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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濺畫屏-八十年代電影百花齊放中的古裝懸疑之豔

2023-01-09由 萬點牛哥 發表于 漁業

河北導演都有誰

《血濺畫屏》是1986年西安電影廠改編自荷蘭高羅佩的《大唐狄公案之漆屏案》懸疑公案電影。改革開放初期的電影都刻上文化大開放黃金時代烙印,本片也不例外。那是一個文化最五彩斑斕包容萬千百花齊放的美好年代,同樣是個需要民眾明辨是非樹立健康向上價值觀,能摘出哪些是為平淡生活增色添味豐富文化生活的精神食糧,哪些又是低俗文化的糖衣炮彈。就以本片為例,電影有暴力色情恐怖畫面,成年人看了刺激感官不會侵蝕思想,可未成年人看了會留下不健康的影響被灌輸低俗。無文化分級制度負面效果逐漸積累,在本片上映的第三個年頭垃圾文化資本主義糟粕大舉入侵終究釀成大禍,開始收緊文化開放的國門。錯不在文化開放,在於懶人理政沒有建立起文化產品分級制度,什麼是成年人看的,什麼是未成年人能看的。荒唐可笑的發展走過四十年文化國門僅留下個過濾的縫隙,問題還是時至今日以各種理由乃至上升到意識形態層面為平庸懶惰搪塞,仍然沒有建立起分級制度。看過八九十年代老電影的人總會不禁感慨,我們的經濟越來越發達,為什麼文化作品卻在開倒車,只能是一個聲音容不得其他思考的愚民思想,現在的電影電視劇反倒不如三四十年前了,耐人尋味值得深思。

言歸正傳影片開頭描繪夫妻恩愛的畫屏與結尾處滕夫人墳前狄仁傑揭開案件真相相呼應,畫屏不是破案的關鍵線索與案件毫不相關,卻是對映滕大人扭曲的愛情觀。夫妻恩愛依偎,藤大人手舉透明玻璃紅酒杯,很明顯劇組是在還原唐詩葡萄美酒夜光杯。只不過這個現代審美造型的玻璃杯一定不是唐代酒杯樣式,而且唐代生產不出透明玻璃。我特意查閱資料,早在漢代我國已開始生產玻璃容器,四百年後的盛唐時期能夠生產玻璃酒杯,但不是透明可見的玻璃。現代的透明玻璃從盛唐算起還要等上千年後的明末,西方傳教士帶來的舶來品。電影劇組沒有精力物力人力考證細節,用透明酒杯無傷大雅。

本片是案中案兩起案件看似無關,又絲絲相扣。滕夫人離奇被害,天拂曉藤大人坐堂審理的卻是另一起鬼神案。大財主柯興元不信醫信鬼神,深夜發狂跳入河中離奇失蹤。電影畫面看著有點粗糙簡陋,卻能突出懸疑詭異,甚至可以稱之為畫面與氛圍相得益彰。這裡插一句高羅佩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知名學者,對古典文化研究,尤其是春宮圖方面造詣久負盛名堪稱近代第一人,更何況《大唐狄公案》來源於清朝公案小說《武則天四大奇案》對古人的日常生活細微描寫是經過考證還原歷史。現代人看來不信醫信鬼神的反科學行為,在科學不昌明的古代是生活常態,生活中遇大事先問卜。兇手正是利用問卜的生活習慣實施陰謀。利用敬畏鬼神的迷信心理製造機會下毒手,十分符合古人的生活。由於高羅佩並不是以推理見長的作家,所以這裡出現個漏洞。兇手目的是讓柯興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人間蒸發把嫌疑轉移。可把屍體埋在臥室中不想辦法第一時間轉移,臥室客觀條件限制不可能深埋等著變臭被人發現,豈不是坐以待斃等著被發現嗎?這點說不通啊!正是這一疏漏被狄仁傑發現,精心策劃的詭計功虧一簣。這個重大線索別說是狄仁傑這般神探是個公差都能發現。

