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林業

故事:家族敗落後,未婚夫無情退婚,但他不知他的心上人就是我

2022-08-26由 心動故事集 發表于 林業

舌根有點麻怎麼回事

故事:家族敗落後,未婚夫無情退婚,但他不知他的心上人就是我

01

風雪飄零中,我扣開了丞相府的大門。

迎我的是一位穿著綢布棉衣,面削瘦的中年人。

“煩請通報夫人,我是青州的許昭靈。”

我用凍紅的小手遞上一錠碎銀,那男人順手接過,還掂了掂,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斜著眼道:

“進來吧。”

我抄著手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丞相府果然氣派非凡,比之我青州小小的刺史府,不知大了幾何,雕樑畫棟,亭臺樓榭,處處皆景。

而青州刺史府在兩年前已蕩然無存了。我的父親被革職流放,母親於一個月前痼疾發作,撒手人寰,只留一個老奶孃。

母親臨終前的話語飄蕩在我耳邊:

“靈兒,拿著這枚玉佩去京城丞相府,這是你與丞相府大公子的定親信物。”

此時,這枚玉佩就被我緊緊地攥在袖中,好似溺水時抓著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給丞相夫人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直起身子,將那被我握得有些溫熱的玉佩遞上去。

丞相夫人從一隻精緻的匣子中也取出一塊玉佩,兩相對比,點頭道:

“確是一對,快看座。”

她聲音好聽,人也美,雖年過不惑,仍風姿綽約,氣度雍容。

她和我閒談了幾句,語氣淡漠,眼神疏離,也不詳細問我青州的情況,對於親事更是隻字不提。只說初來乍到,可先在府上住下,熟悉一下京城的行事規矩。

我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起身謝過,小聲而不失禮節地說:

“不叨擾夫人了。家中親戚在京城還有一處老宅子,靈兒自去居住便可。只是日後在京城,孤身一人,要勞煩夫人多多照料。”

她聽說我不住丞相府,表情倒是緩和了些,也稍稍浮起些淺笑:

“那是自然的,缺些什麼,你儘管說就是。”

我想我應該不缺什麼。

我懷裡揣著兩張地契,除了一處老宅子,還有一處酒樓。這是外祖父當年在京城的產業,外祖父年事已高,現已歸鄉養老,母親將這些都留給了我。

那酒樓,每年有幾千兩銀子的進賬,足夠我在京城立足。

送我出來時,那中年男子神情更是倨傲,顯然也看出丞相夫人並不打算認許家這門親了。

“小姐無事不用常登門,老爺夫人都忙得很。有什麼話,讓門房婆子傳我便是,在下是丞相府管家,姓童。”

丞相府大門關上的剎那,我面上卑微恭謙的神情立時變了,換成淡漠清冷的樣子,這才是我平日的模樣。

果然是人走茶涼。父親失勢,不僅昔日親朋同僚皆涼薄以待,就連與他相交深厚的楊丞相也避之唯恐不及。所謂對我的關照,不過是嘴上客套而已。

如今母親也去了,我一個孤女即便持著定親信物上門,又有誰能為我做主呢?

既然遭人嫌棄,我也沒有硬著頭皮攀附相府的心思,可是我未見到楊焚,畢竟心有不甘。

因六年前那一面,我對他懷念至今。

那年我十歲,父親尚在京城任職,母親咳疾在身,我和奶孃去藥鋪的路上碰見幾個紈絝少年,對我譏笑嘲諷,喊我

“小胖丫。”

奶孃護著我,說這是許侍郎家小姐,不得放肆。其中一位紫衣少年笑道:

“這許侍郎也算是朝中少有的美男子,怎生出這麼醜的女兒來?”

他眉目清秀,笑得甚是好看,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我一時羞怒難當,就衝上前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少年望著那兩排殷紅清晰的牙印,咬牙切齒地撲上來,是楊焚攔住他,護下了我。

我仍記得被他攬在懷中,鼻尖有淡淡的香味縈繞,他的眉眼細長,嘴唇豐盈,聲音如暖風拂面。

“你是許侍郎家的小姐?”他對我一笑,我就像被人施了法,只痴痴地望著他。

“我是楊焚,你記得我嗎?”

然後我便聽見那紫衣少年大叫:

“焚兄,這醜丫頭莫非就是與你定親那位?”

