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乾媽vs金嗓子：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文/木舒

辣筆小尖椒 專欄作者

眾所周知，在中國有三大神秘組織。

其中最“神秘”的，是一群女性：

平時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們，只要一出動，不僅可以讓世界金價變動，還可以讓犯罪分子無處遁形……

她們就是“中國大媽”。

而在商界，也有兩位大媽，聞名天下。

一位是中國最“辣”的女人，老乾媽創始人陶華碧。

一位是最“清熱解毒”的女人，金嗓子喉寶老闆江佩珍。

兩位大媽從“啥也不是”一路幹到“要啥有啥”，可謂是有勇有謀，啥也不怕。

但是，近些年，大媽們似乎也都陷入“晚節不保”的境地。

去年，大權交給兒子後的老乾媽被質疑欺騙使用者，73歲的陶華碧不得不被迫出山，重新執掌。

而江佩珍，因為拖欠5100多萬廣告費不還，2019年被列入了“失信人”名單。而今年又被“限制出境”了。

俗話說得好：人無信不立。

對於企業來說，信譽破產是一個企業最大的失敗。

而對於企業家來說，一次失信就是粘死在身上的一個汙點，怎麼都洗不掉。

江佩珍是一個聰明到喜歡走野路子的女人。

她真的很牛。

出生於普通家庭的她，兄弟姐妹6人。

母親生重病離世後，面對著全壓在父親一人頭上的家庭重擔，13歲的她只好輟學下來進了柳州市糖果二廠打工賺錢養家。

13歲進廠做學徒，18歲就被提拔為副廠長，33歲就成為了廠長。

成為廠長後，她只用了十年，就將這家破糖果廠，做成了一個收入過億的大廠。

但是，因為假貨太多，她的廠也急需轉型。於是她就踏上了去上海的車，想要尋找合作伙伴。

在上海，她認識了上海華東師範的王耀發教授，而他的手裡，有一個專治慢性咽喉炎的配方。

就這樣，她無償拿到了王耀發的配方，帶著糖果廠轉型藥廠，做出了讓她“一炮而紅”的金嗓子喉片。

當然，為了表達感謝，她最初是把王耀發的照片，印在了包裝之上。（但上市後，她就把照片換成了自己）

金嗓子這一路來，因江佩珍成名，也屢次因為江佩珍，陷入信譽問題中。

很多人第一次知道金嗓子，一定是因為球星羅納爾多的廣告。

但很多人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騙子廣告”。

當時，羅納爾多隻是來中國做活動，江佩珍花了30萬美元請他吃飯。

羅納爾多以為只是單純的飯局，結果到了那，被套上了一件印著不認識的中國字的衣服，被要求表演運球等等動作，還被塞了一盒金嗓子喉寶，拍了照片。

工作人員告訴他這只是拍照留念，結果沒過多久，羅納爾多踢著球代言金嗓子的廣告就出現在了電視上。

原來，江佩珍將那天他的表演影片和照片剪輯出來了，偽造成了羅納爾多代言金嗓子的廣告影片。

這則廣告算是讓金嗓子喉片一炮而火，但直到2005年初，羅納爾多才得知自己成為金嗓子喉片的代言人。

江佩珍丟了企業家最重要的信譽，並且還是丟人丟到了國外。

但甭管怎麼說，金嗓子火了。

所以這一切在她眼裡，似乎都不重要了。

這次也是一樣。

2016年，為了推廣一款草本植物的飲料，金嗓子在《蓋世音雄》和《蒙面唱將猜猜猜》兩個綜藝節目上投放廣告，同時也約定了收視率。

合同涉及金額為8000萬元，金嗓子支付了1300萬元廣告款。但節目播出後，金嗓子方卻以收視率虛假，拒絕支付剩餘的5100餘萬廣告費。

星空傳媒將金嗓子告上法庭後，江佩珍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但她還不支付，今年，法院又依法限制江佩珍出境。

事件已經過去半年了，這筆錢究竟有沒有付我們不知道。

但我們知道的是，金嗓子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金嗓子了。

其實我能理解，江佩珍不想支付，一定是她覺得，這廣告好像對金嗓子的發展沒起到什麼作用。

但她沒想過，金嗓子這些年持續走下坡路，又真的單純是廣告的問題嗎？

檢視金嗓子的年報，金嗓子喉片銷售約佔年度收益的90。5%。

產品太單一才是如今她要解決的關鍵問題所在。

而有的時候，看一家企業的領導人的格局，往往就能看到這家企業的未來。

你得承認江佩珍“很敢”，但她一點也不“厚道”。

創始人屢次的信譽問題，也將金嗓子最後的口碑消耗殆盡了。

其實，老乾媽陶華碧近些年也和江佩珍一樣，陷入過信譽問題中。

6月份的時候，騰訊曾請求查封老乾媽公司名下價值1624。06萬元的財產，因為老乾媽在騰訊投放了1000多萬的廣告，長期拖欠未支付。

但好笑的是，輿論還沒來得及發酵，老乾媽先一步報警了，要告騰訊侵犯名譽。

搞了半天是有人為了倒賣遊戲禮包碼，偽造老乾媽公章，冒充市場部經理，與騰訊公司簽訂合作協議。

這是一場烏龍，騰訊成了最尷尬的那一個。

但其實，這個結果一點不意外。

陶華碧是一個務實且有韌勁的人，她在最難最無助的時候，都沒想過走野路子，怎麼會在功成名就之時，幹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呢？