柯家謎案是一把鑰匙開啟塵封多年的秘密引出電影核心案件滕夫人被害之謎。主角狄仁傑登場前來辭行,不想被藤大人委以重任查案。狄仁傑要想破案首先是推翻鬼神說,斷定背後一定有人裝神弄鬼。名偵探最擅懂人心講邏輯推理信得是科學,多少與封建社會相悖。狄仁傑假借登山遊玩不信賽半仙是半仙有人指使,又故意要回銀子與冷大夫對峙。稍想一下,柯興元如果不是發瘋那就是被人毒害,不是為財就是有恨。冷大夫是柯家人風流倜儻頗有女人緣,官府自然會想到柯夫人與冷大夫勾搭成奸謀害親夫。按照清朝公案小說發展,這時定會用刑屈打成招簽字畫押。事實上唐宋兩朝建立起一套相對完整嚴謹講究證據的司法制度,蒙古人建立元朝廢除了複雜的法律改為簡單粗暴的上刑逼供問口供。這個我是在《奧秘》一期雜誌上看到的古代法律介紹。片中滕夫人明明認定冷大夫是兇手,官府卻還讓他回家不用刑是符合唐朝司法制度,原因很簡單缺少重要物證柯興元的屍體。從另一方面看,正是具備司法講的是鐵證如山而非屈打成招的基本條件後,才能造就出確有其人的名偵探狄仁傑及宋慈。唐宋兩朝出名偵探,元明清三朝卻沒有一位有史料可證的名偵探,原因無非是能屈打成招要名偵探何用呢!狄仁傑主僕二人根據官府情報目標先鎖定冷大夫,在其身上挖掘不出有用的線索,只好回到鬧市去酒肆打探訊息。

古代有酒肆和酒樓,酒肆裡的酒便宜聚集三教九流是個魚龍混雜的情報中心。狄仁傑目的很明確,冷大夫要是個浪蕩子桃色緋聞總會時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承蒙上天眷顧,二人一頭撞進賊窩。這個酒肆正是連線兩起案件的重要一環。這種偶然性是公案小說中常見的戲劇性轉折。破案碰壁毫無進展的時候,吃個飯喝個酒或是夜宿說巧不巧撞大運撞上案件線索了。用中國傳統文化解釋是一個緣字,從正義天理的角度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主僕二人硬闖賊窩,僕人是位俠客一身好武藝打趴一眾小嘍囉,頭目大將出馬與俠客旗鼓相當不分伯仲,正在倆人準備殊死一搏的危急關頭,狄仁傑挺身而出勸下。大將一身本領不似綠林中人,自報家門是行伍出身別小瞧咱爺們兒。大將這個人物與兩起案件毫無關聯可有可無,人物是寄託高羅佩美好心願,偵探當求救人其後是捉兇,大將夫妻結局被狄仁傑所救,棄惡從善便是如此表達。既然酒肆是個賊窩必定是個打探訊息絕佳地點,果不其然大將姘頭老闆娘酒後讓狄仁傑鑑定金簪子,見多識廣的狄仁傑一眼看出此物非尋常人家所有定是贓物。

公案小說標準敘事話分兩頭,飽暖思淫慾的俠客酒足飯飽后街尋樂。緣分妙不可言遇到紅杏伸到牆頭外。匪氣未消的俠客可不會錯過秀色可餐。俠客不同於傳統公公案小說中正義凜然的大俠,三分像俠七分倒像是個剪徑客。高羅佩如此寫法更加貼近真實的俠客,遊走於黑白兩道,被官府招安搖身一變是大俠,不被官府承認為了生活就是剪徑客、土匪、強盜、盜賊。這類人自有官府用得著的地方,有些時候有些場面有些棘手的問題,只能交給俠客去解決。僕人快活去了,狄仁傑偷偷跟著可疑的秀才來到一片樹林,發現女屍。秀才愛撫著女屍,不知是原著就有還是電影改編,我個人傾向是原著,因為高高羅佩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這個場面為電影潤如絲絲情色,隨後的獾和風吹鬼哭的配樂是八九十年代電影營造恐怖氛圍常用技術手段,聲音暗示嚇唬觀眾。心如明鏡的狄仁傑趕回官府問詢藤大人,令人意外的是藤大人主動坦白頭疼病發失手錯殺。根據現場情況明顯事有蹊蹺,戒備森嚴的官府外人如何潛入犯案呢?疑點重重。本片前半部分節奏把控合理,兩個案件一併講出。偵破方向以柯興元被害為主,拔出蘿蔔帶出泥牽扯出滕夫人案。電影中心人物藤大人正面形象寥寥幾個鏡頭完成高效成功,精雕細刻一個英明斷案任人唯賢對夫人一往情深的好官好丈夫的人皮面具。