楊焚笑而不答,纖長的手指將我胖嘟嘟的身子扶正,眼眸如星凝視著我。

“可有傷著?”他問,眼中絲毫沒有嫌棄之意,我卻頭一回為自己的肥胖醜陋自慚形穢。

我搖頭,嘟著嘴,抽抽噎噎地道:

“母親說,我不醜,我長大了就變好看了,你能等我長大嗎?”

楊焚一愣,繼而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貝齒。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臉蛋,柔聲道:

“好,我等你長大。”

如今,我坐在收拾得煥然一新的老宅中,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尖尖俏俏的瓜子臉,柔柔細細的楊柳腰,哪還有半點當年小胖丫的模樣。

這六年,為了能自信地站在他面前,我戒掉了最愛的甜食和肥肉,後來隨父親去青州赴任,還專門請了師傅教導我習武修身。

清減下來的我迅速長高,五官也漸漸明朗,結合了父母親相貌的優越之處,居然長成了精緻明豔的美人。

這張臉確實能驚豔看見我的所有人,但從明天開始,它將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面紗後。因為我今後公開的身份,是採香樓的葉老闆。

採香樓位於京城繁華的長留大街,樓高三層,裝潢中規中矩,經營得也中規中矩。

可我要讓它成為京城最紅火的酒樓,我需要銀錢,大量的銀錢。父親被流放苦寒之地,若無源源不斷的銀錢上下打點,他將會過得苦不堪言。

我拿出一些銀子,將採香樓重新裝飾一番,還找來了幾個舞姬,每晚在一樓大堂輕歌曼舞,以助酒興。

朱掌櫃看著被我弄得花裡胡哨的酒樓,不停扶額嘆息:

“小姐,咱這是酒樓,並非藝館。”

可酒樓的生意一日日好了起來,尤其到了晚上,大堂和雅間皆座無虛席。採香樓的煥然一新讓食客們很有新奇感,更何況我請來的舞姬容貌美豔,舞姿妖嬈。

其實他們獵奇的焦點,還在於採香樓的老闆是位蒙面女子,露出的一雙眸子燦若寒星,故而矇住的下半張臉更引人遐思。

楊焚以前是採香樓的常客,因採香樓的水晶肘子做得最好吃,他又偏愛這道菜。自從我大張旗鼓改了風格,他似是不喜歡這種聒噪浮華的場面,便來得少了。

於是我在他來的時候,讓人送去一碟精心烹調的水晶肘子,然後我站在他雅間窗戶能看見的地方,迎著他投過來的訝然的目光,姿態優雅地微微頷首。

楊焚,多年未見了。還記得讓你等她長大的女孩嗎?

我心中默唸,一股酸脹在胸臆中泛開。如果沒有那場飛來橫禍,我和楊焚是否將會共坐一桌,共同品嚐水晶肘子了?

小二來回報:

“楊公子說感謝老闆的饋贈,若有機會,望能當面道謝。”

我當然會給他這個機會。於是楊焚便坐在了我對面,品著香茗,連聲稱讚:

“不僅水晶肘子,就連這茶也比先前好了不少,姑娘確實是用心了。”

我微微一笑:

“楊公子若不棄,時常來光顧,小店蓬蓽生輝。”

他忙站起身,施了一禮,正色道:

“不敢不敢,多謝小姐相贈之情。”

此後,楊焚來得勤了,也漸漸欣賞起歌舞來,畢竟我的舞姬豔而不糜,他還勉強能入眼。

每次,我都會贈他一碟水晶肘子,偶爾也與他見面閒談幾句。我很開心,我終於在六年之後,來到了楊焚身邊,雖是以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身份。

早晨起來的時候,我多數在宅子裡寫字繡花,就像所有未出閣的大家閨秀一樣,靜如冬雪。下午小憩後,我才會施施然換裝出門,穿過一條安靜的小巷,到長留街的採香樓去。

這日一早,來了一位濃妝豔抹的豐腴婦人,自稱林秦氏,眯著眼上下打量我半響,才說明來意:

“許小姐果然是如天仙一般的人兒。妾身是來給許小姐保媒說親的!”

我差點將嘴裡的香茗噴了出去,問她是何人所遣?

