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沉香屑：第一爐香》：自甘墮落的女孩兒，老天也救不了她

花季女孩兒的生活中也會遇到很多風浪波折，每個人都會希望自己平安渡過，怎樣才能乘風破浪、一生無憂？我們一起在張愛玲《沉香屑：第一爐香》裡找答案。

1943年，一個春寒料峭的上午，《紫羅蘭》主編周瘦鵑“正懶洋洋地困在紫羅蘭庵裡，不想出門，眼望著案頭宣德爐中燒著的一枝紫羅蘭香嫋起的一縷青煙在出神。”一位張女士突然來訪，“客座中站起一位穿著鵝黃緞半臂的長身玉立的小姐來向我鞠躬”，“把一個紙包開啟來，將兩本稿簿捧了給我，我一看標題叫做《沉香屑》，第一篇標明‘第一爐香’……”

這是周瘦鵑回憶的《第一爐香》出世的情景：

“當夜我就在燈下讀起她的《沉香屑》來，一壁讀、一壁擊節，覺得它的風格很像英國名作家Somerset Maugham的作品，而又受一些《紅樓夢》的影響，不管別人讀了以為如何，而我卻是深喜之的了。

正是這本《第一爐香》讓23歲的張愛玲一戰成名，成為上海最耀眼的文壇明星。

張愛玲講述了一個怎樣的讓女孩子警醒的故事呢？

“上海女學生葛薇龍求學香港，投靠姑母梁太太，被梁太太利用，當做誘餌來吸引男人，葛薇龍漸漸沉迷在紙醉金迷中。後來被花花公子喬琪喬吸引，為了繼續過聲色犬馬的上流社會生活，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費盡心機嫁給了喬琪喬，最終淪為姑母梁太太和喬琪喬斂財的工具。”（摘自百度）

讓主編“深喜”又讓百度介紹得如此惡俗的小說是這樣開始的：

“請您尋出家傳的黴綠斑斕的銅香爐，點上一爐沉香屑，聽我說一支戰前香港的故事。您這一爐沉香屑點完了，我的故事也該完了。”

寫文章講究“龍頭鳳尾”，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每位作家們更是拿出渾身解數對待，《第一香爐》開篇簡短的這兩句話，既有韻味，又點明故事發生的時間和長度，放在小說的書海里也非常驚豔。

人生十字路口，是去是留？

兩年前，因為上海傳說要有戰事，葛家大小避到香港，女主葛薇龍進了南英中學讀書。後來戰事臨近，香港物價不斷上漲，葛家難以維生，要回時局緩和的上海生活。葛薇龍不願放棄學業，想請富豪姑媽設法資助。

小說開篇就是葛薇龍站著姑媽的豪宅外猶豫不決：一方面因為姑媽不聽勸阻嫁人為妾，葛父認為她自甘下賤，敗壞門風，兩家無往來；另一方面姑媽名聲不好，丈夫死後留下大筆遺產更是胡作非為，名聲狼藉。

還未進門，葛薇龍就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姑媽勾引年輕的喬琪喬不成、氣急敗壞的鬧劇，向這樣不堪的姑媽求助，會不會將自己拖入泥沼？年輕的女孩拿不定主意：

“我平白來攪在渾水裡，女孩子家，就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我還得把計劃全盤推翻，再行考慮一下。可是這麼一來，今天受了這些氣，竟有些不值得！”

幾次三番，思緒萬千，葛薇龍終於下定決心，聽從姑媽的安排，住在姑媽家，上下學由司機接送。

薇龍這麼想著：“至於我，我既睜著眼走進了這鬼氣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誰去？可是我們到底是姑侄，她被面子拘住了，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禮相待。外頭人說閒話，盡他們說去，我念我的書。”

一身正氣在誘惑面前不堪一擊，自由選擇的結果，可能是美好，也可能如阿甘女友一樣淪落。

第一次住到姑媽家，她忍不住鎖上了房門，一件一件偷試姑媽為她置備的衣服，“家常的織錦袍子，紗的，綢的，軟緞的，短外套，長外套，海灘上用的披風，睡衣，浴衣，夜禮服，喝雞尾酒的下午服，在家見客穿的半正式的晚餐服，色色俱全。”

