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羊方尊：商朝只活躍在河南嗎？

“三皇五帝夏商周，秦漢三國兩晉憂，

南北隋唐五代盡，宋元明清帝統休。”

這是首中國歷史朝代歌，這種中國歷史朝代歌容易給人一種錯覺：

夏商周和唐宋元明清是相似的，當時的中國也是統一大帝國，夏商周是前後相續的三個王朝。

可整理殷墟甲骨文，我們發現一件事：在商滅亡前，周就已經存在了，商周至少共存了兩百年。

於是人們猜想，

當時的中國可能更像部落聯盟，夏商周是三個大的族群。

夏商周邊上應該還有不少小的族群，也就是所謂的“方國”，大家的關係有深有淺。

所謂夏朝是夏族當盟主，商朝是商族當盟主，周朝則是周族當盟主。

很明顯，夏商周還處於文明早期，他們當時的活動範圍有多大呢？

夏朝的資料實在太少，所以直接看商朝。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認為商朝就在河南蹦躂。

王國維在《說毫》裡說： “卜辭所載地名，大抵在大河南北數百里內”。

李約瑟在《中國的科學和文明》裡說 “商朝管轄的地區是很小的，也許從京城向任何方向伸展都超不過一兩百里”。

但是，《詩經·商頌·殷武》不是這樣說的。

前面說了，夏商周的更替和後來的改朝換代不同。

周人興起後，並沒有把商趕盡殺絕，周公封了商紂王的哥哥微子啟做宋國國王，所以宋國仍是商的文化。

或許正是因此，周人編了很多寓言故事消遣宋國人，像拔苗助長、守株待兔的主人公都是宋國人。

安陽到武漢，直線距離613。8公里

回到《詩經·商頌·殷武》，這是一首宋國國君祭祀自己祖先的詩：

撻彼殷武，奮伐荊楚。罙（shēn）入其阻，裒（póu）荊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

如果詩裡說的是真的，那當年商王武丁應該到過“荊楚”地區，也就是今天湖北這一塊。

這是真的嗎？從河南到湖北，有一千多里啊。

盤龍城遺址

1954年，我們在湖北武漢挖出了盤龍城遺址。

盤龍城遺址內城總面積約75400平方米，城址南北長290米，東西寬260米。包括宮殿區、居民區、墓葬區和手工業作坊區幾部分。

透過裡面的青銅器、玉器等一系列物品，我們可以判定這確實是商朝文化。

看來，《詩經》裡說的是真的。

四羊方尊

其實，在1938年，我們就在湖南寧鄉挖出過一件商朝時期的文物，那就是著名的四羊方尊。

四羊方尊是現存青銅方尊中最大的一件，邊長52。4 釐米，高58。3釐米，重34。5公斤。

人面方鼎

從圖案、工藝來看，四羊方尊的建造者應該也生活在商族領導的部落聯盟裡，但文獻上並沒有線索。

後來，我們又在這一代挖出了“人面方鼎”，鼎上有“大禾”二字，學者就猜或許這是個叫“大禾”的族群。

銅綠山礦區遺址

湖南是不是最遠了呢？讓我們回到河南。

1976年，我們在河南安陽挖出了婦好墓，後來我們對隨葬的青銅器做了鉛同位素分析。

所謂鉛同位素分析，簡單來說就是各個鉛礦的鉛是不一樣的，我們能透過鉛同位素分析尋找這塊鉛的原產地。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一部分鉛可能採自湖北大冶銅綠山礦區，這並不意外，可另一部分鉛可能採自雲南金沙地區。

川滇地區嗎？

我們在甲骨文裡見過“下危”、“巴方”、“僰（bó）方”等地名，有人主張這些地就在川滇地區。

如果這是真的，倒是能解釋另一個問題。

商代青銅器中有不少銅、錫合金，可中原地區沒什麼錫礦，雲南倒是有不少錫礦。

不管怎樣，商朝人比我們想得活躍得多啊，他們可不只是就在河南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