林秦氏笑容便有些躲閃:

“妾身是不請自來,以小姐的相貌,雖無家世,也可配得一正經人家。”

我靜靜地撥著茶水,也不打斷她的話頭,林秦氏以為我有些興趣,便滔滔不絕地接著說下去。

給我說的親事,確實還可以。是平臨伯爵府的三公子,雖是個庶子,還是續絃,可對於我這個罪臣孤女,也算是高攀了。

我的心底漸漸冰涼一片。

初到京城,舉目無親,唯一知道我住處的,是丞相府。這媒婆無疑是丞相夫人派來的,為了讓我退婚,還給我找了一戶殷實人家,是怕我不願意低就。

可言下之意是,丞相府,我萬萬高攀不起。

我冷漠地回絕了林秦氏。她一走,我的偽裝就繃不住了,心底的柔軟瞬間蔓延,我撲在奶孃懷中痛哭起來。

“可憐的小姐,他們這是欺人太甚!就算是退婚,也不用這麼著急把你隨便許人吧?”

“他們若開口要退婚,難免背上背信棄義落井下石的名聲,不如早早將我打發了,讓我知難而退。”

奶孃牙齒咬得咯吱響,恨恨道:

“這是想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言罷,她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這麼難聽的話,是不該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但我覺得,這個比喻再恰當不過。

今日是沒有心情去採香樓了,卻等來了楊焚的帖子。他邀我採香樓見一面。

終於,我這個名存實亡的未婚夫婿要見我了。作為採香樓老闆,我和他彷彿有聊不完的話題,從茶酒佳餚到詩詞歌賦。但作為許昭靈,除了婚約,我們沒有任何交集。

我回他,明日酉時見。

02

可翌日,我未能見著楊焚。在去採香樓的路上,我被人劫持了。

那夥人突然衝出來攔住我,將我圍在中間,也未動粗,只是客客氣氣地說請我走一趟。

我被他們帶到一輛奢華的馬車上。外面寒風凜冽,馬車裡放了好些個暖爐子,還鋪了厚厚的長羊毛毯子,暖如春日。

我以為會看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不料馬車中坐著的,竟是個年紀輕輕的錦衣少年。

他慵懶地倚在軟枕上,雙腿修長,隨意伸展著,正看著鑽進來的我微笑。

我看清了他的臉,長得十分俊朗,尤其一雙濃眉斜飛入鬢,顯得很英氣。可他掛著的那抹笑,讓他的臉說不出來的邪氣。

他也看清了我的臉,露出驚豔、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

“你便是許小姐?”

我不記得自己在京城得罪過誰,他劫持我若是求財,倒還簡單,無非破財消災。若是求別的

……

我心中打了個寒顫,表面卻強自鎮定:

“恕小女子眼拙,不認識尊駕。公子將我劫持來此,不知有何指教?”

那人似是看穿了我的故作堅強,起了戲謔之心,一雙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嘴裡還道:

“確是女大十八變,簡直像換了個人。”

我被他肆無忌憚的打量弄得心頭火起,一時忘了害怕,怒道:

“小女子有事在身,公子若無指教,恕我不能奉陪。”

我橫起心,欲仗著自己會些粗淺功夫往外衝,這人的眼神太邪氣,若是他對我起了歹意,我可就難保清白了。

他伸手一攔,擋在車門前,我前傾的身子險些撞上他的胳膊,驚得我急往後仰,卻正好落入他懷中。

一股陌生男子身上的氣息襲來,迅速縈繞我的鼻端。我的臉霎時似火一般滾燙起來,羞赧、惱怒一股腦湧上心頭。我想也未想,反身揚手便給了他一掌。

他猝不及防,這掌狠狠摑在左頰上,起了幾道淺淺的紅印,襯得他俊秀的臉有些狼狽。

他撫著臉,半響不語,我生怕他惱羞成怒對我動手,卻未料他只是咬了咬牙,恨恨道:

“小丫頭,脾氣還是這麼壞,你是唯一敢打我的人,我會定向你討還的。”

他幾乎是湊在我耳邊低語,聲音暗啞低沉,若有似無的氣息吹得我頭皮發麻。

我使勁想掙脫他的環繞,奈何此人氣力極大,竟掙不開,只得叫道:

“你究竟想如何?”

他輕笑一聲,將我身子扶正,才慢慢鬆開手,拂了拂衣角重新坐好,頰上的紅印猶在。

那一掌應該很疼,他卻毫不在意,只笑望著我,問道: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鬼才記得你!