從試衣開始，姑媽以衣服為引誘，一心進學的葛薇龍竟然一天學都沒上，眼睜睜地墜入慾望的深淵。

原來墮落不是從逼迫開始，誘惑在不知不覺中已浸人心脾。

謀生謀愛

接受了姑媽的生活，葛薇龍就得為繼續這種生活貢獻自己的價值。

剛開始，“梁太太只拿她當個幌子，吸引一般年輕人”。葛薇龍白天應酬，“夜裡補上時間唸書唸到天亮”，沒有忘記自己住到姑媽家的初衷——珍惜好不容易謀到的機會，要念書念出成績來。

葛薇龍交際的男人都是先經過姑媽批准，“不是浮滑的舞男似的年輕人，就是三宮六嬪的老爺。再不然，就是英國兵。”，先由葛薇龍吸引，最終全部拜倒在姑媽的“石榴裙”下。

這些人本就不為薇龍所喜所以也無所謂失去，但是唯一不經姑媽引薦，自己在唱詩班認識的擅長打網球的大學生盧兆麟竟然也禁不起姑媽撮哄入了圈套，讓葛薇龍萬分失落，這時喬琪喬出現了，“薇龍正因為盧兆麟的緣故，痛恨著梁太太。喬琪喬是她所知道的唯一能夠抗拒梁太太的魔力的人”。

女孩子擇愛理由，有時候真的很傻氣，也許只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也許只是聲音的溫柔，這丁點簡單的理由，一旦愛上了就終生不渝、做牛做馬......飛蛾撲火。

喬其喬是喬公爵的第十三個混血兒子，一個花花公子，老子還活著已經拮据得很，老是打饑荒。將來老子死了，丟下二十來房姨太太，十幾個兒子，他更是無多少錢財可以繼承。

這樣的喬琪喬，出場之前，已經是正面、反面、側面、方方面面寫著他不是良人，危險勿近。他對葛薇龍更是逢場作戲，無愛可言。

看清了所有真相，葛薇龍仍然掙扎著陷了進去。

葛薇龍也分析自己的心理：“最初，那當然是因為他的吸引力，但是後來，完全是為了他不愛她的緣故。”

對的時間遇到一個錯的人，有多少傻女人是為了“不愛”而“愛”啊。

最終在姑母的設計下，想要新生的葛薇龍徹底放棄回上海的念頭，和喬其喬結了婚，兩人長久住在姑媽家，葛薇龍用交際所得費用養活喬琪喬，可能直到他厭煩她拋棄她的那一天……

葛薇龍嫁給喬琪喬，也許為了愛情，也許為了虛榮，也許為了擺脫嫁給老頭子做妾的困境。

無論如何，自甘墮落的女孩兒，老天也救不了她。

真正的苦難不是物質的困頓，而是人性的苦難，中國現代作品中好像很少關注，即使關注也必定伴隨物質的困頓。比如魯迅筆下的祥林嫂和閏土，好像他們最後悲慘的結局順利成章，因為窮，年輕時的亮點理所應當要幻滅。

張愛玲就很殘忍，讓人繼續活著，或者繼續享受著榮華富貴，外在環境並沒變，可是人已經成了毫無知覺的心人，這才讓人痛徹心扉，欲罷不能！

掩上書本，深深地為小說中的女孩惋惜。

這本書給千千萬萬個女孩子和父母們警示：

1、多讀書，讀好書——善讀、善思

俄國哲學家赫爾岑：不去讀書就沒有真正的教養，同時也不可能有什麼鑑別力。

讀書可以讓我們擦亮眼睛，少走彎路，做自己的主人。

讀書可以修身養德，抵抗誘惑。

2、交友需謹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朋友尤其對人生觀還未形成的女孩兒的影響力不可估量，擇友時一定要慎之又慎。

交一個讓能自己成長的、積極向上的益友。

俗話說，珠玉不如善友，富貴莫如仁友。

益友千金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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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毛鼠，書的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