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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談 荸薺的味道

2022-06-28由 九派新聞 發表于 林業

荸薺什麼味

地慄,即荸薺。其於吾之鄉人,若以王國維論詩詞意境擬之,謂“荸薺”為隔,稱“地慄”則不隔。稱“地慄”不也宜乎?那是生長在泥土中的果實,色如板栗。你若百度,它還有許多稱謂,可那與我有什麼關係?隔。

十日談 荸薺的味道

地慄與腰菱是抹不去的童年記憶。之所以印象深,在於這兩樣東西都在晚稻收割時上市。還在於其能儲存時間長,從新鮮到風乾,跨度近半年。直到農曆二月十九柘林香市,店裡還有賣。跟著祖母趕香市,大老遠就能嗅出味兒。那是熟腰菱味,似烘山芋;那是熟地慄味,像什麼?對了!乳香。其實,狹長的街市集聚各種味道,而熟腰菱、地慄為最者,蓋其趁熱賣之故。遠遠看去,見店門首有縷縷蒸汽冒出。卸去排門板的門首,兩個蒲包熱氣騰騰。正抽著鼻子嗅香味間,祖母掏出幾枚硬幣看看我們。意思是吃什麼。我們用手指指兩個蒲包,意思是都要。知道祖母會依。若是平日裡,我們趁買油鹽醬醋落下小錢,那隻能買一樣。或者幾個屁孩分著買,輪著吃。五分錢的地慄裝滿一個紙袋。那賣地慄的老頭認識我爺爺,每次稱完後,總會說:噢,是某某的孫子,多加一個。其實,他對其他孩子也一樣。但他總這樣有趣,吸引我們屁孩。

熟地慄皮薄如葭莩,用指甲一揭便去,其肉乳白。雖不類生吃,然入口熟脆。沒有烘山芋的酥膩,也不像熟腰菱的粉悶。依然有乳汁般的水分,暖融而甘甜。生地慄則不同,去皮不易,我們常洗淨後直接帶皮吃,或者用門牙刨皮。其肉生脆,其汁液爽冽。

吃了地慄,但不知它長啥樣。見我們饞,某一年祖母擇一塘坳種少許。

清明後,將生地慄置於溼潤的稻草窩裡堊芽。月餘,芽如蘆芽,始移植於窪地。其地宜淺水卑溼。無須施肥,若鋪些菜籽殼,上些河泥最佳。取其保溼、鬆軟。若晴雨得宜,七月則蔚然過膝。其莖如時下之馬鞭草、薰衣草,少葉。其花暗白而小。粥粥如也。晚稻開鐮時,其莖葉始委頓狼藉。遂以鐵鍬掘之,一提根莖,卵然窩如。那時的地慄,邋遢得像泥藕。待洗淨,始見其質地。黑中透紅,那是從內部透出的色澤,似紅木佛珠,對光面有亮色。其若小蟠桃,狀如湯婆子。上有芡實花蕾般的頂子,沿頂子而下,有一圈胎衣似的圍脖。似人之齔年垂髫。此時的地慄最可口,水分充足。咀嚼到最後,有些許渣末,亦澱粉,無妨食之。

若需久儲,則不必洗淨,留泥少許,置於避光旮旯處即可。冬雪天氣,生腳爐,遂取出,擘除附泥,煨於爐膛內。食之,其味尤勝。如放置時間過久,其水分大去,皮皺而色不稍變。村人常以此喻老人“像烘乾地慄”,意思是雖老而精氣依舊。

當年,“以糧為綱”,老家鮮有地慄種植。待成年,渾噩間少了享食的慾望。然每讀《寒花葬志》:“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薺熟,婢削之盈甌,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與。魏儒人笑之。”遂想起當年跟祖母趕香市,想起那個賣地慄的老頭,想起地慄從齔年垂髫到被歲月風乾的情形。這些,一點都“不隔”,就如與之相伴的童年。(麥笛)

【來源:新民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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