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高坡的殘忍：放羊娃刺瞎三狼崽，兩老狼追殺他四年

上世紀六十年代

，陝北的夜晚。

兩隻老狼

蹲踞在黃土高原的一個高高的峁樑上，惡狠狠地俯視著前邊

小李村

幾排窯洞的如豆燈光，然後仰天長嚎。聲音冷凜、淒厲，充滿仇恨，惹起了村中幾隻狗的強烈反應。一時間狼嚎狗吠充斥著這個陝北黃土高原中小小村落。

傾聽著塬上的狼嚎與狗吠，小李村每家窯洞中的大人又都睡不著覺了。他們又開始痛罵

桑二吊子

了。

★扎瞎狼眼的桑二吊子

桑二吊子

20歲，10歲時爹孃故去，生產隊養著他，就住在隊裡飼養員住的窯洞裡。

在陝北，“

二吊子

”是專門對那些吊兒郎當、幹啥啥不行，做事不靠譜的人的專用名。

因為二吊子遊手好閒，隊裡只能安排他放羊。但是，他放羊時卻惡作劇，扎瞎了三隻狼崽，從此闖下了大禍。

他怕老狼報復，再也不敢去放羊，只好貓在村中幫著飼養員喂牲口。

此時，一勾冷月斜掛天邊。春風撒潑般地在黃土高原上呼嘯而過。天上有幾朵殘雲匆匆飄過。陰影呼呼掠過溝溝岔岔。

老隊長

扛著杆三八大蓋槍看看天，這夜色正是鬧狼的天氣！於是順著小路巡視著三層黃土坡上的三排窯洞，最後來到了飼養室。

他弄不清桑二吊子為啥會和老狼結下這麼大的仇，所以今天晚上要好好問問他。

★老隊長拷問桑二吊子

這兩天，村裡鬧狼鬧得厲害，

二吊子

一到傍黑就被狼嚇得不敢出窯洞，讓尿憋急眼了時就撒在飼養員喂牛的料桶裡，氣得老飼養員用料叉子抽打了他好幾次。

桑二吊子

害怕老隊長逼著他明天繼續放羊，只得實話實說——

清明節那天，

桑二吊子

把羊群趕進了

酸棗溝

，那裡的酸棗棵子密密麻麻，很扎人，所以沒有人願意到那裡去。桑二吊子願意把羊趕進酸棗溝，是因為那裡的草好，趕進羊群去就不用離地方了，省事兒。

但那裡是個狼窩，羊群恐懼，根本不願意在那裡吃草。二吊子來了倔勁，羊不喜歡他偏讓羊在這裡。可是羊群根本不聽他的，到處亂竄。

收羊迴圈時，二吊子發現了一個狼窩，三隻小狼崽像狗崽一樣哼哼唧唧地叫著。二吊子大怒，就因為你們狼在這裡做了窩，我的羊就不敢來這裡吃草了，害得我到處追羊。

你狼能嚇我的羊，我就扎瞎你的崽。

於是

他折下酸棗針，殘忍地把三隻狼崽的六隻眼全部扎瞎了……

趕羊迴圈後，

二吊子

到處炫耀他做了兩件大事——第一，我敢於在酸棗溝放羊。第二，我敢扎瞎狼崽的眼睛，而且是紮了三隻狼崽。若是有八隻狼崽，我也敢扎。

年輕人說他吹牛，聽二吊子的話得到二十里鋪去！老年人和婦女則說二吊子作損，你可以把狼崽打死，因為狼到處害人。但你不能扎瞎狼崽的眼。你把三隻狼崽的眼睛都扎瞎了，讓它們怎麼活？

老隊長聽後大驚，一巴掌扇到他臉上：二吊子你這是作孽呀！怪不得大家夥兒都罵你“二貨”呢！

★老狼發現了狼崽子的異常

那天傍黑，兩隻老狼回到酸棗溝的狼窩後，急忙把吃到肚子裡的碎肉吣出來喂小狼崽時，卻發現三隻小狼崽不正常。

春天裡老狼到遠處獵捕，一旦打到獵物會立刻狼吞虎嚥地吞下肚子，然後急急忙忙地跑回窩，再把肚子裡的碎肉吐出來喂狼崽。狼肚子就是運輸器和儲存器。剛吃食的小狼崽吃到大狼吣出東西容易消化。

