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樣子（一）

作者：王輝

照舊，夕陽落山，炊煙升起，整個村莊慢慢陷入黑暗。白日裡繁忙的街道本已隨之安靜下來，卻照舊，被那些回家吃飯的呼喊弄的沸騰。一邊是喊的竭盡全力，一邊是應的隨意就好；幾聲過後，也有偶發的破口大罵，偶爾也會發出幾聲撕心的哭喊。等街道完全靜下來，村子也就不再有了光亮。

天空再次被點亮的時候，整個村子好似粉刷了一遍，雪白無暇。在這天地一色的世界裡，原有的存在都好像粗細各異的勾線，加之形態各異的裝點，如房子、狗窩、樹木、草垛、自來水管、電線杆、道路等，還有遠處村外田野的空寂，整個村莊就如同一副以鄉野為主題的素描畫。這裡必須讚揚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整幅畫勾勒的細膩感超強，就連生活氣息都能把控的十分到位，如果此刻再畫入幾個雪落滿頭的人物，就像一部童話史詩。

黎明時刻的天空是最黑暗的，就如同迷失的孩子無法找到自己的媽媽。而永不停歇的時間，總會讓啟明星點亮天空，讓身處黑暗裡，敢於前行的孤影找到屬於自己的最美身影。

有了……有了……，不知什麼時候，村裡十字路口那冬天的標誌已出現在畫裡。一堆火，火勢不大，一位老者，鬍子花白。遠遠望去，老者一隻腳在低處、一隻腳落在高處，一前一後，蹲著，屁股自然的落在後面那隻放在高處的腳後跟上。老者身上披件棉大衣，胳膊沒有伸進去，衣服肩處掛在他的肩膀上，給予觀望著一種略有微動都會滑落的感覺。只見老者手往後一伸，從屁股後面拿出了一個繡有荷包的菸袋，那杆長槍頂頭的煙鍋是鋥亮的，一個很自然的動作，鋥亮的煙鍋就塞入了菸袋裡，隨後右手轉動煙桿，關於這個動作，根據多年生活農村的經驗，能判斷出煙鍋應該是在菸袋裡挖菸絲，裝鍋，準備抽一口，特別是左手隔著布菸袋按壓的姿勢就給了百分之百的確定。裝好煙，左手在火堆的邊緣處撿起一個冒火星的苞谷杆，將帶火星的包穀杆頂在煙鍋裡，晗著菸嘴的嘴巴吧嗒吧嗒幾下，煙著了，隨後嘴裡冒出煙氣。下來，菸嘴放在右嘴角，右手扶著煙桿，自然下垂，若無其事的抽，飄動的煙氣，增加了畫面的活性，也增添了人間的迷茫。幾口之後，老者手將煙桿在鞋底邊稜上磕了幾下，煙鍋的菸灰全部清空，順手將眼袋在煙桿上纏繞幾圈，將煙桿往褲子皮帶環裡一戳，整個動作流暢自然。隨後他低下了頭，也許是睡著了；火，繼續燃燒著，只是火勢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