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追尋“長生不老之藥”，最終選擇了誰為他“煉丹”？

前言

李斯提出焚書的建議後，淳于越的肺都要氣炸了，你李斯不就是為了我剛才詰難郡縣制的幾句話嘛，乾脆把我淳某人殺掉算了，何以用焚書之下流手段汙辱斯文！他剛要站起來痛斥李斯，被旁邊的儒生一把拉住，摁在座位上。他幾次要往起站，但被人摁著動彈不得。他是一個奉周禮為圭桌的人，有皇帝在場，又不能坐著開口，只能呼呼地喘著粗氣，恨不得把李斯當場碎屍萬段。所有的人都不敢說話，都盯著始皇，看他如何表態沉寂半響，始皇見無人說話，平靜地說：“好吧，就按丞相所言辦。傳真人旨意，非秦之典籍，除醫ト農類外，一律焚燒。私藏禁書者，暴屍於市。焚典之事，就由李斯查辦。”

焚燒典籍

各郡縣接到天子焚書之語，無不驚愕。然，沒有誰敢抗旨不尊。各郡守縣令將皇帝詔書寫成公告，傳於萬民，黔首一片譁然。不足一月，各地私學紛紛解散，學子歸鄉務農，私塾之師飄流無根。有關詩書禮經等各種典卷被源源不斷送到官府，特別是齊、趙等東方諸候國的故地，儒風很盛，私學林立，典籍也很多。各郡將典籍由車運至咸陽，僅齊、趙兩國的故地，就交出典上千百車。李斯將收繳回咸陽的典籍運至渭河畔，在當年蒙恬鑄金人的地方，李斯親自舉火點著如山的典籍，大火熊熊而起，竹簡被燃燒得“噼噼啪啪”作響。

李斯看著沖天大火，一絲笑意掠過面頻。

▲秦始皇 畫像

這堆萬古絕無僅有的大火一直燃燒了四天四夜。咸陽城被騰空的黑煙濃罩著，不過，天下敢和天子對著幹的人總有，李斯的這把火併沒有燒盡儒典。孔子的第八代孫子孔鮒，將家存儒典藏於老宅的舊牆壁之中。另有伏生、孔騰等人，也各有私藏，傳於後世。河畔如山丘似的典籍坍下去了，成了一堆灰燼，渭水也被這堆竹灰染成一條黑色的河。嬴政的身體一天天好轉，他能感覺到元氣漸復。這段時間他幾乎不近女色，很少寵幸宮女，倒是越來越喜歡在上林苑獨住了。

上林苑有一種道骨仙風之感，他常常在這裡一住就是幾個月。這一日，贏政將盧生、侯生召回上林苑，又問起徐福東去不歸的事。

“徐福東去已是六年了，等他求得仙藥而歸，真人恐已陽壽至期矣。你二人曾渡海求仙，何不再去一次，為真人求回長生不老之藥呢？”盧生、侯生最怕皇帝提起求藥之事，可怕什麼來什麼，今日又讓他提出來了。兩人早已商量妥應對之策，由盧生向始皇稟告：“陸下，其實長生不老之藥分為兩種，一是外丹，仍仙山之陽自然所賜生。”“另為內丹，乃方士自行煉就，服之亦有延年益壽之功。東渡求仙，倘若路途暢順，也得一年半載之久，而煉就內服之丹藥，只須七七四十九日。陛下何畢捨近求遠呢？”始皇兩眼一亮，忙問：“噢？四十九日便得仙丹妙藥，可謂大喜。但不知何人能勝此任，二位能否薦之？”

侯生回稟

：

“陛下，煉丹之人並不難尋，臣屬之中就有，楊孫皓便是一位煉丹高手，何不用之一試

？

”

