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光老卜‖蜂窩雜記

蜂窩，又叫蜂巢，在我們壽光叫它“蜂子蓬窩”。蜂窩是個好東西，聽說能治療風溼腫痛，還有說是能治療癌症的。

前幾天下班回家，見一人手持長杆沿路尋找，不大功夫就弄下了四五個蜂子蓬窩來，裝在布袋裡，問他弄來幹啥，“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說實話！聽旁邊的人說“還能咋？賣錢啊！”

我們村後的圩子牆上有一片酸棗棵子，那年暑假我們弄下來了一個馬蜂窩，摳出裡面的蛆（蜂蛹）來喂剛摸下來的“老家鷐子”。（麻雀）摳完“蛆”的蜂子蓬窩就被我們扔在了一邊，鄰居二大爺見了說“這是好東西啊”！撿著回家了。再去他家玩時見二大爺正在喝酒，酒瓶裡泡著蜂子蓬窩和“蛆”。我們噁心的要吐，二大爺倒上一茶碗酒滋溜一口：“這玩意泡酒能治病……酸棗棵子上的最好……”

那一年，我們在村西的墓田裡，發現了一個馬蜂窩，大小和洗臉盆差不多，在一棵洋槐樹上掛著，馬蜂翅膀的震顫聲衝擊著耳膜，嗡嗡作響……我們決定把它戳下來！

槐樹很高，三層樓的樣子，我們找來了梧桐杆，（那時竹竿很少，都是小竹竿，蚊帳杆）三四根連線在一起，準備妥當後，開始做防護身體的工作……紮起褲腿，紮緊袖口，用厚衣服包住頭，或者頭上套著書包。那時沒有頭盔……捅馬蜂窩開始了！一個人在前面掌握方向，瞄準馬蜂窩，後面的人用力往上戳，速度要快，儘量在最短的時間裡把它弄下來……掛在樹上的馬蜂窩，看似隨風擺動，搖搖欲墜，其實很結實，接連捅了十幾下，巋然不動，然後，繼續捅！不敢往上看，只是重複著捅的動作……直到前面傳來一聲慘叫，我們捅的動作才停止……其實，馬蜂窩早已跌落在地，地上的馬蜂開始鑽進衣服或隔著衣服“螫人了”……我們連滾帶爬，狼狽逃竄，也不知到“捱了多少針”，終於，逃出了包圍圈……我們大多螫在了脊樑，“慘叫”的那人螫在了臉上，瞬間如“豬頭”。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架著，送他回家……碘酒、氨水、紫藥水抹了半個月，才消了腫……

現在，“蜂窩”二字的意思已經不止是單純的“蜂子蓬窩”了，比如外觀像蜂窩的物件“蜂窩煤”、“蜂窩電話”、“蜂窩陶瓷”、“蜂窩紙板”……

在壽光，還把太陽穴叫“蜂窩”。（至少我老家附近是這麼叫的）比如頭疼，“蜂窩疼”。整個頭部疼叫頭疼，兩側或一側太陽穴疼叫“蜂窩疼”。

前幾天感冒了，早上起來昏昏沉沉的，我和媳婦說“今天不好受，蜂窩疼……”

說起“蜂窩疼”來，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那時散學後“開火”，特別是鄰村之間的孩子們開火，兩邊“埋伏”著，磚頭、坷垃、瓦茬滿天飛……前街大哥剛一露頭就被“擊中”！只聽一聲慘叫倒地打滾。不知是誰扔過來了一個墨水瓶正好砸在前街大哥的蜂窩（太陽穴）上！連疼帶嘔吐的差點昏死過去。第二天去看他，眼球充血，“蜂窩”發紫，腫得像饅頭……

老人經常囑咐：“出去‘反蹬’，不能‘打蜂窩’，不能‘掐脖子’，不能‘踢蛋子’……

前街大哥算是撿了條命

，從那以後，我們見了他都要捂著蜂窩做頭疼狀，嘴裡還吆喝著“蜂窩疼”，氣的他攆著罵我們……

一晃也四十多年了……

（壽光老卜支援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