兩起案件走進死衚衕之時,酒肆中的陰險小人崑山主動找上門來。崑山的邏輯很好理解,狄仁傑主僕是外人,找他倆合作能瞞過大將。崑山敲詐冷大夫與神秘夫人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案件迷宮終見一絲曙光。柯夫人是路柳牆花與冷大夫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官府推斷他們有私情嫌疑最大。可狄仁傑兩次試探冷大夫,明顯寧可捨棄家財也要維護神秘夫人的名譽,這位夫人定非路人皆知輕浮放蕩的柯夫人。狄仁傑一番思索心中有底決定去柯家搜查,柯府臥室地上有沒擦淨的血跡,屍體發臭的味道沖鼻子,輕而易舉找到失蹤成屍體的柯興元。這裡官府為何不上柯府搜查,我猜測是唐宋法律重證據,在沒有確定柯興元死亡的情況下無憑無證要對當地富商大戶搜查,於情於法都不符。至於是不是柯夫人使了手段,從結局來看不存在送銀子打點之事。狄仁傑行事謹慎要有十足把握,才能冒著被柯夫人控訴丟官風險去搜查。最為關鍵是兩起案件糾纏在一起,要從有限的證據線索中把兩起案件捋清一分為二後看清柯興元案件真相。這便是為什麼一開始狄仁傑不敢貿然去搜查的原因。還是那句話,我腿短原著小說同是此情節是建立在高羅佩對中國歷史研究之上,高度還原唐朝的生活,而非用現代思維不考慮古代常識的科幻穿越。眾人證詞柯興元是失蹤,官府以何種理由去搜家呢?即便是在現代法治社會搜家也不是說搜就能搜。或者說柯夫人的詭計目的便在此,讓官府無法介入查案不了了之,就是不及時處理屍體等著發臭實屬敗筆。

柯興元一案證明世上無鬼神全是人使壞,坐實冷大夫的罪行,但狄仁傑顯然另有打算。藤大人十分尊重下屬意見不搞一言堂。十分開明給狄仁傑一天時間查明真相。藤大人是最想把冷大夫置於死地的人,為何一次又一次的讓狄仁傑去查案呢?我認為是對滕夫人的愛使然,一直在自欺欺人始終不相信自己會殺死愛人,正因為愛的極端造成自私自卑充滿控制慾,他的愛情觀是扭曲的但又是真心的,並不矛盾。對藤大人來說內心得到解脫遠比給領大幅定罪更加重要。狄仁傑在大將幫助下,與他姘頭豔香扮成偷情者去翠花旅店尋找重要線索。電影此刻起進入高潮人物形象全面大反轉。豔香使出渾身解數勾引狄仁傑,好好一個狄神探被逗得面紅耳赤有了人的一面。狄仁傑在短短几日的接觸中看穿豔香本性,出身貧賤是大將給她安穩生活,因感恩而逐漸愛上大將。他與秀才是大將不愛女色空虛寂寞的逢場作戲。苦難的生活豐富的閱歷磨礪出識人本事,識破狄仁傑是官府中人,誤認為狄仁傑也是個昏庸無能的官老爺要拿大將去交差了事,這才有了為報答大將出賣色相引誘狄仁傑一幕。豔香表面輕浮不知廉恥,內心正直善良知恩圖報,出身貧賤的她與身份高貴的柯夫人形成鮮明對比。豔香一席話道出大將懷才不遇的故事。身手不凡本應有一番大作為的大將,卻因為不願與上級軍官同流合汙無奈當了逃兵落草為寇。即便是做了盜賊頭子依然是俠肝義膽約束手下不得做傷天害理之事。武痴一個拳不離手,渴望有朝一日報效朝廷施展一身好本領。說到這裡大將又成本案至關重要的人物,正是由於他對手下的嚴格要求促使秀才埋女屍及崑山找外人合夥敲詐冷大夫。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狄仁傑賞識大將和豔香的出淤泥而不染,舉薦大將投軍從戎資助二人完婚成就一段愛情佳話。貧賤的人互相扶持用愛填補生活的貧苦,相比之下滕夫人、柯夫人錦衣玉食卻活的空虛寂寞與丈夫同床異夢。電影截然不同的兩種愛情,大將和豔香的愛情向著這個物慾橫飛的世界證明愛情甘於貧窮,擁有真情擁有幸福生活。在旅店狄仁傑並非一無所獲,發現冷秋的情人不是柯夫人的關鍵證據,題詩中的銀鏈及冒出來的神秘瘸腿人。在所有線索不約而同指向崑山之時,狄仁傑之前巧使的妙計發揮作用。四面楚歌的崑山放手一搏對付狄仁傑使用上迷魂香,殊不知這點手段被江湖閱歷豐富的俠客輕鬆化解。崑山陰險小人的真目面被曝光,大將自然容不的他。狄仁傑順勢帶走崑山審訊,俠客發現崑山腿部舊傷,一口斷定神秘的瘸腿人就是壞事做盡的崑山。可一句舊傷點醒被假象矇蔽的狄仁傑,兩起陰差陽錯關聯纏繞在一起的命案真相水落石出。此時的狄仁傑不知不覺走到執法者的岔路口,法不容情但法不外乎人情。愛情沒有對錯是與非,狄仁傑遇上遠比查案更加難解的棘手問題,到底是一絲不苟的按法處理,還是維護官員有錯卻不致毀的名譽。