▲秦始皇 畫像

“好，你二人即刻傳真人旨意，讓楊孫皓見駕。”二人退出，直奔楊孫皓的府上。盧生、侯生一路上心花怒放，醞釀好的計策今日總算派上了用場。原來，自楊孫皓引徐福見駕後，盧、侯二人就開始對楊不滿。他們知道楊氏故伎重演，是圖一筆橫財的。不料想始皇出手闊綽一次就賞了徐福黃金二百兩。楊孫皓暗中分得百兩黃金，盧、侯二人心裡清清楚楚。徐福一去不歸，害得始皇老提此事，派盧、侯二人尋找。二人心中不悅，直罵楊孫皓：你得橫財後用手不管了，反到讓我倆去擦徐福的屁股，黃金我們一兩未得，憑什麼去背這個冤枉包袱？

誰攬的麻煩誰去頂，管我倆什麼屁事。於是，

二

人密謀把包袱直接推給楊孫皓。

楊氏煉丹

楊氏聽說始皇召自己進上林苑見駕，以為又是喜事臨門。進上林苑見駕後，始皇他：“你可曾諳熟陰陽五行之術？”楊氏一楞，以為是有人告他的御狀，說他不懂陰陽之道而信口胡說，趕忙回道：“當然。臣少時飽學此道，平生專攻此門嘛。”“那我來問你，可曾聽說過煉丹之事？”“當然。丹藥分內外之別，內丹煉就，外丹乃仙山之陽所生，自然造化賜也。”“那好，既然你飽學此道，專攻此門，不該不會煉丹之術。真人派你從今日起煉丹，四十九日後將丹藥呈來，倘若有所延誤，當斬！”

楊孫皓一

臉

苦相，他不知道始皇問他陰陽五行是為了煉丹。既然自己一口一個“當然”，再推脫怕是推不掉了

。

▲兵馬俑

再推很可能當場就會把自己的腦袋推掉，只好硬著頭皮點頭稱是，戰戰兢兢退出。楊孫皓恨自己看錯了人，不該為了那十多兩黃金把盧生、侯生兩個忘恩負義之輩引進宮門。今日攬下這煉丹之事當如何是好呢？自己號稱高明方士，事到臨頭去求別人幫忙於理不通。乾脆，現學現煉，幹吧，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回去四處去翻散亂在各處的書籍。他身為諫議大臣，焚書焚不到自己的頭上，他的書一卷也沒收走。整整翻了一個下午，總算翻出一本煉丹之籍。

他連夜挑燈夜讀，按照書上所言一步一步構思，最後

覺

得煉丹說起來神秘莫測，其實也沒有什麼難的。第二天，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

楊孫皓依據書上所言，找來黃金、白銀、砒黃、硫黃、水銀黑鉛、硝石、朴硝等煉丹配料，按“陰陽和合，變化順宜”等原理調配一番，在自家庭院支起煉丹爐，呼呼啦啦操作起來。前七日武火猛旺，後七日文火慢燃，繼而隨天氣變化情況轉換火勢，天陰時用武火，天晴時用文火，以順“陽陽和合”之理。對楊氏而言，此四十九日彷彿就像一生那般漫長，把他拖累的吃不香睡不成。連日晴朗或連日陰雨倒還好辦，最怕的就是天氣變化無常，一會晴一會陰，害得楊孫皓一會抽薪一會添柴。

更要命的是夜間天氣有變，半夜三更被守夜看爐的家僕喚起，變更火勢。原先他也想讓家僕幫忙，打個下手

。

可是這是為皇帝煉的仙丹，又是自己平生第一次煉丹，不敢馬虎，怕僕人操作不當，誤下大事。他懂些陰陽五行之皮毛，知道煉丹時的神秘高深之理，萬一操作不當，煉出的丹藥非但不收長生不老之功，反會當場出下人命。所以，這四十九日他不敢麻痺大意，只安排兩個家僕輪換守夜觀看天氣，而不讓他們靠近丹爐。第四十九日到時，楊孫皓的心裡七上八下，又恐慌又興奮，一夜根本合不上眼。天空略微發白，他便起床，洗漱一通不說，還特意用冷水淋浴全身，去塵洗垢，換上一身方士的服裝，然後圍著丹爐繞來繞去，焦急不安。