出生於一個貧困家庭的陶華碧，在家中排行老八，家中連吃飽穿暖都成問題。

20歲嫁給了一個地質普查員，但沒過多久，丈夫去世，給她留下了兩個兒子。

年紀輕輕喪夫，她完全可以改嫁。

但她選擇的是去拉黃包車、工地背泥巴，擺攤賣涼粉……

一個人靠做體力活撐起了一個家，再髒再累她都沒有向任何人求助。

42歲的時候，她用積攢下來的積蓄搭了個簡易餐廳，開始賣涼粉和冷麵。

她的店周圍，多是一些貧困家庭和學校裡的孩子，雖然她賣的便宜，可很多孩子因為家庭貧困，連涼粉都吃不起。

那時陶華碧自己日子也過得苦，但她看著這些孩子很心疼，下意識的貼心照顧，衣服壞了幫忙補，沒錢吃飯就賒賬，到後來凡是家境困難的學生，一律免費了。

而最開始老乾媽剛成立的時候，陶華碧為了推廣，是揹著辣椒醬挨家小賣部推銷，採取先放著賣，賣出再付款的策略的。

因為她相信自家辣椒醬不需要虛頭巴腦的宣傳，不需要吹上天際的“大餅”，只要絕不缺斤少兩，不以次充好。單憑著口味和質量硬生生，就能打響口碑。

後來轉化成公司運營了後也是一樣。

對於連字都不識的陶華碧來說，各種報告、報表，她根本看不懂，在她這裡，運營管理這些都太麻煩了，還不如剁辣椒來的爽快。

所以，陶華碧的管理方式，沒有大公司那麼多條條框框，也可以用“務實”來概括。

那些年，老乾媽都不花錢打廣告，但她每年會花幾千萬花在打假上。

她覺得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沒用：“好好地做人，好好地做事，你才能對得起人家。”

她還有一個著名的“四不原則”：不貸款，不參股，不融資，不上市。

在她看來，資本市場什麼的都沒什麼意思。

“過去3年，老乾媽繳稅18億，在貴州7個縣，建起了28萬畝無公害辣椒基地，帶動了800萬農民致富。”

這些，才是她最驕傲的事情。

但老乾媽也出過危機。

14年，陶華碧將手中僅有的1%的股權轉讓給次子後，淡出了管理層。

但在2015年，老乾媽被爆出放棄使用貴州辣椒，轉而選擇價格更便宜的河南辣椒。這縮減了成本，但影響了口碑。

為了口碑，陶華碧再次“出山”，改回了之前的貴州辣椒，並且維持價位，這才讓這次危機完美度過。

這個中國最“麻辣”的女人，卻也是最固執，最腳踏實地的女人。

她的一句話或許就能總結了她的成功之道：

“我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踏踏實實做，這樣才能持久。”

其實你會發現一個特性：

當你從捷徑中嚐到甜頭後，就很難再腳踏實地的做事了。

陶華碧兒子接手後，老乾媽這兩年也開始打廣告了。

但是，你會發現，老乾媽的廣告對於老乾媽的影響並不是決定性的，他能走出國門，成為“神秘的東方力量”，更多的是源於口碑。

而金嗓子呢？這麼多年，產品已經慢慢被更好的取代了。

更別說，你連廣告，都是“騙”來的了。

在江佩珍看來，陶華碧或許很“蠢”。

明明握著一手好牌，為什麼不進入資本市場，飛速撈錢，做大做強。

但如今老乾媽每天賣出300萬瓶，熱銷80個國家和地區，被海外奢侈品網站譽為全球頂級辣醬，每年納稅30億。

而2015年金嗓子上市後，金嗓子從每股價格4。71港元，市值最高超過60億港元，走到了如今，市值只剩9。98億港元，腰斬了8成……

你看，這不是陶華碧太笨，而是江佩珍太“聰明”了。

一個人太聰明，心思太多，就沒法安心做好一件事了。

當初帶著員工去馬路上一個個推銷金嗓子喉片的江佩珍去哪了呢？

隨著擁有的越多，想要的越大，她已經很難做到再腳踏實地了。

俗話說：大巧若拙，大道至簡。

現在很多的企業，剛剛開始時就在談上市、融資。

有很多的品牌，把大部分的資金全都砸在了廣告營銷上，產品質量一團糟。

但你也會發現，有很多原本很不錯的企業，當被資本綁架後，就走向下坡路了。

或許，在現在，我們更缺的就是“老乾媽”這樣的企業吧？

不賺快錢，腳踏實地，做好一件事，執拗卻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