千嬌百媚婀娜動人過，卻無論如何也打動不了我的心。心中無此“樹”，眼中必然無此“樹”。曾幾何時，多看了它們幾眼，望見它們那楚楚動人的樣子，反而更增加了“厭煩”的情緒了，彷彿見到了燈紅酒綠場中的妖冶歌女似的，雖然美豔，但不值得尊重！

前天早晨，我開始對稠李子改變看法了。因為我每天早起都要用八四消毒液給房間消毒，那天消毒液配比有些過濃，趕緊開窗透氣放風。開啟陽臺窗戶向下望去，我被眼前的景緻給驚呆了，那道路兩旁正蓬蓬勃勃盛開的稠李子花啊！我分明感覺有縷縷馨香伴著清晨涼爽的空氣在升騰，一直升騰到我的面前，開始擁抱我親吻我彷彿要催眠我了！我驚詫：這還是我曾經討厭過的稠李子嗎？整條街道都快隱藏在它們美麗的花蕊中啦！早起的遊人們在花海中徜徉，還有樓下做小買賣的人們也都忽隱忽現在稠李子的花海里了。我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出幾個字來——人間仙境啊！

匆忙打扮了一下，衝出房屋，奔向樓下，去到那仙境裡去，我也當了一回神仙，滋味好極了！

站在稠李子樹下，與它們第一次親密接觸，以前的隔膜一下子全都冰化雪消了。恰在此時，有一位老人家從對面踱來，我趕緊趨前諮詢稠李子的詳情，老人家見問，話匣子隨之打開了，老人家說這稠李子別看它又叫“臭李子”，實際上它不但不臭，反而還很“香”的呢！它們不但是很好的景觀樹，而且花和果都可入藥呢，具有治療咳喘痰多清熱解毒敗火消炎之功效啊……！

拜別了老人家的賜教，隨手摘了兩朵稠李子花，放入口中咀嚼，味道清香微苦。

我開始自責起來了，我怎麼可以就這樣輕率地結束了兩朵稠李子花的生命了呢？多年以來因為我的無知，已經很委屈它們了，不應該再來糟踐它們了呀！我發誓我要從心底裡為這些被我委屈已久的稠李子們平反昭雪！

但願盛開的稠李子們也同樣能理解並原諒我曾經的無知吧。

作於2020。5。19。

作者簡介：周雲吉，筆名：鴻運。原籍黑龍江省雙城區蘭稜鎮立志村。本科學歷，中學高階教師。業餘時間喜歡寫點兒東西，偶有文字在報刊雜誌以及網路平臺發表。不追求筆墨驚人，只期盼有幾桿修竹陪伴，一池碧水環繞，一群禽鳥歌舞，一片藍天相鑑，三兩好友品茗，一對知音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