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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青春奉獻給大地,把自然還原給人類

2022-08-27由 上觀新聞 發表于 林業

互花米草如何治理

在上海,有這樣一群青年科研人員,呆的時間最長的不是在實驗室裡,而是在野外。如何讓上海的生物多樣性更豐富,正是他們想要完成的夢想。

將青春奉獻給大地,把自然還原給人類

楊剛 上海科技館自然史研究中心博士

科學的態度

為生物研究常年風餐露宿

“熟悉了不同鳥的生境,透過常年觀測到的地點記錄,就基本能判斷是哪種鳥。在實驗室和書本中讀過千百次,在一個地方調查過上百次,自然就熟能生巧。”

將青春奉獻給大地,把自然還原給人類

憑叫聲分辨出500多種常見鳥

“要分辨八哥跟烏鶇,聽叫聲就行,兩者完全不一樣。烏鶇的叫聲很清亮,還帶點節奏,八哥的叫聲相對來說就比較嘈雜沙啞一點。”“又比如樹麻雀跟蠟嘴雀,雖然都是雀類,叫聲也不同,像這種黑尾蠟嘴雀叫聲很婉轉,挺好聽的,樹麻雀就是嘰嘰喳喳的沒什麼美感了。”“再如雉雞的叫聲,有點類似於很吵的公雞叫聲,再看伯勞,別看它體型不大,但它會透過叫聲來吸引別的鳥來被它捕食,可兇呢。”……

楊剛是上海科技館自然史研究中心的博士,說起他研究的鳥類,滔滔不絕。研究時間長了,聽著鳥叫聲,他也能基本分辨出是什麼鳥類。“大概兩三百種是可以的。”如果再看幾眼外形,上海500多種常見的鳥類他基本上都能分得清。

2014年畢業後,楊剛就開始做這方面的研究。“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鳥類世界,在他看來,是有著多樣豐富的美的。同樣是鷺,有白鷺,跟它長得像的還有大白鷺、中白鷺、牛背鷺,除了體型,往往還有一些細微的差別,如嘴的顏色、腳的顏色不一樣。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我覺得野生動物都很漂亮。有的背部有藍色的金屬光澤,有的色澤非常的豔麗,有的色澤雖然不是很豔麗,但是色彩搭配得很美。”楊剛說,這都是大自然賦予的天然美,並且希望每個人尤其是小朋友能夠去欣賞這種自然的美,在這其中瞭解到人類需要為保留這樣的美而做些什麼。

一年之中有小半年都在野外

雖然是個文質彬彬的博士,楊剛其實一年中有小半年都會在野外做調查,剩下的時間就是在實驗室裡處理資料、撰寫文章。聽起來很刺激的野外調查,事實上寫滿了辛苦兩個字。“你確實要是因為愛好這個事才去做的,否則的話吃不了這些苦。”楊剛說。在野外的日子,起早貪黑的作息和風餐露宿都很正常。

觀鳥需要早上很早起來,而調查爬行動物更多都是在夜間。楊剛還記得之前去大金山島調查獼猴和鳥類,早上4點天不亮就出發了,坐船到島上,5點多開始了野外作業。在野外,沒什麼吃的,只能帶點乾糧。住過臨時的哨所,沒有淡水,喝水要靠接雨水。這樣在野外的調查,有時候一去就是半個月。

條件艱苦,也面臨著很多不可預知的風險。“我們首先當然是要做安全調查,有萬全的安全保障。但有些調查,比如要安裝紅外相機,就得在一些動物會走的小道、比較深入的地方安裝,必然是有一些風險。”一次去安徽黃山調查,天下著雪,路很滑,他們從黃山的腳下一直爬到了山頂,一路就沒遇到過幾個人。

調查野生動物,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干擾它們的活動。“像鳥類,我們有一個說法就是看鳥不拍鳥,拍鳥不看鳥。”楊剛說,需要拍照時可能需要蹲守很久,而做科學記錄時一般是不拍照的,但需要做一些重複的實驗。比如以1。5公里每小時的速度走過一個樣線,記錄下兩側25米範圍內的鳥,必須要在不同的固定時間段去走這段路,來記錄下最自然狀態下的鳥類活動。

透過生態學解決環境問題

85後的楊剛,從小對野生動物有興趣,高中報考了生物專業,從華師大博士畢業後,2014年進入了上海科技館自然史研究中心工作。在這裡,有不同的團隊,開展各類有關生物多樣性保護的研究。

“有一些生態資料的分析,比如松江區、崇明區有哪些鳥類或是野生動物,進行一些生態調查;也有一些專門類的研究,比如研究風電對鳥類的影響。另外我們還做土壤生物的研究。”

位於上海自然博物館的實驗室裡,一排排取樣回來的土壤在接受白熾燈的烘烤。“這是透過加熱讓土壤裡那些肉眼都看不太見的小動物鑽出來。”楊剛說,生物多樣性的研究,很多時候是要針對人們並不熟知的地方。“這種土壤中的物種,往往對環境有很強的指示作用,環境好不好、土壤是否有汙染、是否需要修復等,都可以透過這樣的研究來加以參考。”除了人們熟知的大的動物,其實這些微小的動物同樣能顯示出生物的豐富度。

