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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河邊兩棵野生樹,柳樹和榆樹,咋它們的命運不同?

2022-08-27由 老農沒文化 發表于 林業

榆鳳蛾長什麼樣圖片

河邊有兩株樹。一株是柳樹,還有一株是榆樹。

不知什麼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天空飄落了兩粒種子,這兩粒種子在小河的北岸悄悄安了家,生根發芽相伴生長。柳樹紮根在河沿上,有幾股根鬚裸露在外,垂進河水。榆樹紮根在河岸的野堖上,也有幾股根鬚裸露在外,隨風飄蕩。

春天來了,清風徐徐,河水盪漾。柳樹得水滋潤通身泛綠,經風輕拂伏芽初吐。柳樹腳下的野草也都悄悄地伸展嫩綠的腰身,向柳樹拋去含情的目光。榆樹看著夥伴大夢已醒,意欲伸胳膊張腿但渾身乏力,只好暗暗用勁把根往土裡扎往深裡扎,怎奈這土因為缺水過於乾硬,連野草也不來作伴。偶爾有村民帶孩子路過河邊,興之所至,折下幾枝柳條編個柳帽扣在頭上,或擰數個柳笛置於唇邊,便笑聲朗朗笛音陣陣了。採風的文人墨客見柳條婀娜的身姿隨風搖曳,隨口吟詠出諸如“水逐桃花去,春隨楊柳歸”“昔我往矣,楊柳依依”“月上鵝黃柳”的美好詩句。他們都對榆樹視若無睹焉若無存。榆樹傾吐了對夥伴的羨慕,柳樹卻對榆樹大談自己的痛苦。

散文:河邊兩棵野生樹,柳樹和榆樹,咋它們的命運不同?

春依舊。柳樹開花了,像慢慢張大了的雙眼,或綠玉直立或葇荑斜展。有城裡來的市民攀折捋下柳芽兒,開水一焯去除苦味後填充越來越挑剔的腸胃。榆樹也偷偷綻放了自己的風采,紫色的如豇豆般大小的花朵,但人們對它像葛朗臺一樣吝嗇自己的目光。柳葉慢慢伸展,細長而嫩綠,白白的絨絨的柳絮隨風飄蕩,粘上人們衣服鑽入人們鼻孔,給人帶來一時的煩惱。榆樹不甘其後,葉雖嫩綠卻略顯笨重,緊接著一串串的榆錢就不經意地冒出來。有人念及榆錢曾經的救荒之恩,捏下幾片塞進口裡,回味甘甜唇齒留香,讓人回憶起歷史的苦難,結下一股股鄉愁。

夏秋兩季接踵而來,熱烈而威猛。柳樹和榆樹比賽一樣拼命瘋長,身姿拔高、身材變粗、頭冠膨大。他們不得不接受風吹日曬雨淋,害蟲們也來了。大蓑蛾、刺蛾、柳葉甲、李葉甲、蚜蟲、金龜子等瘋狂地蠶食柳葉,星天牛、光肩星天牛等啃咬樹幹。榆樹也遭到了榆青蛾、榆鳳蛾、綠尾大蠶蛾、金花蟲、介殼蟲、天牛的撕咬啃噬。這些害蟲又引來了他們的天敵,成為一些鳥雀的美餐。偶然有人在榆樹旁撒下一泡尿,在柳樹根留下一坨屎。柳樹和榆樹同病相憐互相安慰,惺惺相惜互相打氣,越來越長大,越來越成熟。

散文:河邊兩棵野生樹,柳樹和榆樹,咋它們的命運不同?

嚴冬來臨,柳樹和榆樹逐漸褪去華麗的外表,只留下粗壯的樹幹和乾枯的枝條,它們也像冬眠的動物般寂寞地沉沉睡去,暗暗積蓄力量等待春天的召喚。

一年又過去了

幾年也過去了。

柳樹和榆樹變得愈來愈不同,它們好像不認識對方了。柳樹更加挺拔粗壯,明顯比榆樹高大腰粗的多,榆樹需要仰視柳樹了。榆樹腰身雖比柳樹黑瘦,頭冠卻繁盛了很多,有一些鳥雀在此安了家,嘰嘰喳喳生兒育女。交談之中再也沒有了默契沒有了平等,不知何時開始相互打趣直至相互嘲諷。柳樹嘲笑榆樹的“榆木疙瘩”,榆樹諷刺柳樹的隨風搖擺。

新的一年來臨了。柳樹和榆樹誰看誰也不順眼,無奈“割袍斷義”,再也沒有了往來。但是,有時也偷偷打量對方,發現對方的老態。它們的身材不再挺拔而只能說臃腫,渾身上下褶皺深刻佈滿滄桑,柳樹的表皮稍微光滑但中心有空。它們只能在記憶中找尋自己和對方青春的美好時光了。

散文:河邊兩棵野生樹,柳樹和榆樹,咋它們的命運不同?

在一個狂風暴雨肆虐的深夜,老柳樹從根部斜斜折斷,無力地倒向河水中央,樹幹露出白生生的軟茬。第二天,柳樹便被爺爺和父親拖走,細細的樹枝被爺爺編成籃子和筐子,稍粗一些的被父親當成豆角、黃瓜的架子,挺直的樹幹做成板材打成傢俱。後來樹根也被爺爺刨去,晾乾了當柴燒。榆樹經這一夜的風雨一下子更加蒼老,為失去一個夥伴和對手默默飲泣。

有人從河邊經過,還指點地方談起柳樹。又過了一段時間,人們從河邊經過,不知道這個地方曾經有過這麼一棵柳樹。

因為害怕水土流失,沒有人去砍伐老榆樹。老榆樹以瀟瀟佇立的身影、豪放爽朗的笑聲把自己站成了一道風景,來來往往的人們都會向它行注目禮。

我也會向老榆樹送去關切的目光,因為在下雨和日曬的時候我曾經得到過它的庇廕。更多的時候,我站在柳樹生長的地方一次又一次思索。還有誰記得曾經帶給人們無數歡樂、美好乃至煩惱的柳樹呢?柳樹在老榆樹的夢裡,老榆樹在柳樹的哪裡呢?(創作於2020、6、8)

散文:河邊兩棵野生樹,柳樹和榆樹,咋它們的命運不同?

作者近照

作者簡介:

李學軍,男,公務員,邯鄲人,系河北省文學藝術研究會、河北省採風學會、邯鄲市作家協會、邯鄲市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散見於《邯山新韻》《叢臺》《邯鄲晚報》《清漳兩岸》《散文城》《雪絨花文學》《渤海文學》《西散原創》《在場散文》《詩夢文學網》《採風網》《中國詩賦網》等報端刊物及文學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