我怒目而視,心裡想著楊焚還在等我,不由心急如焚,加重了語氣:

“這位公子,青天白日,天子腳下,請你自重。若再胡攪蠻纏,我可要報官了!”

他聽說要報官,笑得更邪氣了,雙手一攤,一副無賴相:

“許小姐,我只是請你來敘敘舊,我可什麼也沒做。”

“我不記得認識公子,自也無舊可敘。恕不奉陪。”我再次橫起心往外衝去。

這次他沒有再攔我,我倉惶地跳下了馬車,只聽身後傳來他悠悠的聲音:

“許小姐,後會有期。”

待我匆匆忙忙趕到採香樓,楊焚早已走了。我問小二,楊公子可有留下什麼話

小二搖搖頭:

“楊公子似是在等人,坐了一會沒人來,便走了。”

我心中一片悵然,有些埋怨他為何不能再多等一會,為何不多一點點耐心。可我也清楚是自己失約在先,怪不得他,要怪就怪那該死的劫持我的少年。

楊焚多日未來採香樓,丞相府高牆大院,我的訊息也不通達,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在心裡暗自焦急。

林秦氏再次來訪,一大早便將我堵在家中,拿出一紙文書來,塞到我懷裡。

“許小姐,這是丞相府的退親文書,至於當時預付的定禮,夫人說了,許家現下這情況,估計也退不起,就算了罷。”

先前不願揹負背信棄義的名聲,現在,終於連牌坊也不要了嗎?

我心知這天總要來的,早晚而已,但是這層窗戶紙被無情戳破,心中還是莫名地難過。

可我無力迴天,任何挽回的努力只會讓自己丟了尊嚴。

我只得將腰板挺得更直,掛上溫婉端莊的笑,對林秦氏道:

“定禮我自會退還,但煩夫人私下轉告,我想見楊公子一面,必有重謝。”

林秦氏收了重金,辦事很得力,我和楊焚,終於以真實的身份相見了,四目相顧,半響無言。

我去掉修飾,聲音也恢復如常,料想他不會認出我是葉老闆。

許久,他打破尷尬,笑道:

“那日,沒等到你,我想你定是有事耽擱了。”

我很想告訴他實情,然而被陌生男子劫持這種事,於女兒家名聲不利,我不想他看輕我,於是道:

“確實有事耽擱了,勞公子久候,靈兒抱歉。”

我低頭行了個禮,又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沒有責問,沒有抱怨,只是很平靜地想探個究竟:

“靈兒只想問問,退親之事,是公子自己所願嗎?”

屋外落雪簌簌,屋裡一時靜得似能聽見雪花飄落的聲音,和彼此輕微的呼吸。

他喉結滾動,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一顆心慢慢下沉,這答案多半是我不想聽見的那種。

“許小姐,退親的事我很抱歉,奈何父母之命,且……”他微微一頓,帶得我的心跟著一揪,莫名就慌亂起來。

他站起來,深深一躬到底:

“確是楊焚負了小姐,如有來世,定結草銜環以報。”

說什麼來世,不過託辭而已。

我心底如打翻了五味瓶,酸澀苦辣漫上腦門,奪眶欲出。我忙努力眨了眨眼,抑住那將要飈出的淚,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來。

“既問清楚,靈兒無憾了,公子不必介懷,你我無緣而已。”

話說得輕飄飄,心中卻沉痛不堪。經此一別,許昭靈與楊焚,終成陌路了。

心柱忽然倒塌,整個人一下癱軟下來,成日怏怏地提不起勁。朱掌櫃幾次來報楊焚求見葉老闆,問我見是不見。

我現在哪還有見他的心情,讓朱掌櫃婉言回絕了,就說我身體不適,改日再論。

又過了幾日,在酒樓中忽聽有人議論,楊丞相的公子與忠國公府的嫡小姐定親了,我忙上前問是丞相府的哪位公子?

“自然是大公子楊焚啊,據說與劉小姐是青梅竹馬,兩家早有此意,也是郎才女貌,一對佳偶呢!”

一旁有人訕笑道:

“這楊公子早年有過婚約,是原青州刺史家的小姐,只是這世事難料,許刺史……”

“堂堂丞相府大公子,怎可與罪臣之女婚配,聽說那許家小姐還持著信物找上門了,哼,就算她家業猶在,也高攀不起啊!”

“哎喲,這許小姐也怪可憐的,落難至此,還被退婚,這日後還怎好嫁人?”