楊剛所在的團隊是研究鳥獸等“大動物”的。“生物多樣性其實是個很大的概念,有很多的劃分,除了我說的這兩種,還有研究甲殼動物、原生動物的。不僅僅有動物,還有植物。”

楊剛目前正在做的一個專案,是研究如何透過生態手段進行防治,讓公園裡的病蟲害下降,保護公園裡面的生態,生物多樣性更豐富。“不打農藥,而是透過植被的搭配,讓公園裡的病蟲害減少,讓生物多樣性增加。”農藥減量之後,土壤裡的動物昆蟲可能就多一點,鳥類和兩棲類也會更多一點,生物多樣性就會更豐富。“這其實是一個大的生態概念,我們希望的是,用生態學的理念去解決環境問題,而不是單純的用人為的化學手段去解決。”

馬強 上海崇明東灘自然保護區管理事務中心副主任

青春的奉獻

紮根上海最大溼地20年

“2005年在東灘保護區調查時,小天鵝僅剩6只。經過幾年的生態修復工程之後,去年已經達到了623只,今年的數量可能會超過700只。這就說明我們做了那麼久的工作是很有意義的。”

為候鳥重建溫馨的東灘驛站

清晨6點,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時,穿著套鞋和防風衣的馬強和其他東灘保護區的同事就已經走在了廣袤的崇明東灘溼地上,“沐浴”著海風是他習以為常的事了。從2005年開始,馬強從曾經的小年輕成長為如今的崇明東灘自然保護區管理事務中心副主任,他將近20年青春奉獻給了這片上海最大的溼地。

在東灘溼地,東灘保護區總面積241。55平方公里,歷年共記錄到各種鳥類290種,每年路過或是棲息於此的候鳥有近百萬只次,在候鳥遷徙網路中具有重要地位,也是我國水鳥的重要中途停歇地和越冬地。

十多年前,馬強剛工作的時候,東灘保護區內的候鳥數量一度出現直線下滑,尤以雁鴨類最為明顯。生態危機不是源於盜捕獵殺,而是候鳥棲息地在被外來入侵生物——互花米草不斷蠶食。

為了給候鳥重建一個溫馨的驛站,從2004年起,復旦大學、華東師範大學等高校的生態專家和保護區管理處的科研人員聯手成立專項課題組,探索如何治理互花米草。2013年,在國家主管部門的批准下,一項名為崇明東灘互花米草生態控制與鳥類棲息地最佳化工程,在東灘保護區開工實施。如今,互花米草基本被消滅殆盡。全程參與該項工程的馬強表示,清除互花米草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最佳化鳥類的棲息地,吸引更多的鳥兒來這裡。

如今,這裡修建了完善的水系,營造各類適合鳥兒棲息的島嶼、淺灘、沙洲、池塘,同時人工栽種本土植物海三稜藨草、蘆葦和海水稻,為鳥兒提供食源。2016年冬天,工作人員驚喜地發現,以小天鵝為代表的越冬雁鴨數量明顯回升,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中華秋沙鴨首次現身東灘,在生態修復區內棲息的鳥類超過6萬隻。

做個耐得住寂寞的“灘塗工人”

做著這些很有意義的事的馬強和他的同事們,卻常常碰到這樣的笑話——“我們東灘有很多研究生,可能是復旦的、華師大的碩士博士,因為一直在野外開展工作,渾身都是灘塗上帶來的泥土,有些遊客還以為他們是灘塗工人。”

在野外尤其是溼地灘塗開展工作,條件的確非常苦。自然灘塗受到潮汐的影響,過去開展工作前首先要了解潮汐,潮水上來了人都可能回不來。跑灘和登山還不太一樣。“我們以前有個同事是北師大畢業的,之前是做山區的工作,體力很好,但去跑灘時,他都感嘆,真吃不消。”馬強說。

灘塗中的泥沼阻力非常大,經常會淹到腿膝蓋以上,穿的又是很重的連體下水褲,夏天特別熱,冬天又很笨重,在泥土當中走,完全不貼身,走一步都很困難。“經常會陷進泥裡邊,你拔的時候好像腳出來了,但鞋子其實還吸在裡邊,單單在灘塗中行走都是對體力的消耗。”

夏季,灘塗上毫無遮蔭,就是赤裸裸地被曬,雷暴天在空曠的灘塗上也很危險。馬強印象很深的一次,自己剛參加工作時,夏天扛著望遠鏡、三腳架跟著師傅去跑灘,碰到雷暴雨來不及避雨,師傅教了一項“基本技能”——看到閃電來了趕緊丟了三腳架,就地伏身,閃電一過再扛起架子跑一段,比軍訓拉練還要累。

“當時雖然跑得氣喘吁吁,但現在想起來都是挺好玩的回憶。”馬強說,“在保護區工作要耐得住寂寞,要有點理想和信念才行。”保護區內數以萬計的候鳥們,需要更多既有專業知識又對生態保護充滿熱情的年輕人。

(來源:青年報)

編輯:顧佳麗

上觀號作者:上海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