在痛苦掙扎的思想鬥爭中,狄仁傑拿定主意導演一出好戲。與崑山串供把迷香姦殺改成搶劫殺人,一旁的藤大人一臉迷惑,逐漸醒悟這是狄仁傑在維護自己和夫人的名譽。柯夫人精彩表演聲淚俱下指控冷秋居心不良調戲自己,正中藤大人下懷,一反常態要給冷大夫上大刑屈打成招。狄仁傑導演的戲還沒演完,當即阻止用刑提審秀才。在狄仁傑步步緊逼的審問下,狡詐的秀才啞口無言承認合謀殺害柯興元。公堂之上柯夫人一副兇悍潑婦形象演繹的入木三分,最後瞧不上秀才軟弱無能的:呸!更是畫龍點睛之筆,演員演技十分了得。飾演藤大人的演員演技不逞多讓,不顯山不漏水的表情微妙變化演出人物三個內心變化。首先是對崑山證詞的驚詫不解,其後對冷秋置於死地的急不可耐,最後眼睜睜看著狄仁傑幫冷秋洗脫嫌疑的失落。

案件是破了,但故事還沒講完。狄仁傑還冷秋清白之後,囑咐他趕快遠走高飛。狄仁傑洞察出藤大人的殺心,一計不成必有下計。狄仁傑不願與藤大人為伍不辭而別。藤大人做賊心虛催馬追趕,稱讚狄仁傑處理得當試探口風。倆人來到滕夫人墳前看到冷秋祭拜的鮮花,一時無言。在沉默中狄仁傑再也無法忍受藤大人的虛偽,電影此時運用鏡頭語言不再拍人的表情,用狄仁傑把手裡的墳土扔掉表現出忍無可忍憤怒的情緒噴湧而發,道出滕夫人死亡真相。崑山潛入府衙使用迷香先奸後殺。藤大人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名譽,更是發自內心對夫人出軌冷秋的仇恨,故意把屍體拋屍荒野餵給豺狼虎豹。跟蹤滕夫人銀蓮和冷秋的瘸腿人不是崑山,正是眼前這位偽君子藤大人。原來三人之間曾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銀蓮與冷秋是青梅竹馬的戀人,滕大人滕侃利用手中的權勢拆散這對苦命鴛鴦。銀蓮作為封建禮教洗腦的女性打算嫁夫從夫與滕侃恩愛幸福砸一起生活,可滕侃的愛情觀陰暗扭曲,不擇手段明搶來的愛情不禁讓他自卑懦弱。扭曲的愛情觀產生出偏激的控制慾,時時刻刻監視著控制夫人銀蓮一舉一動,稍有不如意不順心便拳腳相加家暴虐待。滕侃害怕府中下人知曉罪行醜事外揚,編造出頭疼發瘋掩人耳目。毋庸置疑滕侃是愛銀蓮的,狄仁傑結案陳詞對此是肯定的。滕侃的愛是自私狹隘的為了佔有去愛,自知理虧惶恐不安生怕銀蓮有朝一日棄他而去,所以他的愛情觀是佔有控制銀蓮,根本不懂得愛是彼此給予攜手幸福的一起生活。扭曲的愛情觀無形之中日積月累巨大的心理壓力,催生出充滿矛盾心理變態的滕侃。他愛銀蓮不知何為愛,只能用佔有控制表達愛。他認為發怒虐待銀蓮的滕侃是頭疼病發瘋所致,冷靜下來的滕侃無法原諒自己,唯一能做的是自欺欺人以求心安理得。