二人不痛不癢地嘆息,卻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好似許家小姐已將淪為京城的笑柄。

我的心思完全卻在

“青梅竹馬”這四個字上。

原來,楊焚早有心儀的女子,原來,自始至終是我自作多情,那個說等著我長大的翩翩少年,從來不屬於我。

這些日子,關於許家小姐的流言四起。無人譴責楊府背棄婚約,更多的是指摘我妄圖攀附權貴,反遭人厭棄。

奶孃氣得渾身發抖,又恐我難過,只不停地安慰我。

我讓奶孃找出當年楊府定親的禮金單子,按上面規格的雙倍置辦好,然後給楊府遞了帖子,說我要前往退還定禮。

這日天色大好,丞相府門前圍了許多人,皆伸長了脖子,拼命想往前擠。

丞相府出動了家僕圍成一圈,將他們攔住。有好事者還試圖從人群下鑽進來,被人拎著脖子扔回去。

我要的就是這個陣仗。那是我預先將訊息放出,前來看熱鬧的。

我穿了華美的淡黃色曳地長裙,妝容清淡卻精緻,迎著眾人驚豔的目光,施施然走到丞相夫婦面前。

楊丞相一張臉繃得像沒有表情的面具,楊夫人也是面帶薄怒,顯然對眼前的情景極為不滿。

我上前行禮拜見,楊丞相冷聲道:

“許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我朝他們一施禮,柔聲道:

“大人夫人見諒。靈兒今日來退定禮,想讓街坊們見證一下。”

楊夫人耷拉著臉道:

“這是我們兩家的事,你這麼興師動眾的,不怕丟了臉面?”

我仍是波瀾不驚地笑著,適當提高了一點聲調:

“本是兩家人的事,可有人暗地裡以訛傳訛,弄得滿城風雨,令靈兒平白受辱。靈兒一個女兒家,為了日後能堂堂正正做人,不得不出此下策。丞相與夫人是靈兒的長輩,定會愛護晚輩,支援靈兒。”

這流言為何如此肆虐,他們心知肚明。若不是有意將髒水潑向我,讓我承擔罵名,又怎能讓人忽略他們的背信棄義?

楊夫人扯出一縷尷尬的笑,乾巴巴地說:

“流言蜚語而已,不必介懷。不如讓街坊們先回去,咱們府內說話。”

我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因為自會有人替我說。

果然,人群中有人高聲道:

“來都來了,便聽這姑娘幾句話,也累不著我們。”

“就是就是,有什麼不能聽的事嗎,非得進府去說。”

“姑娘,你就在這裡說,我們聽著!”

眾人不約而同往前站了幾步,家僕們被擠得直往裡退,使出來吃奶的力氣維持著。一時間吵嚷聲四起。

我揮揮手,奶孃帶人將準備好的退禮搬上來,然後我拿出那張定禮單子,揚在手上,朗聲道:

“我許家如今沒落,丞相府提出退親,也是審時度勢,無可厚非。”

此話一出,我瞥見楊丞相和楊夫人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明裡暗裡,我其實是在嘲諷他們勢利背信。

四周靜得落針可聞,這些平日嚼我舌根的人,現下在都安安靜靜地聽我說話,大氣不出。

“既已退婚,定禮理當退還。許家清貧,幸得外祖父留有薄產,雖不富裕,可我從不欠任何人,連本帶利,我退還丞相府雙倍定禮。至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那邊童管家已帶著人清點完畢,朝楊丞相點點頭,示意確實是兩倍。

楊丞相與楊夫人面面相覷。

本是嘲諷許家退不起定禮,沒想到我退了雙倍,這不收好像不願退婚,收了又像佔人便宜,兩相為難,只得乾咳一聲,低聲勸道:

“賢侄,不必如此吧?”

我淺笑施禮:

“應當的,承蒙伯父錯愛多年,靈兒自當補償。

楊丞相臉更黑了,但他不愧在官場浸淫多年,行事老道,只略為尷尬,立即便換了一張笑臉,打著哈哈道:

“賢侄言重了。只怪我家焚兒沒有這個福分,可惜,可惜了。”

然後,我看見了在楊夫人身後的楊焚,不知何時站在那裡,身姿筆挺,臉色卻極其蒼白。他緊抿著唇,目光直直地望著我,眸中情緒紛雜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