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進藏日記•阿里中北線篇•Day395-396：哎呦我的小心臟

徒步進藏·阿里中北線篇

DAY395－396

起點：K2849羊圈

終點：洞措鄉

距離：21KM

日期：2021。10。10－2021。10。11

羌塘的夜晚，寂靜安詳，最後的風吹到落日西沉便沒了動響，隨之而來的除了包裹全身的黑暗，只有一兩鳴永遠不會知道何來何去的鴉鳴。那條白色的小狗白天是見過的，記得當時它朝我搖過尾巴，於是這晚它沒有驚擾我的睡眠。夜晚的羌塘有些冷，偶爾把頭伸出睡袋外，冷空氣直直倒灌進肺部和血液，翻個身，又迷糊地潛了回去，這一潛，又是新的一天。

這羊圈距離洞措鄉已經很近，二十公里出頭，走得再慢下午兩三點也能到，所以沒趕時間，直到陽光洗過湖面又越過那方矮牆一直流到帳篷頂端我才伸了個腰痠背痛的懶腰。“師傅、師傅”，有人隔著土牆在叫，是在叫我嗎？我有些遲疑，“師傅、師傅”，那人依舊堅持地喊著，似乎知道這個被我用破門板圍得死死的方形羊圈裡有人露營。

“你好”我試探地迴應，“你好，要開水去我家裡”，我這才意識到是旁邊的那戶人家，昨天要開水時大哥就不斷提醒如果水不夠可以隨時去他家接，怕我口渴，這一早他又惦記地過來示意，“太謝謝了，我現在的水夠用”，還沒起身，我只能隔著帳篷和圍牆回覆大哥的好意。等到收拾完畢，路過他家時看到大門緊閉，也就沒再打擾。

路上的風越來越大，整個上午吹得人東倒西歪，如只是風力強勁還不至於叫人不適，關鍵是低溫讓人無法長時間坐下好好休息，只能背風迎日而坐，快速吃點東西補充能量，然後又即刻啟程，整個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鐘，否則立馬透心涼。

對於鄉里是否百分之百有住宿我是犯嘀咕的，因為吃過閉門羹，所以一直不敢大肆用電，遠遠看到的加油站和路政大院如一道關卡把鄉里的建築從視線裡牢牢遮蔽，讓我起初以為洞措鄉有小賣部就不錯了，目標越來越近，我卻越走越頹。

直到走到兩建築物之間，高聳的路燈才讓我看到了希望，正巧路政大院旁有一小哥看我一路走來，很是好奇地翻上路基迎上寒暄，在我百般推遲下還不忘塞給我一罐功能飲料，從他口中得知鄉里有住宿，這才安了缺電的心。

隨著身體越發虛弱，功能飲料已經不敢隨意喝了，尤其是今天早上走在路上時，一陣陣莫名的心悸讓我不由得開始緊張，從上個月開始心臟越發地開始刷存在感，正是這些日子它更加外放的律動狀態讓我不得不有鄉就休、有床就睡，這也直接導致半個多月前接受的功能飲料到現在還沒喝完，包裡一直存著以防未來某天不得不趕路的萬一。

洞措鄉有清真拉麵館，這是預料之外的驚喜，一碗麵下肚，問過老闆後知道樓上就可住宿，這下我如老鼠鑽進了米店，邁不開腿了。頓頓吃拉麵的生活太幸福，同時為了補補身子，極難得地砸重金點了份大盤雞一飽口福。

因為阿里自然條件實在太差，所以廁所革命遲遲沒有來臨，這一路上每一個住宿點的個人衛生都極難解決。在路上時，隨便找個涵洞就可卸貨，可在人群扎堆的地方難免“素質”作祟。當我尋遍樓層最後問到老闆在哪上廁所時，他把我領到屋後指著茫茫的荒野說“隨便”。

賓館後面堆滿了廢銅廢鐵等雜物，錯落有致地像西部片的片場，只是走在其中需要小心，沒準就是一坨品相姣好的地雷。我小心翼翼地排除萬難，走到結界的邊緣，這裡沒有遮蔽，大風吹走了所有汙穢之氣，在一個不知是天然形成還是久經沖刷的小坑頂端我終於迅雷不及掩耳地蹲下，雙手托腮，我的眼前是那片叫做“北方的空地”的野蠻羌塘無人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