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的核桃，見過的是時光

一樹核桃，疏疏朗朗地長在庭院裡。以前沒有見過核桃樹，更不知道核桃是怎麼長出來的。只是在一個秋天的清早裡，坐在一棵核桃樹下，吹著清涼的秋風，一抬頭，看到了在枝丫裡有一顆青綠色的果子，圓溜溜的，並不大，覆了一層白色的薄膜。看著風吹枝葉，總有一種痴心妄想，這樣的搖擺裡，會不會也有一顆神奇的果子不小心落到我的手心裡。一線陽光從葉間投影下來，影影綽綽的，折射成五彩的光束，溫潤地掃過臉龐，柔柔的感覺舒適得不小心就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果實我該是見過的。

當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我會在晨跑結束之後，來到人煙鼎沸的菜市場。這裡的市場和南方不同。不要以為只是菜品的不同，事實上，更多的不同來自於賣菜的方式。一大堆一大堆的各色菜成堆地壘在地上，隨意挑選。買菜的人和賣菜的人也有不同，南方的賣菜的人們會把所有他們能做的工作全做了，土豆削成絲，切成片，剁成塊，洗乾淨，毛豆有剝好的，有剪了頭尾的，有配好大料回家就能滷的，韭菜全部擇得乾乾淨淨的，一點兒黃葉看不見，有些還是切好的，裝在紙盤子裡……買菜的人也習慣了這樣的服務，甚至有時候今天提出的要求沒實現，明天再來的時候，半個菜市場就都有了滿足要求的菜式。這是南方的菜市場，也是勤快的南方人能為你做的。在小城的菜市場，商販們懶散地坐在攤子後面，任它玉米堆成了堆，任它韭菜夾雜著各色的雜草，甚至土豆上面全是泥巴以此證明是黑土地的泥巴。

在一堆土豆旁邊是一堆綠色的鮮核桃。不認識的時候，綠綠的，溜圓的，磕過的地方黑黑的一小塊一小塊，看著真是不起眼，心裡納悶，這麼醜的水果，隨意堆在著地上，全是泥巴，怎麼會有人願意買，買回家又要怎麼吃呢。這麼想著的時候，就看到旁邊剝出來的一小籃新鮮的核桃，看著鮮靈靈的，籃子旁邊擺了一個小盤子，盤子裡是剛剛剝好的核桃肉，奶白色的一小抔，拿一塊放到嘴巴里，甜嫩多汁，單是那鮮味兒就讓人品咂良久，回味深長。

我拿起一顆溜圓的核桃問，這個買回家要怎麼去掉上面著綠色的果肉呢？話音還沒有落，就收到了一片異樣的眼神，他們不能瞭解的是我的問題，我不能瞭解的是他們的服務方式。旁邊一個大姐告訴我，外面一層綠色的皮不能用手剝，否則那顏色會長長久久地留在面板上，而且有過敏的人會更痛苦。我想了想，那我能不能買你們剛剛剝出來的那一小堆呢，是的，又收穫了一片異樣的眼神。

……

回味著菜市場收穫的眼神，抬頭看著枝頭那些隨風搖曳的果子，品味著南腔北調裡傳遞出來的不同生活場景，不管是生活還是生命，彷彿也變得立體起來，在眼前反覆演繹和剪輯。

也許這就是生活，在不同的時空裡，遇見生命中的很多形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