俟到正午時分，天空碧藍如洗，晴空萬里，楊孫皓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李斯畫像

他吩咐僕人打掃庭院，淨水潑地，殺豬宰雞，準備犧性貢品。最後，他自己親手置擺桌案，排放祭品，焚香祈禱，跪到底。嘴裡絮絮叨叨一番後，楊孫皓起身彈冠整衣，一臉莊重嚴肅，走到煉丹爐前他的雙手開始發抖，有些不聽使喚。他穩一穩情緒，猛的揭開蓋子，一股熱氣升起，遮住視線，急得他伸下手去去摸，又“哧”的燙了手指，趕忙縮回。他雙目如豆，瞪著的小眼珠幾乎要努出眼眶。等熱氣慢慢散盡，他終於看清爐膛內的丹藥，他高興的幾乎要發瘋，“嗷”的大叫一聲，跪在地上。爐內煉出六顆烏黑的丹粒，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楊孫皓斷定此次練丹大功告成

：

將一些陰陽相剋相生的原料散放入爐，竟奇蹟般地出來六粒藥丸，又呈烏黑色

。

這粒數和成色皆奇蹟般吻合大秦帝國的陰陽吉數和吉色，此乃天意也！他現在才真正信服這陰陽方術的奧妙無窮之理，也才真正感到自己是一位方術天才。他將六粒丹藥放在一個精美的器皿中，左看右看，越看越高興，像端詳剛剛出世的自己的兒子。

忽然家僕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

：

“老爺，宮中侍臣求見。”

煉丹人服丹自盡

楊孫皓趕忙將精美的盤子放在桌子上，站起來剛走兩步，又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回到桌案旁，小心翼翼地拿出兩粒丹丸，揣進內衣口袋之中。然後大模大樣地坐在椅子上，昐咐家僕：“讓他進來見我。”侍臣進得門來，低聲稟報：“始皇傳您進宮見駕。”楊孫皓連屁股也不抬一下，兩眼眯縫著，開口：“何時呀？”“現在。”楊孫皓心裡嘀咕：皇帝把這日期也掐算的太準了，一天都不差，看來這傢伙也是急著吃藥，天天惦念此事吶。他從桌子上托起盤子，說：“好，頭前帶路。”

侍臣轉身出門，心裡罵道

：

剛剛煉了幾丸破丹藥，就神氣的不知

自己

是誰了，

咸陽

宮你進進出出，又不是不認識路，還讓我帶什麼路

！

▲楊孫皓 畫像

由侍臣帶路，楊孫徑直來到後宮。始皇的桌案上著一堆奏摺，旁邊還坐著丞相李斯。李斯正巧來與始皇商議驪山墓的工程用料事，煉丹之事他到是聽朝臣傳說起過，當時他只冷笑一聲，從內心裡不相信這幫傢伙能煉出什麼仙丹，楊孫皓一進門，始皇就來不及與李斯再商議驪山墓之事了。吃下丹藥長生不死，還要哪驪山墓何用！他急切地問楊孫皓：“仙丹可曾練得？”楊氏滿面春風，心想：正好，李斯也在場，今天我到要讓兩位狂傲不可一世的人物開開眼，明白明白方術及方士是何等神奇。

回答

：

“臣乃天下第一方士，哪有煉不成仙丹之理

！

”贏政兩眼放光，大悅

：

“呈上來，真人要親自觀瞧。”

楊孫皓恭恭敬敬將盤子託在頭頂，跪到呈上，然後神秘兮兮地指點：“今日天空朗照，陽氣太盛。服此丹藥，當以涼水輔之，這為陰陽和合之道規矣。”始皇端詳半天，吩咐人取涼水來。楊孫皓此時的心情美的不能再美了，天子一旦服下此藥，覺得全身通泰舒服，賞賜的黃金定不會少。徐福僅僅是去求取仙藥，就賞得二百兩黃金，今日我把這仙丹實實在在地擺在了他的面前，還不知要賞多大一堆金子呢。涼水端來，始皇剛要端水服藥，李斯卻在旁邊開口了：“陛下且慢。