古代醫學不夠發達沒有認識到精神心理疾病,在今天看來滕侃是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人格分裂。滕侃所謂的頭疼病既是掩人耳目自我安慰的詭計,也是一種精神疾病。他明知銀蓮的被姦殺,卻選擇是自己所為,原因正是他的精神問題扭曲的愛情觀佔有慾望,容忍不了銀蓮被別人佔有,寧願承認殺人逃避現實。夫人被姦殺,藤大人是受害者醜聞影響有限,可如果承認自己失手殺害妻子,不僅是前程盡毀甚至會面臨牢獄之災,滕侃承認殺人絕非正常人所想。他拋屍時是虛偽的滕侃,為了維護聲譽為了報復銀蓮不忠。當他被狄仁傑戳中痛處揭穿虛偽的真面目,惱羞成怒威脅恫嚇狄仁傑。他又一次打錯算盤,狄仁傑選擇違背法律遵從良心維護銀蓮和冷秋的聲譽,絕不會公開揭穿滕侃,所以才會說墓碑願不題一字。若不是滕侃追上來演這出苦情戲逼得狄仁傑忍耐突破極限,案件的緣由將會永遠埋在銀蓮墳中無人知曉。憤怒的藤大人很快平復心情,他是個聰明人明白狄仁傑既然選擇維護銀蓮聲譽,就不會揭穿他。用他的話說:不會去告狄仁傑的狀,因為他要維護自己和銀蓮。滕侃毫無疑問是銀蓮案的始作俑者,要不是他扭曲的愛情觀,銀蓮便不會與冷秋舊情復燃,更不會被歹人崑山盯上。開場中滕侃默默無言看著畫著夫妻新婚之夜恩愛景象的畫屏,沉浸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中可曾想過如何正確去愛銀蓮,悲劇便不會發生嗎?滕侃是虛偽的小人,但其惡行罪不至死,活在失去愛人的痛苦中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血濺畫屏這個標題頗有深意,看過全片後頗有感觸。

先談談本片場景道具,從片尾感謝李白紀念館看得出來,電影場景是在這個旅遊景點拍的。細心的觀眾會發現室內場景其實是寥寥幾場,主要集中在府衙、酒肆兩處。剩下的豪宅、民宅、旅店、酒樓、寺廟看的了個走馬觀花一帶而過。電影場景佈置簡單至極,全依仗著劇情和演員表演遮羞。在上世紀八十年還沒有橫店影視城,地方電影廠不可能為電影單建個仿古拍攝基地,用現成的旅遊紀念館取景是一箭雙鵰,既能為景點宣傳,又能省下一大筆費用。拋去歷史原因造成的場景問題,一家地方電影廠敢於不跟隨潮流拍武俠片,而是純粹的古裝懸疑片,其勇於創新的影人精神值得當代影迷欽佩。

導演及演員我是沒有一個認識的,唯一臉熟的是飾演反派的戈治均。當時電影廠沒走向市場經濟,體制下的演員是文藝工作者對電影藝術的追求熱愛遠非今天流量明星可比。主要演員沒有拖後腿的,稍顯不足的是飾演冷秋的演員,在狄仁傑緊逼之下精神崩潰抱案痛哭明顯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假哭,有失專業演員水準。角色決定要啟用年輕英俊演員,看來無論哪個年代奶油小生都是先看臉後看演技。電影大部分時間給人一種錯覺,演員表演是傳統臉譜化形式,好人壞人一眼看透。恰恰是這種表象為本不復雜的影片增添人物反轉的震撼。演員用單薄臉譜化表演成功掩蓋人物的複雜性,每一個角色並非正邪一成不變。單就狄仁傑和助手俠客來說,推翻正義神探一塵不染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聖形象。狄仁傑結案前的在法與情之間的糾結,也有旅店被豔香調戲的面紅耳赤,一副稚嫩書生模樣全然沒有神探的神氣勁。要數最出色的表演我是首推柯夫人,尤其是公堂之上的撒潑無賴表演堪稱驚豔。

本片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地方電影廠拍攝,受限於經費場景道具簡陋至極,故事節奏掌控不足忽快忽慢,這是那個時代電影的通病,畢竟我們剛接觸日本、歐美商業電影,正在學習摸索過程中。本片演員重於表情動作細節表演演技精湛,人物先是臉譜化定型後再透過抽絲剝繭的推理進展完成立體複雜塑造。不看到最後結局,觀眾很容易被演員表演所迷惑。猜不中謎底看不清正邪,這才是懸疑推理影片最大的魅力,從這方面講電影交出一份優秀的答卷。本片是中國電影人古裝懸疑驚悚題材的一次勇敢摸索大膽嘗試,完整講完高羅佩的原著小說故事,至於中間夾雜的一點成人色彩,那屬於文化大開放時代的光彩,今時今日的電影中想看都看不到。最後附上開頭狄仁傑得詩:斷獄寸心間,千古費詳猜。生死決於我,能不謹慎哉。

血濺畫屏-八十年代電影百花齊放中的古裝懸疑之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