此刻，老狼發現幾隻狼崽嚎聲悽慘，而且只能靠嗅覺和聽覺向它們靠攏。它們怎麼了，難道眼睛有毛病了？但懷疑歸懷疑，老狼並沒有想到是有人扎瞎了狼崽的眼睛。

第二天，三隻狼崽的眼睛全都紅腫起來，像是明顯受到傷害的樣子。

是誰傷害了狼孩子？兩隻狼稍微一嗅聞，立刻嗅到了充斥整個酸棗溝的羶氣。當然，還有一個人的氣味。

★倆狼嗅著氣味追到了小李村

兩隻狼把仇恨首先集中到了小李村的羊群身上。它們認為，狼世世代代吃羊，羊自然把狼恨之入骨。既然羊群來到了酸棗溝，那就是找狼報仇來了。

大概是昨天羊群沒有找到大狼，只看到了三隻剛剛會吃肉但還沒有攻擊和反抗能力的狼崽，因此便痛下殺手。

狼認為，你弄死狼崽也就罷了，幹嘛弄瞎它們。這讓它們的狼生怎麼過？好吧，既然你小李村的羊不仁，就休怪狼不義。

當夜，兩隻狼循著羊的氣味就來到了小李村，突進生產隊的羊圈一口氣殺死了12只羊，吃掉一隻。

★自此，狼和小李村結下了樑子

狼是最記仇、最喜歡報復的動物。只要被狼認準了誰曾經傷害過它，那麼誰就是它們刻骨銘心的敵人。何況這兩隻狼的三個狼孩子全部被弄瞎了！

狼不會辨別三個狼崽的眼睛是被扎瞎的。它們還沒有這個本領。但是它們已經鎖定了

小李村的羊

這個目標群。

第一夜，它們突襲了生產隊的羊圈，是因為生產隊的羊多，報復一下子能夠解恨。但它們的仇恨物件是

小李村所有的羊

。

於是，每隔三五天，它們就會溜進小李村，專挑羊圈，遇羊必殺，食之其次。一年期間，兩隻狼大約殺害了小李村一百多隻羊。

後來，小李村的群眾一看狼專門盯上了羊，便忍痛割愛不養羊而多養豬。

兩隻狼便來了個敵變我變。你養豬，我就專門咬你的豬，看你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每年一次的打狼行動，竟然沒有找到這兩隻狼

一連三年，

小李村被狼逼迫得不斷地變化飼養種類，第三年，許多農民被迫養牛。沒想到，這兩隻狼專門咬懷孕的母牛和牛犢。這讓小李村的人實在忍無可忍了。

這三年中，老隊長年年都組織社員進行打狼行動，無奈，這裡的地形十分複雜，一個生產隊的土地就分佈在十幾面山坡和塬上。其間溝溝岔岔總有三四十條，而且所有的溝岔都相互串通。

狼善於游擊戰！儘管生產隊幾十名男女社員人人拿著槍和農具拉網式地圍剿，但總是連根狼毛也打不著。常常是這邊剛搭上狼的影子，狼已經在那邊的塬上對著人們挑釁地嚎叫呢！

★為了養活三隻瞎狼，倆老狼創造出多種捕獵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小李村防範措施的加強，兩隻老狼不再敢到小李村去禍害人。但是為了養活三隻長大了的瞎狼，兩隻老狼卻創造了不少獵捕方法。

扛獸法：遇到叼不動的食物，就咬住脖子往肩膀上一甩，扛回去扔給酸棗溝的瞎狼。

抬獸法：小李村的人說，這裡的狼成精了，它們會把死豬死羊抬著跑。

趕獸法：為了更省力氣，兩隻狼會咬著活的豬羊的耳朵，用尾巴做鞭子，驅趕它們到狼窩溝中，讓三隻瞎狼自己摸索著獵捕。

這幾年，兩隻狼只是禍害豬羊牛，讓

桑二吊子

有些得意忘形：怎麼樣？我說狼不敢怎麼著我吧？它們只能找那些羊呀豬呀牛呀撒氣！

他又主動要求給隊裡放羊，因為放羊比干活自在。所以，他天天趕著羊群在小李村附近的溝溝岔岔牧放。這時候他會驕傲地唱著信天游：羊肚子手巾喲三道道藍，咱

二吊子

天天放羊喲上了北塬……

★兩隻狼終於找到了桑二吊子

那天，

二吊子

眼睜睜地看著兩隻狼把一隻羊趕進了酸棗溝，逼下了土崖。溝中的三隻長大的

瞎狼

聽到噗通一聲，立刻 撲過來，活活吃掉了羊。

三隻瞎眼狼！二

吊子想起四年前的往事，

立刻毛骨悚然。它們原來還活著！

今天，兩隻老狼故伎重演，二吊子只好拼命打狼保羊，但那三隻瞎狼的形象再也忘不掉了。

然而，

二吊子

的氣味忽然勾起了兩隻狼頭腦深處的記憶——為什麼他的氣味這麼熟悉？哦！是四年前在酸棗溝嗅到的那個和羊在一起的人的氣味。

難道是這個人弄瞎了我們的狼孩子？

很有可能。只要把這個人趕下酸棗溝，三隻瞎眼的狼孩子就能嗅出他是不是仇敵。它們相信三個狼孩子的頭腦中肯定保留著這個仇敵的氣味。

於是，兩隻狼把

二吊子

逼到了酸棗溝的塬上。他手中的放羊鏟對兩隻狼根本構不成威脅。他恐懼地呼救，可惜社員離他還很遠，聽到他的求救聲跑來需要一段時間。

兩隻狼步步緊逼。

二吊子汗流浹背，

只好向著酸棗溝邊的塬上撤退。最終，他被逼到了酸棗溝老狼窩的黃土崖頂。

二吊子

又看到了酸棗溝中的

三隻瞎狼

。心裡咯噔一聲。

三隻瞎狼忽然嗅到了刻在頭腦中的那種永不磨滅的特殊的汗氣味。於是一齊昂起頭對著二吊子仇恨地嚎叫起來。

兩隻老狼從三隻瞎狼的嚎叫聲中聽懂了：

這個人就是扎瞎三隻狼崽眼睛的兇手！

於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二吊子

窮途末路，對著遠處跑來救援的老隊長等社員高喊著“快救我”，腳下卻忽悠一下子，隨著坍塌的崖頂轟隆隆跌下了酸棗溝底。

這幾年，三隻瞎狼一直是憑著父母扔下溝的牲畜的動靜跑過來進食的。方才，它們突然嗅到了四年前扎瞎它們眼睛的仇人的氣味，沒想到這仇人竟然掉落在它們的眼前。

天意呀！三隻瞎狼準確地撲過來。等老隊長等氣喘吁吁地趕到時，

酸棗溝中

只剩了一些衣服碎片……

★觀點：

這是一個巧合，但故事卻蘊含著哲理——

老隊長說

，如果二吊子不作孽，這狼光天化日之下，未見得敢於對一個手拿放羊鏟的小夥子下口。何況，還有咱們大夥兒的聲援。可惜，他身上有狼永遠忘不了的仇人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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