楊氏勞神四十九日，骨瘦如柴，為陛下忠心耿耿何不先賞賜他一粒嘗之

？

”贏政遲疑一下，立刻明白過李斯所言的潛臺詞來。

▲盧生 畫像

對呀，萬一丹藥有毒，豈不求生不成反倒求死了？“好好好，楊愛卿勞苦功高，當得一粒。”楊孫皓暗想：好個李斯，我看你是不相信楊某的道行有多深啊，老子按書上所言精心煉製，豈能有假？嘗就嘗他一粒，連上我懷裡暗揣的兩粒，天子三粒，老子三粒，豈不美哉！楊孫皓二話不說，拿起一粒，用涼水一口送下，美滋滋往旁邊一站，就等著領賞了。李斯在旁插話：“楊兄感覺如何？楊孫皓滿面笑容，開始猛吹神侃：“回陛下，回丞相，臣覺得陽氣徐徐而升，陰氣緩緩下沉，如入仙境般飄飄然。

臣閱神書之言，仙丹服後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入境，火不近身，水不溼體，走路絕無腳步……之聲，身輕…如…

”

說著說著，只見楊孫皓的面部笑意凝固不動，雙目直楞楞著什麼

。

突然頭一歪，噴出一股黑血，身體像棉花條一般，輕飄飄落在地上，一命鳴呼。始皇也被嚇傻了，倘若不是李斯提醒，冒然服下此藥，現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他，而是我贏政了，實在後怕。始皇拍案而起，大喊：“來人！將楊孫皓屍體拖於市井，碎尺萬斷，讓餓狗食之。再將此三粒丹藥，讓楊氏家人分而服之，不得漏掉一人！”武土進來幾個，看楊孫皓躺在地上已死，也嚇了一跳。剛才進時還是傲氣十足，怎麼轉眼間就吐血而亡了呢？也不敢亂問，按吩咐拖起屍體，端上丹藥盤子，匆匆往宮外就走。始皇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在屋裡來回踱步，罵著：“狗膽包天，竟敢用毒藥害我！滅其九族，也不解心頭之恨。

豈有此理

！

”李斯站在旁邊，心中暗想，死個楊孫皓算個什麼

。

▲秦始皇石像

我看盧生侯生也該走這條路了。於是上奏：“陛下，臣聞煉丹講究配料、火功、天氣陰晴，稍有不當即成巨毒。我看楊孫皓也不是成心害您，只是道行所限，修煉不到罷了。臣到覺得盧生、侯生之方術在楊氏之上，何不用他二人煉丹？煉成後先前讓他人嘗試，有成效後陛下再服不遲。”政氣呼呼地“叭”地一甩龍袖，走了。把李斯涼在一旁，十分尷尬。楊孫皓的死，對盧生、侯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二人力薦楊孫皓煉丹，只是對楊氏貪財的一種報復，沒曾想這位廢物老友竟煉出巨毒丹丸，害得服丹自斃，外加滿門抄斬。落個如此悲慘結局，縱然家藏金山又有何用？

沒過幾日，楊孫皓的陰影已從始皇心頭拂去。死個楊孫皓算得了什麼，如踩死一隻臭蟲耳

！

結語

他又想起李斯最後說的幾句話，覺得有理，倘若楊孫皓成心害我，他也不至於痛痛快快選嘗一粒，定是道行欠缺，煉成反藥了。既然乃有盧生、侯生兩位方土在朝，何不試一次？於是傳盧、侯二人進官見駕，正告二人：“煉丹人服丹自斃，只怪他修煉欠缺，道行不深，真乃昝由自取矣。你二人當在楊氏之上，何不一試？”“煉得真丹，當賞金山銀海，富貴千年。倘若心存歹意，楊孫皓之歸途便是爾等去路！從即日起，四十九日後再入宮見駕。何去何從，你二人三思慎慮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