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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海南哪種水果最美豔,一定是蓮霧了

2022-07-13由 你愛不愛他 發表于 林業

蓮霧是哪裡的

豔若蓮霧

若說海南哪種水果最美豔,一定是蓮霧了。

在熱帶四五月的街頭,賣水果的老婦人的竹筐裡常常會看到粉紅色的蓮霧。那會兒,老婦人的衣服是灰色的,水果筐是灰色的,她乾瘦的身體也在熱帶海濱的驕陽下、漁船旁、海風無休止的吹拂中成了灰色……而堆在她面前的蓮霧,粉嫩的紅輕薄如翅翼,似乎馬上就要從那晶瑩剔透的果肉裡飛走,卻又停在那裡;如同被羞澀點染的、一觸即破的青春面孔,在低首斂目間。它這樣低低地堆在老婦人的灰色前,香豔得不近人情。

那個老婦人抬眼,灰色的面孔上目光刀鋒一閃,也和蓮霧有了各自的鮮活刺激;老婦人像是我的“水果阿婆”—她的眼神已被時光磨蝕,目光中茫然無措的謙卑禮讓也已如廢棄的街道,灰的她與粉豔的蓮霧相向而坐,是各自的怔忡。

但蓮霧也不總是粉紅。一般蓮霧有三色,因為色彩相異,滋味也不同。清綠色的有絲絲清甜;粉紅色的水分較多,甜中帶酸;大紅色的水分較少,但香甜可口。但無論怎樣的甜,蓮霧總體都給人一種淡的感覺,淡淡的芳香、淡淡的甜、淡淡的酸、淡淡的清脆,甚至粉紅的極豔至淡的顏色,隱約可見的果肉也是淡淡剔透著,恍若驚鴻。或者正因為它淡,據說特別適合在春夏乾燥炎熱季節裡清涼解渴,雖然這解也是淡淡的,卻是齒頰留芳淡淡的好,如午後風吹池水的自家庭園。據說盛產蓮霧的臺灣研究有黑色的新品種蓮霧,滋味不詳,我感覺它的顏色簡直就是對蓮霧的“淡”之叛亂,難道它擺在我的水果阿婆面前應該比較合適?

若說海南哪種水果最美豔,一定是蓮霧了

蓮霧喜溫暖怕寒冷,最適合的生長氣溫是25~30攝氏度,喜好溼潤的肥沃土壤。

在海南,蓮霧是平常院落的平常水果。它滿滿地掛在樹上,隨風閃爍,是鄰家女孩的清晨梳妝,那流麗的青春也是天然。據說蓮霧因其形像掛在樹上一隻只小燈籠,放到地上又像一座蓮臺,故而得名“蓮霧”。但我感覺,這個“霧”,指的是它的滋味和顏色—蓮霧如此之豔,可直接進南朝樂府的《子夜歌》:“霧露隱芙蓉,見蓮不分明。”這樣的霧裡看花,卻撩人偏想看清它。如此顏色,足以引播種的飛鳥注目,完成傳播自然不成問題,所以它的果肉稍淡些也便可解—植物的果也與花兒們是用力惜力的大師:如若在一方面特別出色,在另一方面便不怎麼做特別的努力了。

在粉嫩嬌媚的蓮霧旁,看到高高在上的椰子笨頭笨腦的樣子,我幾乎要替它擔心:老這樣憨頭憨腦的,可如何是好?但是,它憨也有憨的辦法,比如它成熟後掉落地上的“咚”的一聲,如果在寂寞的密林裡,可以傳出幾里遠—這也是給它的傳播者們發訊號呢:“我成熟啦,來搬我吧!”

剛到海南時,看到蓮霧便覺得驚豔,問阿婆果名,阿婆說是“點不”—奇怪的名字,再加之它奇怪的豔,我一直不肯吃它。另一種幾年都不肯吃的是海南的羊肉—海南羊肉是帶皮吃的,這怎麼可以?!我可是從小吃草原真正的羊肉長大的,怎麼可以吃這樣不倫不類的羊肉?朋友金來海南時,第一天就帶他去吃海南羊肉,他卻吃得“勤勤懇懇”。我譏笑他:“你這人真沒立場,我來海南幾年都不肯吃這帶皮羊肉的。”

他抬眼看我,也疑惑。說:“我吃新奇物事也有抵抗的,這回卻沒有,大約是因為你帶我來的?”

若說海南哪種水果最美豔,一定是蓮霧了

酸酸甜甜、汁水飽滿的蓮霧滋味營養類似於蘋果,糖分卻比蘋果低,它富含的是保護性營養素,性平味甘,甚至可以潤肺、止咳、除痰、涼血、收斂。可治肺燥咳嗽、呃逆不止、痔瘡出血、胃腹脹滿、腸炎痢疾、糖尿病等症。但這“知”卻沒有讓我對蓮霧的抵抗全消,這大致可以說明科學並不能完全解決人生問題,“知”未必能“道”;從另一方面講,大約也是因為沒有人帶著我到蓮霧面前。

蓮霧是桃金娘科赤楠屬的熱帶常綠果樹,原產馬來半島及安達曼群島,目前僅東南亞地區有栽培。蓮霧又名輩霧、璉霧,因為爪哇栽培最多,故又有洋蒲桃、爪哇蒲桃之稱。蓮霧除海南名“點不”,它的英文名也很特別,有Java Apple、Wax Apple和Bell

Apple等,都以apple(蘋果)為名。從另一方面說明,雖然巴別塔之後,上帝變更了人的語言,讓人類的交流無非是雞同鴨講,但看到人們對蓮霧口感的共識,我幾乎要變成一個樂觀的人:人類完全可以在吃上建立起新的巴別塔嘛。

海南的“點不”一年結兩次果。因外皮相當嬌嫩,含水量又高,不耐貯藏。一般室溫下只能貯存一週,往往採收包裝後就得立即送往市場出售。所以豔若桃花的海南島平常水果“點不”,到了內地就搖身成了奇貨—高檔水果“蓮霧”。當我看到內地超市放在亮晶晶櫃檯裡的蓮霧,妝容整齊,粉白粉紅地待在那裡,那隔膜如鄰家的小妹突然變成了芭比娃娃。

從那個櫃檯再回我的熱帶海島的初夏,我開始吃蓮霧。

玲十多歲的侄子做了個網,用長長的棍子支撐著,春末和夏初都會勾很多蓮霧回家,弄得玲整個夏天都有免費的蓮霧吃,我很嫉妒。

問玲的侄子:“偷來的蓮霧比較好吃吧?”

若說海南哪種水果最美豔,一定是蓮霧了

小男孩含赧憤然:“怎麼說偷?!”

我改口:“那蓮霧從幾月開始可以勾呢,啥時沒了呢?”

他臉鼻一翹:“不知道!”

我感嘆:“你勾了那麼多蓮霧,怎麼可以像我這樣的從來沒偷過的人一樣啥也不知道?快去想好了告訴我。”

他閃進屋子,一會兒又從門框裡探出頭:“從四五月到放暑假前,都可以勾。”

想到我們大院的蓮霧樹,常常在早晨落一地的果實—沒有男孩在樹下勾跳蕩的它,一陣風過,它粉紅粉白地粉碎在水泥地上,也是有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